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頭,小聲道:“哪裡有什麼目的,你想多了。”
“是嗎?成染不知發生了何事,竟讓你如此隱瞞。”
這話說得,好像她忘恩負義似得。
顧長歌搖頭,“你想多了。”
“到底爲什麼?長歌,你若有難處,只管直說,或許我能幫到你。”
你要真想幫我,就不要問了,行嗎?
其實這件事情她也可與齊成染明說,但說出來卻怕傷了和他的感情。
顧長歌道:“成染,爲什麼你不信我?”
“你若信我,便不會瞞我。”
“爲嘛你一定說我瞞着你?”
“你可以用一千種理由否認隱瞞,但我不會相信。”
“……”好吧,顧長歌承認自己鬥不過齊狐狸,又細想這件事情,其實,好像可以與他直說。
直接告訴他她的憂慮,至於後面的抉擇,便看他自己。
深思熟慮之下,顧長歌覺得這個法子可行,便將自己的顧慮與他一一道明。
齊成染聽罷,沉默了半晌,最終道:“多謝長歌爲我着想,你的擔憂我知道了。”
“那你會離開錦城嗎?”
齊成染搖頭,“不會。”
“爲何?”
爲何?他想繼續在錦城培養勢力,但若將這話說明,顧長歌定要追問他具體培養勢力的方向。剛纔顧長歌明說懷疑他造反,他沒反駁,反正顧長歌沒猜對他的心思,倒也無妨,但若是知道了培養勢力的方向,那就不一樣了,恐怕到時候,自己是魏無極的身份極有可能泄露。
齊成染低下了頭,長長的睫毛微眨,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你不走,若讓我父王知道……”
一個端王,或許難纏了些,但他還不放在眼裡。齊成染淡笑,“不必憂心,你父王傷不了我。”
顧長歌摸摸下巴,“這麼有自信!”
齊成染沒有說話,顧長歌又道:“當年奪嫡之爭,何其慘烈,皇伯伯的兄弟們死的死,囚的囚,皇伯伯登位,只我父王一人能活得瀟灑。外人都說這是因爲我父王是皇伯伯同母親弟,但事實並不如此,你可知爲何?”
“端王才幹,乃曠世之奇。先帝不是不想殺端王,而是不敢殺。”
“你既然知道,又爲何獨在這一處犯了倔?你別逞能,我父王不好糊弄。”
齊成染卻像是沒聽進去一般,仍舊笑道:“長歌不必擔心。”
顧長歌有些炸毛,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竟還這麼說。不必擔心?他如此倔強,叫她怎能不擔心?
但齊成染如此,能勸動的機率小之又小。
又說了幾句,顧長歌敗下陣來,灰溜溜地離開。
但顧長歌也不是輕言放棄之人,第二天,又像打了雞血般地來騷擾齊成染了。
“成染,你就聽我的吧,我是你閨蜜,難不成還會害你?”
“世間之人千千萬萬,遊人過客都不會害我,這些人,難不成我都要聽他們的?”齊成染淡淡應付。
……
幾番口舌下來,顧長歌又敗下陣來。
之後,顧長歌改變策略。
回到閨房折騰了大半個下午,第二天,顧長歌又去鬧齊成染時,一隻信鴿從京城飛來,停在齊成染窗前。
打開來看,竟是京中齊國公府的信。
【成染,速速回京,有大事發生】
信上署名:慧敏。
慧敏長公主。
齊成染眼眸微眯,眉頭不禁皺起。
顧長歌趁機道:“成染,看來我叫你走還真對了,你瞧,慧敏姑姑親自來叫你回家吃飯了。”
齊成染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透露半點情緒。
顧長歌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齊成染送了客。
回到房間,紅袖忙道:“齊世子鬆口了?”
顧長歌喝了一口水,輕嘆道:“還沒呢!成染還真是不一樣了,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竟還沒鬆口。不過,他應當不知道這封信有我們的水分。”
“那是當然,王爺經營多年,端王府的幕僚們個個都不簡單,郡主讓他們臨摹慧敏長公主的字跡寫信,刻意製作出從京城傳來的樣子,齊世子心思雖深,但要看出這其中的端倪,卻也不是易事。”
顧長歌點頭,“那是,屆時,成染回去,問及慧敏姑姑此事,慧敏姑姑本就盼他回京,這一問,自然能得知其中端倪,因此,不用我們刻意交代,慧敏姑姑即便沒有事情交代成染,也定會圓出一個事情來。”
“郡主妙計,紅袖佩服。”
顧長歌嘆一聲,“那麼接着,我們就等着成染來辭行吧!住了五年,說實話,讓他走,我還真捨不得。”
不出顧長歌所料,晚上,齊成染果然來辭行。
心裡的石頭總算放下了,顧長歌鬆口氣的同時,卻又有些傷懷,至極的不捨。
她問齊成染何時離開,齊成染道:“明天。”
“我靠,明天,你這是趕去投胎啊!”顧長歌驚詫之下,脫口而出。
齊成染淡淡道:“母親千里傳信,定有急事,我爲人子,怎能不爲母親分憂?早些回京,母親定也欣慰。”
我靠,早知道齊成染這麼孝順,她就該在信上註明緩一天回去了。
唉,考慮不周啊,考慮不周啊!
顧長歌想了想,道:“要不,明天再待一天,後日回去。”
齊成染擡眼朝她看來,她忙道:“我的意思是,反正你要收拾東西什麼的。”
“不必收拾了,京中一切都有。”
“那,你在錦城待了這麼久,總得帶點東西留個念想什麼的。”
齊成染突然笑了,這笑,讓顧長歌心裡極爲不安。她怎麼感覺,這廝已經知道了此事的真相呢?
顧長歌不敢再挽留,也不敢多說話,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晚飯後,齊成染來找顧長歌,此時,顧長歌沐了浴,正準備睡覺。齊成染卻要帶她去逛夜市。
想到上一次的夜市不歡而散,這一次顧長歌也不想去,但齊成染明天就要走了,這一次不去,以後恐怕都沒有機會了。
顧長歌斟酌半晌,終是下了決定。
夜市的燈火很美,兩人街邊慢慢行着,這一次,齊成染沒有要求顧長歌帶面紗,還向她道了歉。
顧長歌擺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萬惡的封建制度本就毀了女子很多事情,你就不要再給女子添枷鎖了,以後啊,你莫要強迫你媳婦哈。”
齊成染淡笑,沐浴後的女子含着一種芳香,順着涼風涌進他的鼻子,讓他不禁回想起那一天,她利索鑽進他的被窩,與他蓋同一個被窩……
媳婦?
他突然覺得,若是以後娶了她,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