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婆子回到齊家,將齊瑩的話帶來,顧長歌便有些犯難了,齊瑩希望能求得太后給她女兒賜名,求是不難,可關鍵還得進宮,顧長歌不想進宮,那宮中三巨頭,一個一直到現在都還惦記着她,一個恨不得她死,如今她身子重,遇到點事情可怎麼辦?
齊成染提示道:“不若讓岳母去?”
顧長歌恍然,也是,母妃與太后交情不錯,進宮最好。當下就着人給端王妃說此事,並交代如何說話才能不讓太后惱怒,端王妃應得爽快,第二天進宮,在齊瑩母女滿月那天,太后的懿旨就來到安郡王府。
小傢伙取名無暇,封了縣君。
縣君的頭銜齊瑩沒預料,顧長歌也沒料到,不過想想也應如此。
齊瑩是太后賜婚,她過得不好,太后沒法子伸手幫她,便在滿月之時給胡家提個醒兒,表示她還在關注這樁婚事,讓胡家收斂點。胡家雖是太后母家,但顧易青是太后幼子,孰輕孰重顯然,太后不可能本末倒置。
太后的態度下來,加之齊瑩不再賢惠,徹底拿出嫡妻的威嚴,胡家果然收斂了些,連胡安萱罵起瑩都是躲在背後罵,不敢讓齊瑩聽到,至於那表妹的貴妾,齊瑩給賣了。
安郡王妃來找齊瑩問罪,齊瑩淡淡解釋:“母親,我何罪之有?不過賣個妾,媳婦爲嫡妻,難不成還不能處置妾室了?”
言外之意,你若承認就是寵妾滅妻。
安郡王妃不想給胡家安上寵妾滅妻的名頭,便只怒視齊瑩,沒再多說,說到底,也只是個妾而已,主要是齊瑩這賤人不安分,賣妾是應當,可難道不該與她這個婆婆告知一聲,不該與兒子通個氣?況且這還不是一般的妾室,是胡家的表親啊!
安郡王妃琢磨着,現在才賣不到一天,應該還能清白的找回來,便想着定要弄回來給齊瑩添堵,然而下一刻就聽齊瑩道:“母親不必費心了,我已將她賣入深山傳宗接代了。”
深山……從此便只是生兒子暖牀的工具,夠狠!
安郡王妃看着齊瑩淺淺笑着的臉頰,背脊突然有些發涼,但她是何等人,很快就鎮定下來,淡淡嗯了聲,順口說了句,“便再擡幾房妾室,男人身邊總要有人侍奉!”
“母親放心,媳婦早尋了三個美人,今晚便開始侍奉。”
齊瑩面上看不出一點不情願,這讓安郡王妃心中極爲不舒服,這個樣子當她兒子是什麼,還嫌棄嗎,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破鞋一個,還敢嫌棄她的兒子,安郡王妃心道,你既不稀罕我兒,又不讓位,總要讓你瞧瞧本王妃的厲害,不急,這後宅之中折騰人的法子得讓你慢慢體會!
胡元裴不在乎那個妾,聽母親朝他抱怨,一句話沒有,晚上又開始與新通房翻雲覆雨。他娶不到心愛的人,彷彿幸福早已離他遠去,只有從一個又一個的新人中尋得刺激,已慰他缺失的靈魂。
其實他娶齊瑩之時,是想過對她好的,況且娶齊瑩最有利,能白白得太后一個條件。
然而婚後,有些事情卻慢慢變了,他與好友同僚談及妻子,人家妻子都是極爲知書達理,端莊穩重,他的妻子卻穩重由余,端莊不足,那曾經與燕王的一段情不知不覺間成了他的心中刺,無數個夜裡,他抱着嬌妻,然而腦中卻想着嬌妻會不會也曾這般與燕王過過,連閨房中都有燕王挖來的地道,還有什麼是沒有的?只怕除了沒有突破最後的防線,肌膚之親應該都做了吧!
而且婚後的齊瑩從來不提燕王,這看在他的眼中又有些欲蓋彌彰的感覺,愛一個人哪會忘得如此快,如他,他的愛只怕一輩子都忘不了,妻子心中記掛着別的男人,這讓他很厭惡,好像被戴了綠帽子一般。
夫妻最應忠誠不是嗎,齊瑩不應該忠於他嗎?
這是胡元裴對齊瑩態度陡變的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則是因爲和佳郡主,當日齊瑩在他耳邊說‘愛是放手’,呵呵,讓他放手,難道沒有目的嗎,那個時候,齊瑩若不嫁他,恐怕太后會殺了她,這件事情反覆思慮,漸漸得,齊瑩就成了胡元裴心中的心機婊。在他眼中,齊瑩的確有心機,也是個!
然而胡元裴並沒有意識到,所謂的夫妻忠臣,齊瑩從不提燕王,給了他最大的尊重,善待他的妾室通房,於內相夫,於外交際給他臉面,然而他呢?連婚前默認的東西都沒給齊瑩。
齊瑩或許沒忘掉顧易青,他一直都沒忘記和敏。這是一種公平。
而婚後的齊瑩做了一個賢妻做的所有事情,一直都只他一個,而他沒做到丈夫與父親的責任,左擁右抱,他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種不公平,而是覺得齊瑩對不起她,齊瑩是個賤人,他恨齊瑩,連帶着不喜歡她生的女兒!
不過是個女兒而已,他想要孩子,多少人排着隊給他生,將來他不僅有更多的女兒,還會有兒子,齊瑩的女兒他不稀罕!
人生說來奇怪,總是發生從沒意料的事情。
幼年的顧易青從沒想過胡元裴會娶自己心愛的女人,沒想過他們二人的手足之情會漸漸消磨到比陌生人還有不如。胡元裴從沒想過自己會對溫婉動人的齊瑩這般厭惡,連見她一面都覺得噁心。齊瑩也從沒想過,與胡元裴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她註定是做不成賢妻了,便爲了孩子心狠手辣吧!
命運的齒輪在轉動,這三個人,二人亂做了鴛鴦成夫妻,另一個遠在天涯,誰都不知道將來會如何。
顧易青不知道人能承受的最痛是何種程度,大概比得知齊瑩分娩還要痛吧!胡元裴不知道和敏的未來,但他已暗下決心,不管將來如何,都要爲和敏保駕護航。齊瑩很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如此的手段與報復會給女兒帶來什麼,因爲她要報復的是胡家,是女兒的血親,而沒了胡家,女兒什麼都不是,矛盾與複雜交織着她,失眠了無數個夜。
這該死的命運,纏得她們都很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