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不知道樑蘿依是不是這樣的貨色,但是必須讓太后這樣覺得。
太后略一深思,似乎尋思是這個理兒,吩咐道:“燕王妃非一朝一夕能選出,樑小姐待嫁之齡,別耽誤她了,撤了吧!”
“是。”
有宮女馬上將樑蘿依的畫像撤下。
顧易青的婚事太皇太后並不管,因此由太后一手操辦,樑蘿依雖是太皇太后母家之女,如此撤下,太皇太后或許會震怒,但較之兒子終身大事,太后顯然不會太過顧及。
“範嘉兒,景寧侯府的嫡女,秀美非凡,心思玲瓏。”顧長歌指着第二幅畫道:“不過長歌不想她做嫂嫂。”
“說來聽聽。”
顧長歌道:“那景寧侯看父王不順眼,就連與我玩得開的成染,他都要藉機諷刺打壓,這等心胸狹窄的人家,怕禍害易青哥哥的子孫後代。”
太后輕嗤一聲,“那你這丫頭,前朝派立分明,對付政敵哪能手軟,男人之爭,非女人爭寵!”
“可就算是厭惡,也得虛與委蛇一番不是,喜怒形於色算什麼?”
太后深思半會兒,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於是,範嘉兒的畫像也被拿下去。
“秦蘇,戶部尚書長女,的族姐,如般貌若天仙,嗯……這個我就不說好壞了,太后自己掂量吧!”顧長歌看了眼皇后的臉色,聲音越來越小。
太后看向皇后。
皇后淡笑:“長歌郡主不必顧及,蘇兒若無不是之處,長歌郡主也沒法說不是。”
顧長歌還是搖頭,“心裡怕怕的。”
這是明着給太后上眼藥?皇后心裡恨極,面上不顯,大方得體道:“郡主不必擔憂,本宮執掌鳳印,向來不會偏心。”
太后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幾眼,再對顧長歌道:“罷了,這個先放放,下一個。”
太后明顯不喜歡皇后,此刻皇后若是表現出半點的對她不悅,相信太后絕對分分鐘翻臉,然而皇后面上始終沉住氣,未對自己有任何不悅,可即便是這樣,太后仍對她不滿。媳婦難爲,媳婦難爲啊!
不過顧長歌不憐憫她,上次進宮,皇后刻意安排宮女給她引錯路,誰知道存了什麼心思。
第四幅。
“齊瑩,齊國公府二房嫡女,端莊大方,心地純善,是個妻子的佳選。”顧長歌真誠而贊,卻突然話風一轉,“可她再好,我就是不想未來嫂嫂是她。太后,這女子的畫像,也撤了吧!”
顧易青始終淡笑,即便談及齊瑩,面上也無過多表情。
“哀家知你心裡所想,不過撤得多了,便不剩多少,還如何選?這便留着吧!”太后笑道。她覺得顧長歌是考慮到齊國公府的勢力,爲顧易青着想呢。
顧長歌瞥了下嘴,語氣有些怪怪的,“太后您是老大,不撤就不撤。”
太后輕撫額頭,“你這丫頭是誰都覺不適合吧。如此看來,燕王妃一位豈能聽你建議?罷,今日就當玩笑,你繼續說。”
顧長歌可不認爲太后會真的只當玩笑,她會聽進去,會慢慢考慮自己的話。顧長歌接着吐槽。
“李晨兒,文恩伯府三房嫡女,容顏姣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應是名才女。只是娶妻娶賢,這樣的女孩子,是不適合娶在家裡的。”
太后不由側目,“世家貴女必修才藝,長歌,你可不能因爲你不甚會,便說別人會的不好。”
“太后,長歌並非嫉妒,我之所以如此說,是有原因的。”顧長歌道。
“喔?說來聽聽。”
“女子無才便是德,雖然我和母妃都不認同這句話,無才,還怎麼領悟聖人的德呢?只是雖不必無才,但才德,卻必須有個限度。”顧長歌道:“聖人所說的畢竟是聖境,女子才情過了,難免清高孤傲。這樣的女子,能任勞任怨服侍丈夫?我可不想易青哥哥疲憊回家時,無妻子侍奉。”
太后深思半晌,深以爲然。
顧易青暗笑顧長歌奸,這句話可不止對文恩伯府的小姐埋下了隱患,幾乎對所有的世家小姐都有隱患。
“霍瑤,威武將軍府的小姐,也是當朝大學士的女兒,嗯……怎麼說呢。”顧長歌摸摸下巴,深思尋想。
“不好說?”太后微微皺眉,心想殿中的皇后妃子們,都無與霍家小姐有交好之人啊!
誰知顧長歌卻道:“我討厭她,雖然剛纔我是站在易青哥哥的角度上實話實說,但我怕太后誤會我此話是刻意針對霍瑤,所以……還是三緘其口吧!”
“你這孩子,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現在說三緘其口,不自打嘴巴?”太后朝她招了招手,顧長歌奔去,坐太后身邊。
太后笑道:“罷了,今日就這樣吧,你也累了,午膳陪哀家一起,如何?”
顧長歌欣然應下,轉頭問顧易青是不是也留下。
顧易青說還有公務沒處理,就不留下了。
幾位王妃妃子們品味其意,都紛紛告退。皇后也離開了。
很快,殿中只剩下太后與顧長歌,以及衆宮女丫鬟們。
兩人閒聊會兒,膳食擺上桌來,全是顧長歌愛吃的菜餚,顧長歌心情大好,胃口大開,太后面前又向來放得開,因此無絲毫顧及,吃相可謂毫無形象。
太后一邊給她挑菜,一邊柔聲道:“你慢點,哀家又不跟你搶。”
顧長歌吞下菜道:“有些菜餚吃得快才能品味其中滋味。”
太后瞪她一眼,“就會胡說。”
用完膳,顧長歌拉着太后散步消食,太后道:“就在我宮裡吧,御花園太遠,就別去了。”
顧長歌喔了一聲,陪太后在太后宮裡慢走幾圈。
回京之初,顧長歌因太皇太后緣故而未曾在宮裡多留,太后不知爲何,也不像今天這般熱情留她,因此五年未見的兩人,已經好久沒談心了。
所以太后留顧長歌今晚留在宮裡陪她住,顧長歌沒有推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