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裡發生的事情,顧長歌一片唏噓:“你傢什麼事兒都有她,齊瑩太倒黴了吧。不過誰讓你家人身份都貴重,正經主子裡就齊二夫人勢弱。”又問他:“真打算調教齊芫?”
齊成染嗯了一聲。
顧長歌覺得,齊芫雖然蠢,但對兄長的護犢之心還是可取的,若她有這樣一個妹妹,應也會用心教導吧。
“那需不需要我幫忙?”顧長歌湊近道。
“不了,你有心就好。她……只希望能如齊瑩那般便好。”
顧長歌想了想,鬱悶道:“小橙子這是嫌棄我啊。”
齊成染笑道:“不是嫌棄,只是你這性子生於端王府能存活,但若我家,卻是不行。”
顧長歌想想也是,要齊芫變成她這樣,心眼雖然有,可想想都能把慧敏長公主氣死,更別說,這後宮裡的老大、太皇太后可還將她恨得咬牙切齒呢。
齊芫若成這性子,不定爲平息國公府的內憂外患,她老子會第一時間滅了她。
齊成染又問她何時回錦城。
顧長歌有一瞬間的愣然,細看之下又有尷尬,忙道:“不急,再玩玩。”
齊成染抿脣笑不停。
接着,齊芫來着齊成染。
因齊成染的教導任務,所以齊芫每日除卻要給母親請安,還要來齊成染這兒。當然,慧敏長公主的親生女兒,自不需要真的每日定省,只是齊成染這兒,卻必須日日到。
這次來,齊芫又瞧見了顧長歌。
經孝衣女子賣身葬父一事,齊芫對她不若以前的厭惡,然而卻仍不甚喜歡。許是顧長歌多次氣她母親,許是從小的教育與顧長歌的言行舉止背道而馳,所以每每,當齊芫看到顧長歌偷偷跑來找齊成染時,心裡總是彆扭。
這一次,又一次瞧見顧長歌的齊芫撇了撇嘴,卻不若以前的或是言語衝擊,或是說教一番,只走到齊成染面前坐下,直接說道:“三哥放心,我不會將顧長歌來找你的事情說出去的。”
“嗯。”齊成染只應一聲,便開始問她,“將日前與你講的家中形勢說來聽聽。”
齊芫喔一聲,說道:“家裡地位最高的不是父親,更不是母親,而是祖母……”一席話後,問道:“三哥,芫兒說的可對?”
那分析之語成染肯定說過,否則憑現在的齊芫,打死也說不出這樣的話。顧長歌這樣想着,她坐在齊成染身邊,安靜地聽這對兄妹來往言談。
“話是不錯,你這幾日……嗯,有進步。”齊成染狀似有些彆扭的誇讚一句,問道:“前幾日爲你分析府中形勢,今日便不論其他,就恪兒傷胳膊這件事情,憑你自己的判斷,你道真相是何?”
“娘不是已經查出,是小十三做的嗎?”母親已經查出的事情,爲何三哥還要問她,齊芫很疑惑。
顧長歌瞧齊成染面上沒有一點表情,像是已經猜到齊芫會如此說一樣,不由嘆這廝夠穩得住。
“嗯,娘雖已查出,可我想聽你以爲的真相。”
齊芫想了想,說道:“娘查出的事兒雖合情合理,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梅花放在六姐屋中,幾天後謝了便仍,待來年蜜蜂捕食,都入六姐房中,誰會想到是梅花的緣故,到時候不但能害六姐,十三妹妹自己也能脫掉干係,可是……她才九歲,能想出這樣天衣無縫的陰謀?”
齊成染道:“莫以人小便覺得想不出,齊芹九歲,可天底下還有五歲的早慧之人。”
“那即便能想出,可是她對六姐一直是恭敬有加,用力討好的啊。”
“人心難測,你怎知她不是明裡是人,暗裡是鬼?”
“好吧。”齊芫垂下頭,忽得笑道:“本來芫兒還覺得有不對勁兒,可聽三哥這麼說,這就沒問題了。”
得,這下,因爲齊成染的話,人家根本不覺得有問題了。顧長歌似看笑話般的瞧齊成染的表情,只見他微微蹙眉,道:“你不認爲齊芹沒有害齊瑩的必要嗎?”
齊芫搖頭,“不會啊,三哥曾說過,嫡庶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嫡貶庶,庶妒嫡,雖然因娘是長公主所以父親沒娶妾,我沒感受過嫡庶的紛爭,可是依三哥的話,十三妹妹是庶出,她就應該恨嫡出的六姐。”
“那依芫兒所見,恨了便要報復?”齊成染淡淡道。
齊芫點頭。
“齊瑩快說婚事,估摸着近一年內便會成婚。若齊芹此計成真,來年飛來成羣蜜蜂,焉知不會影響齊瑩婚事?若齊瑩受這件事情拖累,嫁不出去,那便會一直待在府中。齊瑩不走,齊芹的日子豈不是更難過?”
即便齊瑩沒有察覺自己乃齊芹所害,然而她嫁不出去,心裡能不氣不惱,多半會看這些未嫁的庶妹們不爽吧。到時候,齊芹有什麼把握能保證齊瑩不拿她出氣。
齊芫恍然,喔了一聲。
齊成染又道:“齊瑩雖從不刻薄庶妹,但若自己遭逢變故就不一樣了。所以,加害齊瑩對齊芹沒好處。”
齊芫吞吐道:“這……十三妹妹年紀小,想得沒有三哥深。”
“能想到那般天衣無縫的計劃,怎想不出後面的結果。”
齊芫又喔了聲,心嘆三哥真厲害,能分析這麼多,她聽到母親查出的結果時,雖有不對勁兒的懷疑,卻是大半覺得齊芹惡毒。卻不曾想,齊芹根本沒有理由這麼做。
不由有些疑惑,若齊芹沒有理由這麼做,那麼母親爲何說是齊芹做的。
疑惑問出。
齊成染卻不答,只讓她自己想,兩日後給他答案。其間若實在不解,也可自己暗下查,當然前提是,不能讓所有人知道這件事兒,包括母親慧敏長公主。
顧長歌覺得齊成染可謂用心良苦。讓齊芫私下查,一來若齊瑩知道,心裡能不觸動?二來不讓慧敏長公主知道,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讓齊芫覺得慧敏長公主沒真正幫齊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