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解釋,齊成染的第一個反應是在想是不是端王妃爲了拆散他和長歌,而刻意的算計。
但下一刻就否認了。
這個消息不止會阻隔他與她,對長歌也是不小的衝擊,事實也是,長歌前幾天的反應就是受了不小的打壓,必是緩和了很久。如此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算計,是疼愛女兒的端王妃做不出的。
況且這段時間景帝對端王若有若有的誅心,正在減少端王對北燕的忠心,是以,對於來歷不明的自己,端王的排斥也在漸漸減少。
不管怎麼說,端王夫婦都不可能編出這樣的謊言。
他緊緊抿脣,安撫道:“別怕,會有辦法的……”卻突然愣了下,皺眉道:“就因爲血緣?”
顧長歌知道他不信,拭了淚水,“正是因爲血緣,你瞧咱們知道的那些表兄妹成婚的孩子,是不是都有或多或少的障礙?一想到咱們的孩子因爲我們不好,我就……”
齊成染的心沉了下去,面上安慰道:“長歌不急,先將此事弄清楚再說。便是真的如此,孩子的問題也並非沒法子解決,將來的事情需要我們一起解決,別再與我說分開的話,你難受,我也不好受。”
顧長歌點了點頭,頭貼在他的胸口:“再不說那話了。”
夢醒之後的殘酷,應該一起面對,不管以後會不會在一起,至少現在,他們應該一起承受。
“對了,今兒跟哥哥說了要和你說清楚的,這麼久沒去找他,他應該極急了,你把暗衛還給我,我要回去。”
“衍世子在哪兒,我送你。”齊成染道,就要橫抱着她出去。
顧長歌忙道:“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去就成了。我……原本是說要分開的,你現在抱我去,總覺得怪怪的。”
她堅持得很,齊成染便也沒勉強她,目送她離開。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齊成染才收了視線,滿肚惆悵,說不出的彷徨與恐慌,再也坐不住,去找了喬玉。
將顧長歌的那套話說給喬玉。喬玉愣了愣,作爲一個醫者,意外的沒有贊同或是反駁,卻只是欲言又止地道:“或許,你們根本不必要這種擔心。”
齊成染皺眉,“這是何意?”
喬玉搖頭道:“罷了,也是我這次來得匆忙,忘了件重要的東西,齊世子,可容我回老家一趟?”
“很重要?”
喬玉正色道:“或許關係到世子的一生,無奈事關祖宗,沒有證據不可說,且容我先回去取信物,往返大致十日,耽誤不了什麼事兒。”
“喬如嘉那裡……”
“她心氣高,自是瞧不上我這等低俗之人,不會管我。”
喬玉是齊家的親戚,大概他說得秘密事關真正的齊成染吧,罷了,左右現在用不上他,去去無妨,他倒是不擔心他跑,他一個沒權沒勢的人,普天之下能逃到哪去。
顧長歌回到府中,幾個親人怕她想不開都來陪着,卻見她眼睛雖然腫了,心卻不似先前的抑鬱,還以爲她如何了,紛紛伸手試額頭的溫度。
顧長歌道:“你們放心吧,我真的沒事兒。”
端王妃面色凝重的坐在她身前,疼惜道:“長歌,有什麼事兒說給母妃聽,別悶在心裡,憋壞了母妃心疼,你父王哥哥都心疼呢。”
顧長歌淡淡笑了下,“真的沒事兒了。今天與成染把話說開了,告訴了他近親的事情,心裡突然好受許多,想來真的不該瞞他。”
端王妃微愣,“你告訴他,他怎麼說?”
“他說我們一起處理,不許我再推開他。他說便是真如我說的那樣,事在人爲,孩子的事情並非沒辦法。”
端王妃道:“可這是先天註定了的,豈是人爲治得了?”
顧長歌垂眸:“我也不知道,可若要再讓我像今天一樣編出那些謊言推開他,再是不能了。與他在一起,即便承受這樣的擔憂與忐忑,也好過推開他的痛徹心扉,只是孩子……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成染讓我等,我就等他。母妃,不要再勸我與他分開了,我不想,便是拖着也是幸福的。”
雙眸漸溼,端王妃攬過她,輕聲道:“傻孩子,你可真傻啊!”
旁邊地父子倆心裡也無比沉重,暗暗嘆息。
接下來的時候,齊成染幾乎天天往端王府跑,端王夫婦也不攔他,爲了女兒的心情,甚至主動提點他如何逗女兒開心,顧長衍會主動避開電燈泡的位置,爲二人提供相處機會。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兩府好事將近了。
顧長歌的笑容確實多了些,雖然不很明顯,但垂淚的次數少了許多,衆人都很欣慰。
只是這天天往端王府跑的舉動,愈發讓慧敏長公主不滿。這寵女人總得有個度,前段時間還去刑部請了連續幾天的假,明顯就過了,慧敏長公主覺得自己不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必須管管兒子。
便招來齊成染敲打幾句,齊成染連連應下,慧敏長公主說的滿意了,便讓他婚前再不去去端王府。
齊成染皺眉道:“娘,這點我不能應,長歌心情今日心情不好,我理應安慰。”
慧敏長公主一聽還是在護顧長歌,當下就怒了起來,“她有父母兄長,心情不好要你安慰?女人不能寵,你愈護她,她愈驕縱,將來苦的還是你。你天天往端王府跑,沒得被人說成懼內,這與你有何好處?”
“娘,無關驕縱……”
“不是驕縱那是什麼,左右娘已發話,你好好在家待着,往返刑部都由娘安排接送,你不得自作主張出行。”
這就是監視加禁足了。
齊成染無意解釋,先照着他該有的反應慢慢妥協,穩住母親的憤怒,再尋機會去找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