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婢女立刻趕上來,將輕輕的秦寧扶走,秦寧一手握着肚子一手捂着腰,複雜而又不甘的眼神掃了顧長歌一眼,就着婢女的雙手,慢慢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就撞到沖沖趕來的齊成曜。
“這是怎麼了?怎麼回事?”
齊成曜雙眼沉得驚人,厲眼掃向秦寧身旁的婢女。
“七少爺,是……”那婢女欲言又止,怯怯地看了顧長歌一眼,於是齊成曜便自然而然的認爲是顧長歌傷害了他妻兒。目光那叫一個凜冽,好似要將顧長歌碎屍萬段一般,齊成曜深吸一口氣,迎上顧長歌好笑的神色,忍住沒發火,卻轉頭對齊成染沉聲說:“三哥,這是怎麼回事?”
齊放適時道:“七少爺,方纔七少夫人經過世子夫人身邊的時候,摔了一跤。”
這話不偏不倚,衆人神色無異,齊成曜見此,正要說些什麼,隨後聽齊成染說:“這事後面再說,我已傳了大夫,七弟妹的身體要緊,別誤了孩子。”
相比討公道,自然孩子更重要,齊成曜無話可說,對齊成染說了聲多謝,便吩咐下人扶秦寧下去了。
齊成曜冷冷的看了顧長歌一眼,也離開了。
家宴繼續進行。
世人皆看表面,不愛深入追究,或許根本就不願深究,只希望事情是她們下意識以爲的那樣。
因剛纔的一幕,衆人雖覺得顧長歌心思歹毒,連懷孕的妯娌都不放過,手段小家子氣,堂堂嫡長媳卻如此上不得檯面,然而,她們卻不得不承認,顧長歌在齊家的地位比她們想象中的還要高,以前好歹還有慧敏長公主刁難,現在連慧敏長公主都拿下了。
大概是覺得顧長歌是真正的心機女,又或許是因爲在齊家,不好太放肆,這一次,沒人來刁難了,甚至於,偶爾還會有人主動與她套近乎。
顧長歌心中冷笑。
秦寧動了胎氣,齊成曜憤怒不已,家宴沒過就來找顧長歌的麻煩。
顧長歌看了看滿屋的族親,既然齊成曜不給她留臉面,那她也不用給人家留臉面了,反問道:“你說若非我推七弟妹,只摔一跤不會動胎氣,你如此肯定我害你孩兒,那好,證據呢?”
“證據?你隨便一伸手就能做下的事情,哪裡會留有證據?”
齊成曜的眼神沉得想殺人。
顧長歌一笑,“那就是沒證據了?”
“你……”
齊成染冷冷道:“七弟說長歌故意推七弟妹,我卻說是七弟妹故意摔倒陷害長歌,我們都沒有證據,沒有證據,隨便我們怎麼說。所以,既然拿不出證據,那這樣的話七弟還是少說,否則誰都能胡說一通,豈不亂套了?”
慧敏長公主見不得兩個兒子鬧,及時拉住憤怒的齊成曜,對齊成染低聲制止,“成染……”
齊成染道:“娘,這事必須給長歌一個公道,我的妻子,不能如此任人欺負。”
慧敏張了張嘴,看了眼顧長歌,卻說不出話來。
齊成曜見母親竟然這般聽齊成染的話,更是憤怒,指着顧長歌怒道:“證據我是沒有,但寧兒有孕,你卻是最有傷人動機的。你身爲世子夫人,卻膝下無子,寧兒的身孕你忌憚了。你怕她生下兒子,威脅了你兒子的地位,所以你要害她,你這毒婦,不配爲世子夫人。”
顧長歌冷笑,“她秦寧生下兒子威脅我什麼了?我夫爲世子,我爲世子夫人,他日襲爵必是我夫婦之子,與你兒子有什麼關係?我爲什麼要忌憚她的兒子?再說,這才幾個月啊,就說是兒子了,想兒子想瘋了……不,是想爵位想瘋了吧?”
齊成曜目光一凝,“你莫亂說,這爵位,自然是三哥之子的。”
“這不得了,那我還忌憚她做什麼?既然她的孩子與我構不成威脅,我爲什麼還要對付她,來拖累我的兒子?”
齊成曜頓了頓,低頭道:“方纔,是七弟魯莽了,希望三嫂勿怪。只是三嫂,七弟有一事不明,大夫說寧兒動了胎氣,平常的摔跤是構不成的,既然三嫂沒有推她,那她爲何如此?”
顧長歌冷聲道:“我怎麼知道,你應該去問七弟妹,誰推的她,她的胎氣怎麼弄的,她自個兒最清楚。”
“三嫂,當時就只你與她最近……”
“丫鬟不是人?”
“三嫂你……”
“好了。”齊成染厲聲道,對齊成曜道:“看來這事的真相七弟是鐵了心想知道,那好,齊放,將人帶上來,今日就讓七弟知道個明白,也讓衆位族親看看此事真相。”
齊成曜眼皮一跳,知道這事齊成染已有準備,想阻止卻已是來不及了。
不出半刻鐘,齊放就將一名廚房婢女帶上來了,那婢女一見屋中滿是主子,嚇得直接跪了下來,一直磕頭,口中不住說道:“都是七少夫人吩咐的,不關我的事……”
齊成曜厲喝,“什麼七少夫人吩咐你,你把話說清楚,若讓我知道你污衊主子,有你好看。”
婢女嚇得一哆嗦,齊成染輕聲道:“慢慢說,你若牽連不大,本世子會給你公道。”
“三哥,這賤婢斗膽污衊寧兒,你竟要袒護?”
齊成染道:“七弟的話我不明白,不是七弟想知道事情真相嗎,現在自然要審這婢女,我只說公道,不知你從哪句聽出了袒護之意?”
齊成曜靜靜地看着齊成染,慢慢說道:“希望三哥是真的公道啊。”
“自然。”
齊成染面向婢女,淡淡說道:“說吧。”
婢女心中的忐忑舒了大半,說道:“奴婢是廚房做糕點的婢女,前幾天,七少夫人的貼身婢女從奴婢這裡要了幾盤杏仁,還有一些其他的容易導致滑胎之物,婢女已經提醒過孕婦不能食用,卻被罵了一頓。”
事情發展到這裡,已經很明顯了。
顧長歌冷冷道:“先吃了這些食物,再自導自演一場摔倒來污衊我,虧了我沒管家,否則如今查出真相,又該說我收買廚房婢女了吧?”
人都有眼睛,齊成曜就算想袒護秦寧,也是袒護不得了,只得連聲給顧長歌道歉。
顧長歌擺擺手,“行了,我若不原諒,又該說我心胸狹窄了,你也別道歉,以後你們兩口子少像今天這樣對待我就行了,誰讓我長了一副軟弱可欺的臉呢。”
齊芫差點笑臉出來,還軟弱可欺呢,你這態度,都和我這受寵的女兒有得一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