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齊芫的事情,慧敏長公主雖然極爲不想承認顧長歌的好,但到底和顏悅色了幾分,說起話來很少含槍夾棍了,以前幾乎句句都咬牙。人前,她雖然不會刻意顧及顧長歌的面子,但也開始不刻意針對了。
顧長歌覺得慧敏長公主也挺好,雖然看不慣她,除卻三觀問題,還是講道理的。
不過很快顧長歌的作爲又讓慧敏長公主不快起來,身爲婆婆的她都沒刁難了,顧長歌怎麼能不感恩戴德,仍舊我行我素?看她每天象徵性的來她院裡走一趟就待屋中不出來,都不梳頭步菜做爲人媳該做的事情,怎麼得,是想給她這個婆婆臉子瞧?說是懷孕,懷孕就了不起了?次子媳婦懷孕八個月都還要來侍奉呢,她才四個月,身子就金貴起來了。這氣焰,從此下去還了得?
更何況,還不許兒子納妾,自己身子不能侍奉,還不許兒子好過了?偏兒子還寵她,真是……氣急之下,她本想送幾個通房去,然而想到上次顧長歌的‘作妖’,這要是掉進顧長歌的圈套與兒子生分了便得不償失,於是就消了心思。
對於這個媳婦,慧敏長公主又開始咬牙了,臉色愈發不好看,三次兩次之下,齊芫察覺出來,就道:“娘,三嫂雖然沒像平常媳婦一般討好娘,可也從沒給家裡給娘甚至三哥招禍啊!”
這倒是,原本娶顧長歌,慧敏長公主就已做好這賤人招來禍事的準備,只如今幾個月過去,也沒發生什麼事兒,心中不快少了些,然而隨即厲聲道:“侍奉婆婆是爲人媳的本分,外頭媳婦都做,如何她能例外了?”她不否認顧長歌的安分,然而瞧瞧顧長歌所作所爲,還像未嫁一般,該侍奉時不侍奉,該低頭時不低頭,敢情是不把她放在眼裡。
齊芫眸光暗了暗,低聲道:“娘,還記得女兒爲何不願去那家?”
慧敏長公主當下沉了臉,“都過去的事,提它做什麼?”
齊芫道:“娘,芫兒的身份確實不該說這些話,今日娘就當女兒找你談心,說私房話吧。”
慧敏長公主確定屋中無人之後,這才緩和了聲音,開口道:“你說。”
齊芫道:“我不願意去那家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爲那家的婆婆蹉跎媳婦,不將媳婦當人,小姑子說什麼都是對了,不管媳婦爲家中付出什麼都有不是,那婆婆逼着媳婦教小姑子規矩,小姑子實在有過分,媳婦打了罵了,那家的婆婆竟幫女兒找場子,娘,你說這該是不該?”
慧敏長公主皺眉道:“興許是婆婆不意,沒想到那麼多。”她本想說婆媳之間哪有應不應該,便是不該媳婦也都要受着,然而面對女兒,這種話她自然是說不出口。
齊芫冷冷笑着,“我若是嫁到那種人家,必被蹉跎死,到時候恐怕娘也幫不到我。”
慧敏長公主忙捂住她的嘴,“說什麼死不死的,盡胡說。”
齊芫淡淡笑着,忽而露出一點甜,“是啊娘,我胡說的,不過娘想想,若那家的小姑子刁蠻,媳婦心中自然有氣,現在不得發泄,將來小姑子嫁出去需要孃家人,而壓在頭上的婆婆已逝,孃家人可還能依靠?所以娘,不要再說三嫂不是了,三嫂並沒有不好,她隨行慣了,不給咱家惹事便吧,對孃的尊敬也有,何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慧敏長公主當下就明白了齊芫的意思,下意識就要怒,強忍之下又認真的想,底氣有些不足,“你哪裡刁難了,娘又哪裡無禮了?這些與咱家都是不一樣的,且你放心,你嫁出去,娘必定能爲你撐腰。”
慧敏長公主並沒有發現,她的女兒已經漸漸地從本質上變了,不再提一句男人就嬌羞,也慢慢朝顧長歌的性格靠攏。
齊芫輕輕搖頭,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沒那麼簡單,娘,芫兒不是爲三嫂開脫,而是說真的,我們真的不必爲難她,如今三嫂對娘該有的尊敬沒少,該爲齊家長臉的地方也沒落下,娘與三哥情誼依舊,讓三哥三嫂能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一家和諧,就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不好嗎?娘若想要媳婦服侍,七嫂不也能服侍?”
讓顧長歌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這也讓這賤人太舒服了,身爲公主的她當年還沒有這般舒服呢。
慧敏長公主下意識不同意,又聽齊芫道:“娘,你就當爲了女兒,祝願女兒能嫁得好郎君,遇到一個好婆婆吧!”
慧敏長公主聽了這話,覺得齊芫恐怕對上次的事情弄出心裡陰影了,她女兒未滿十五,還是個小姑娘,第一次對男人心有好感竟是這般,難免留謀,便溫聲道:“芫兒別怕,有娘幫你挑選,一定會幸福,錯不了的。”
雖然與女兒談及這些不好,但在女兒的陰影面前,慧敏長公主早就將那些廉恥望乾淨了。
齊芫微微扭了扭頭,怎麼覺得這話不對呢,按說她幫顧長歌說話,娘不應該生氣?她談及出嫁,娘不應該惱怒?細細思來,似乎隱隱猜到些什麼,那婚事她本就不想這麼快,正好順勢接話了,於是連忙說道:“娘,女兒還不想嫁,能不能緩緩?”
慧敏長公主是抑制不住疼惜,“你說如何就如何,你還小,咱們不急。”
齊芫在母親的懷裡點了點頭,‘傷心欲絕’地閉上眼睛,伴着小小的抽泣聲,破有些傷心的意味。
那羅國公府與長嶺侯府的婚事便拖延下去了,只是齊芫這裡等得,男方那便卻是等不得的,聽慧敏長公主表示不急,兩家都來探情況,那臉上彷彿寫着是不是齊芫有隱疾一般,慧敏長公主心裡很不是滋味,直接送了客。
“那這樣就把人給得罪了?”顧長歌輕輕笑着,爲了女兒,慧敏長公主夠拼!
齊芫毫不在意,“得罪了便得罪了,不過說延遲,卻說我有隱疾,不想嫁就是有隱疾?什麼人啊這是,嫁去了還了得?幸好沒嫁!”
顧長歌心道你是出嫁女當然不在乎,可人家記恨的是齊家,是她和成染的家。
“可要去楚戲?”
齊芫連忙搖頭,自從蔣榮的事情,她是再不想去楚戲了,什麼戲品人生,什麼小著清心,還什麼現實,根本就是如顧長歌所說,都是男人的罷了,當初的自己竟還付了芳心,真是……說實話,齊芫現在想想都有些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