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端王又遭夾擊。
御史彈劾他教子無方,且縱容顧長衍叛國之大罪。端王質問犬子何時犯下叛國罪,御史翻出六年前大魏與北燕的一戰,說當年明明就已經把洛傾城抓了,魏無極寵女人,北燕勝利在望,結果卻戰敗,定是北燕出了奸細,再一口咬定這個奸細就是顧長衍。
問他證據,拿不出。
端王冷笑,“既然沒有證據,子虛烏有的事情就少丟人現眼,早朝時間寶貴,別浪費諸位的時間。”
那御史嚴詞道:“端王爺莫要爲子開脫,當年洛傾城爲你所捕,及至看守防範都爲你親自所設,衆所周知的嚴密,卻仍被魏賊救出,其中必有隱情。衍世子當年就跟在王爺身邊,你父子倆清楚所有的防備,奸細若非衍世子,便是端王爺自己了。”
端王冷聲道:“洛傾城確實被本王所捕,然而她被營救之時卻並非本王防守,當年本王剛抓到洛傾城便遇刺殺,九死一生,昏迷幾日,醒來時便已不見洛傾城,御史大人懷疑本王,說來本王也有懷疑,爲何本王費盡千辛萬苦抓的人質,一場刺殺後就沒了?今日趁着御史大人翻出此事,可得好好爲本王解惑纔是。”
“端王爺,這是兩回事,你……”
“都事關人質,怎麼是兩回事,御史大人老糊塗了?”
“你……端王爺別仗勢欺人。”
“好了。”漸起爭吵之勢,龍椅上的帝王突然開口,“二位少說兩句,端王叔,朕自是不信衍世子會做出此事,只是御史言之有理,不弄清楚到底於長衍不好,不若朕下令徹查此事,還長衍一個清白?”
衆朝臣聽到這話,哪還有不明白的,紛紛緘口不語,任這帝王清朝堂。
皇帝都開口了,還能落他的臉子?端王忍了忍,冷冷道:“但憑皇上做主,犬子清白,便全靠皇上英明瞭,只是臣不得不多說一句,御史大人兢兢業業爲北燕做主,彈劾奸佞無數,功勞苦勞擺在眼前,皇上若處理不當,恐會寒了臣子的心。”
景帝半眯起眼睛,“端王叔這是威脅朕嗎?”
“臣不敢,就事論事罷了,犬子雖受御史污衊,但臣向來有大義滅親之意,若真查出犬子乃奸細,必不會姑息養奸。”
御史憤怒,怒吼端王,“住口,端王爺不將皇上放在眼裡,對皇上不敬,這是死罪。”
端王看着這樣的文官,再看那高坐上的帝王放縱不管,突然就平靜下來了,淡淡道:“是嗎,本王並不以爲有不敬之處,本王護先帝榮登帝位,助先帝朝堂斬奸除惡,爲北燕不顧生死上戰場,本王自問無半點對不起皇上,對不起北燕,倒是御史大人你,你口口聲聲嚷嚷本王對皇上不敬,你又爲皇上做了什麼?無事彈劾幾個忠臣,排除異己,諂媚主上,壯大家族,謀私利?御史大人,敢問爲北燕做了什麼?”
“你,你……”御史語塞,眼珠子幾轉,忙朝景帝一跪,“皇上明鑑,微臣對北燕忠心耿耿,絕非端王所述,端王自持功高污衊微臣,請皇上爲微臣做主,還微臣清白。”
景帝撫了撫額頭,淡淡道:“端王叔也是因長衍急了,到底獨子,御史就不要計較了。不過長衍也着實不像話了些,前日賭場鬥毆調戲良家婦女,今日又牽扯當年戰事,不管不行。端王叔只他一個兒子,定希望他莫要荒唐,不若朕賜他官職,收收心,端王叔覺得如何?”
端王冷笑一聲,“皇上好意臣心領,官職就無須了,臣自當好生教導犬子,保證今後絕不犯事,當然,這也要有人配合,不來找茬才行。”
“端王叔這是何意,以端王叔的威勢,還有人找長衍不是?”景帝道。
端王淡淡道:“正是因爲臣有威勢,所以纔有人看不過眼。”
景帝漸漸淡了笑容,“那就請端王叔好生教導長衍,至於今日御史彈劾之事,爲堵悠悠之口,還是下旨徹查吧。此案便交由齊國公,武泰侯主查,另御史協助,望三位愛卿還長衍清白,查出那奸細。”
齊國公、武泰侯出列,與御史齊聲謝恩。
端王冷冷笑着,冷眼看着滿朝文武對自己的旁觀,看着那帝王的絕情無心,只覺得自己以前的堅持都是笑話。
端王回府之時,顧長衍已經被下了禁足令,理由是查案避嫌。
端王妃將景帝罵了個遍,心疼地對顧長衍道:“兒子啊,什麼屎盆子都往你頭上扣,母妃心疼你,你放心,母妃一直相信你,就像不論以前現在,別人都罵你是個紈絝廢物,母妃也一直都相信你能給我長臉。所以,不用管他們,禁足就禁足,你愛吃什麼,母妃給你做。”
“謝謝母妃。”顧長衍深情地說完,隨即轉了話鋒,“做飯就算了,兒子還是喜歡吃廚娘做的,廚房煙大,母妃好好保養皮膚。”
端王妃狠敲他頭,與端王道:“阿赫,你兒子真不像話耶。”
端王低笑了聲,說道:“長衍說的對,你該好好保養,咱家有廚娘就成。”
端王妃苦着臉道:“阿赫你也嫌棄我做飯難吃了?”
端王連稱不敢,問長歌哪裡去了,昨日發現有孕,不知現在緩過來沒,做了決定與否。
顧長衍道:“方纔送她找齊成染了,本想等她一起回來,只會聖旨到,不得抗命,便只留了她和齊成染,估摸着這會子應該快回了。”
端王點了點頭,“長歌要留在孩子嗎?”
“應該會,她挺捨不得,雖然暫時想不通,可齊成染是何等人,只待他察覺孩子,必說服長歌。”顧長衍道:“我倒是挺想她生下來,便是身有缺陷,齊家不要咱家養着,養成另一個小長歌,多可愛啊!”
端王妃嘆道:“雖然我希望孩子留下,可若是……唉,跟你們父子說了也不懂,你們不知厲害。算了,咱們不是普通人家,能彌補孩子的不足也未可知。那待會兒長歌回來,若是齊成染讓她改變主意,咱們就繼續勸,務必讓她留下孩子。”
端王笑道:“這就對了,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咱們寬心就是。”
端王妃瞪他逼視:“什麼沒有我說的那樣嚴重,你不信我?你竟然敢不信我?你竟然……”
“我信,我信……”
顧長歌回來,衆人見是與齊成染一起回來的,臉上帶着這段時間從未有過的甜蜜與輕鬆,心裡就有數了。
齊成染朝端王夫婦揖禮,道:“長歌已答應與我完婚,共同照顧孩子,還請舅舅舅母爲我二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