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三嫂沒有害我。”齊芫輕輕皺眉。
慧敏長公主不解了,“那你爲何如此?你說那人是書生,能入我兒的眼,想來有幾分才華,此番秋闈混出名頭不是難事,若能高中一甲狀元,再有娘幫你,嫁他不是不可能,眼下秋闈結果未出,你卻放棄了,這是爲何?”
到底是認錯了良人,齊芫的聲音低低地,“不幹三嫂的事,是我自己看錯了人,那人……並非良人,也是女兒一時糊塗。”
“這話怎麼說?”
齊芫將自己喬裝入蔣家之事告知母親,再說蔣家人的各種奇葩,慧敏長公主當即氣得跳起來,“你竟然……齊芫,你可知這事事關閨譽?”
齊芫忙道:“已經喬裝改容了的,並沒有人認識我們,那十幾天還有暗衛相護,我們是以商戶女的身份入住的,娘放心,真的無礙。”
初聽此事,慧敏長公主反應極大,如此大膽之舉讓她的神經幾乎崩不住,只細細想來,便漸漸放了心,芫兒說的不錯,已經改了容顏,且那段時間女兒正在溫泉山莊,相信不會有人想到這茬。
將關鍵想通,慧敏長公主心裡仍有些餘悸,嘴上不住低聲重複,“……太大膽了,太大膽了……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齊芫連連點頭,後面卻隱約聽到類似‘顧長歌帶壞她的話’,不由替顧長歌說起話來,“娘,不幹三嫂……”
“難道此次不是她的主意?”慧敏長公主咬牙道:“她行事一向如此,真是……這次沒出差錯,要出了差錯,害了你的名聲,便是有了身孕,娘也非得拔她的皮!”
齊芫道:“娘,這是三哥的主意……”
“便是你哥哥的主意,沒有她的攛掇,你哥哥會這般出主意?”
齊芫知道母親對顧長歌很有意見,現在對這種意見的認識上升了一個新的高度,她算是明白了顧長歌爲何會拒絕她參與作坊的事情,母親對她這般,能答應讓她佔股已經很不錯了。
她輕輕一嘆,說道:“娘,你可真的冤枉三嫂了。真的是三哥的主意,當初我陷入了衚衕,三哥勸不成,豈會坐以待斃?他知道那家人不好,而我認識不全,以三哥的話告知我必不信,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我親眼所見總成了吧!這事三嫂是聽三哥的話,在那家裡,她將我保護得很好,有些我看不明白的事情,她還幫我解釋呢,這等愛護,便是親姐姐也不過如此了吧。”
慧敏長公主皺眉道:“她會這麼好心?”
齊芫知道自己一時的解釋並不會讓母親改變想法,然而還是解釋道:“娘,三嫂真是爲我好,若她有什麼算計,存心讓我不好,在那家裡,便可直接毀我閨譽,一不小心泄露我的身份,憑着三哥對她的喜愛,隨便圓謊過去即可,但她沒有這般做,當我不懂之時,她還解釋來着,便是我不快於她,她也要給我解釋這其中的厲害。娘,女兒的性格你應是知的,當初我一股腦的喜歡,哪裡想過以後的不易,說句不好聽的話,我連孃的話都不聽,能聽她說那家的不是?所以啊,她是真心爲我好,不怕得罪我而遭記恨,這是看在三哥的面子上對我的好。”
慧敏長公主深思幾許,這眉頭皺了又皺,顯得臉都不自在起來,最後極爲不情願地說道:“便是你說的對,她對你真心,可也不能說明她這個人好。芫兒你涉世未深,可別與她交心了。她連你哥哥都能打,還能指望一輩子對你好不成。”
齊芫想起來三哥曾經說的以心換心,暗暗笑着她與顧長歌越來越親厚,不定交好一輩子。
慧敏長公主還在說,說顧長歌始終是外人,連讓齊芫利用與顧長歌暫時的交好去挑撥人家夫妻感情這種話都說了出來,越說越過分,齊芫可不能任由她這麼說着,忙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說起蔣家人的事情。
果不其然,慧敏長公主的注意力瞬間回過來,說道:“那等人家自是不能嫁,幸好知道得早,否則娘同意你,等你嫁去狼窩可就晚了。但雖說如此,也不可再做這種事情,可不能與顧長歌學,她是誰你是誰,你看京城中的人誰鄙夷她,也就她覺得自個兒德行,唉,可憐你哥哥一表人才,竟娶她這般妻子,真是……”慧敏長公主輕輕捂着額頭,竟又將話說回來了。
齊芫忙道:“幸好啊,娘說的是,晚了就來不及了。此事是女兒逾越,思慮不周,當初沒有顧忌到孃的感受,是女兒不對,現在女兒給娘賠罪了。”
齊芫親手倒了一杯茶,再誠切不過的雙眼盯着慧敏長公主的眼睛,是真的知道錯誤,真的賠罪了。
慧敏長公主接過,嘆道:“娘不怪你,只以後別再如此了,你是大姑娘了,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呢,容不得一丁點錯誤。”
齊芫連連點頭,“是娘疼我。對了,娘怎麼突然就同意了呢?”
“唉,你是孃的親生女兒,能不爲你着想?”她是怕啊,怕她逼得太狠,女兒做了傻事,“芫兒,你要記得,不管如何,娘都是疼愛你的,有時候便是一時不順,但未來也是有希望的,你的爹孃還有哥哥們,都不會不管你。”
齊芫看到母親眼角的淚光,心底驚了驚,泛起一點一點的酸澀,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只輕輕點了點頭,撲到母親的懷裡。
母親是公主,一向都是說一不二的,然而不幹母親之事,都是懶得管的,比如二房的齊茹,這次的事情因爲她是母親的女兒,母親打了她,也正是因爲她是母親的親生女兒,堅決之後又爲她妥協。母親是強勢了些,但對她好的沒話說。
可是她讓母親傷心了,以後再不得如此了。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只爲自己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