母女?
永慶帝臉色突變,謝淑妃方纔說了什麼?誰和誰是母女?
謝容桑和謝卿是母女?
兩張相似的臉,若說是母女,倒也不爲過。
如果謝卿是謝容桑的女兒,那她的父親是誰?
永慶帝努力回想謝卿的年紀,他恍惚記得,謝卿好像是十五歲左右……
謝淑妃揚脣冷笑道:“陛下您不用猜了,謝卿是謝容桑的女兒,但是卻不是您的女兒。”
“她懷上謝卿的時候,陛下不在她身邊。”謝淑妃的語氣裡滿滿都是諷刺。
永慶帝攥緊了拳頭,嘴脣緊緊抿着,“朕憑什麼相信你,你一心想殺了謝卿,朕明白了,你故意這麼說,目的就是想借朕的手殺了她。”
謝淑妃脣角高高揚起,“陛下是大越皇帝,臣妾豈敢欺騙陛下,陛下您若是不相信臣妾所言,大可以去查。”
她神色淡定,好似根本就不怕永慶帝去查。
永慶帝眼睛微眯,“你恨桑兒?謝家更是從沒有善待桑兒,謝家會養着桑兒的孩子?”
母家養着親外孫女,這不奇怪,但是謝容桑是謝家的養女,並非是親生女兒,謝家又怎麼會養着謝容桑的女兒呢?更何況謝容桑還是前朝女眷,身份如此敏感,謝家就更加不可能養着謝容桑的孩子了。
謝淑妃心下一喜,永慶帝會問出這樣的話,說明他內心其實已經接受了謝卿是謝容桑的女兒這件事情。
“若謝卿只是謝容桑的女兒,謝家當然不會養。可是她不止是謝容桑的孩子,也是我二哥的孩子。她的的確確是謝家的姑娘。”
永慶帝瞳孔瞬間放大,手指捏的咯咯作響,“你說什麼!”
謝淑妃心裡如同樂開了花一般,但是面上卻不顯,依然是揚脣輕笑的模樣。
“當初謝容桑被流放邊關,是臣妾的二哥念及舊情,偷偷將她救回來的。這件事情原是二哥揹着謝家做的,本宮也不知道,等到後來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謝容桑已經懷孕了。”
謝淑妃每說一句,永慶帝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臣妾原本還在納悶,二哥爲何會救她,看到謝容桑的肚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謝容桑從小在謝家長大,和二哥青梅竹馬,生出些情愫來也無可厚非。”
“謝家老二既然對桑兒有那份意思,爲何當初還讓她嫁人?”永慶帝的聲音格外低沉。
他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謝容桑是嫁過人的,不是清清白白的女子,但是並不代表永慶帝可以接受還有他不知道的男人得到過謝容桑。更何況聽着謝淑妃這意思,謝容桑和謝二爺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永慶帝這話裡酸意濃濃,但是他自己卻渾然無知。
謝淑妃輕蔑地說道:“在謝家所有人中,最忠厚的人就是二哥了,是謝容桑自己願意嫁給前朝太子的,二哥根本無力阻攔,只是在背後默默照拂她,哪怕是她是前朝女眷,流放邊關,二哥也願意冒着生命危險,將她救下。至於後來謝容桑怎麼會懷上謝卿,這就更順理成章了……”
“一個女子被流放邊關,眼看着命都快沒了,這個時候有個男人出現,救了她,她深受感動,做出以身相許的事情,這本就是尋常事。”謝淑妃脣角輕輕勾起,嘴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眼看着永慶帝的臉色越來越暗沉,謝淑妃心裡得意不已,只要永慶帝信了,那一切就都會照着她越想的結果發展,謝卿必死。
……
房間中,謝卿醒來的時候,正對上雲錦的雙眸,眼眸中寫滿了寵溺和溫柔。
“我睡了多長時間了?”謝卿朝窗外看去,只見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雲錦淡笑着說道:“不久,你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不久,謝卿瞭然,看來這一覺她睡了很長時間了。她搖了搖頭,“不睡了,不然就是貪眠了。”
“正直春日,犯困貪眠也很正常。”雲錦笑着說道。
謝卿輕輕推了推他,嘴脣微嘟,“不要,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呢,不貪眠。也不知道謝淑妃和陛下說了什麼,可別此事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就過去了。”
若是別人,謝卿未必有這樣的擔心,弒君的大罪,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輕易揭過的,但是這個人是謝淑妃啊。謝淑妃既然主動要求,與陛下單獨說幾句話,那必然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雲錦眉頭微皺:“卿卿,你放心,謝淑妃是必死無疑的人,即便是她一時能保住命,那也只會是一時的,過不了多久,陛下依然會賜死她。”
說時,雲錦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心中思量着,或許他該出手了,謝淑妃想讓卿卿死,那他就先要了謝淑妃的命。
謝卿神色微變:“那這麼說,謝淑妃真的沒事了?”
雲錦脣角微抿,道:“陛下下令將謝淑妃打入天牢,任何人不準探視,並沒有賜死她。”
“陛下是否是以弒君的名義,將她打入天牢的?”謝卿問道。
雲錦搖了搖頭,“什麼名義也沒有,只是將她打入天牢。”
謝卿臉色一冷,“弒君這樣的罪名,陛下都能忍下?看來謝淑妃的本事可真不小呢。”
“她不會活着離開常定山的。”雲錦淡淡地說道。
他不會讓她活着的……
“世子,祁王來了,他要見您。”門外傳來靈芝的聲音。
雲錦眉頭輕皺:“祁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他和謝卿都甚是疲憊,這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來的,他們需要休息,祁王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的啊?
萬一來了,他還沒醒,那豈不是會打擾他休息。祁王應該不是這樣無禮之人才對啊。
謝卿微笑着說道:“許是祁王有什麼急事,雲錦,你快去吧,別讓祁王久等。”
祁王這個時候過來,多半是有急事,雲錦點了點頭,“我過去看看一會兒回來。”
說完,利落地穿好衣服,出門見祁王。
這一次,來的人只有祁王,孟飛燕並沒有跟來,雲錦眸色微深,朝祁王失禮,“祁王殿下。”
趙天祁轉過身來,回了一禮:“本王知道世子疲累,本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擾,但是眼下有一件事情必須要讓世子知道。”
趙天祁的神色很嚴肅,看來事情不小。
“出了什麼事?”雲錦淡淡地說道。
趙天祁看着雲錦,正色說道:“陛下對淑妃的處置,世子可知曉?”
雲錦點了點頭,“略有耳聞,但不知其緣由。”
“事情就出在這緣由上。”趙天祁眸色微凝,道,“謝淑妃告訴陛下,世子妃謝卿是謝家二爺和謝容桑的女兒,而那個謝容桑……”
“謝容桑是前朝女眷,更是陛下心口的硃砂痣,愛了一輩子的女人。”雲錦接過話去,目光裡滿滿都是冰冷。
趙天祁眼眸一動,“看來世子對謝容桑這個人很熟悉……那這麼說,世子妃真的是謝容桑的女兒了?”
雲錦冷冷一笑,道:“她不是。卿卿骨子裡和謝容桑一點關係都沒有。”骨子裡住着的是李雲卿,而不是謝卿。
“世子不是在維護世子妃?”趙天祁目光微凝。
雲錦有多愛謝卿,他自然看在眼中。因爲是雲錦愛的人,所以他會袒護她,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祁王是覺得本世子在袒護卿卿?”雲錦臉色一變,一道寒光直直地射向趙天祁。
趙天祁心下一跳,連忙解釋道,“本王並非是說世子妃的不是,一個人的出生是沒有辦法自己選擇的,本王只想知道真相。”
雲錦直直地看向祁王,沉默不語。
“世子,本王的確沒有半分懷疑誰的意思,還請世子相信本王,你和世子妃爲本王做的事情,本王一直銘記於心,本王只是不希望我們之間有隔閡。”趙天祁再一次解釋道。
“呵呵……”雲錦淡淡一笑,道,“謝淑妃單獨與陛下密談,但是祁王卻能輕鬆的得知他們說了什麼,本世子終於明白這其中的深意了。”
瞬間,趙天祁臉色突變,瞳孔驟縮,“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讓本王知道的?”
既然是密談,那消息就必定是最嚴密的,祁王要想知道,並非易事,但是卻能在短時間裡,輕鬆的得到消息,只有一種情況,有人故意爲之,目的就是讓祁王知道。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爲了離間你我?”趙天祁本事通透之人,瞬間就明白了某些東西。
雲錦淡淡的說道:“謝淑妃恨卿卿入骨,如果沒猜錯,這個消息是謝淑妃故意讓你知道的。你是趙天祁,先帝的兒子,皇室之子,你必然容不下前朝之人。”
頓時,趙天祁羞愧難當,“慚愧,本王居然中計了。但是,世子,還請你相信,即便是方纔,本王也絕對沒有要對世子妃下手的意思。豈不是世子妃是世子心愛之人,單就世子妃捨命幫本王,這份恩情,本王就絕對不會對世子妃下手。”
“祁王殿下不是傻子,若是你對卿卿下手,會有什麼後果,你心裡自然清楚。”雲錦語氣裡夾雜着一絲冷意,“若是謝淑妃再聰明一點,她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你,也並非是要你對卿卿下手,就是想在你心裡留下一根刺,等到日後,但凡殿下有一點不悅,那麼這根刺就是發揮作用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