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忍不住道:“文恩伯,知道你痛失愛女,心頭火氣燒得旺,可你總不能因爲齊瑩約了你女兒就將屎盆子硬扣在她頭上吧。”
“長歌郡主不知事情原委,此事與郡主無關,還請郡主不要插手。”
我不知道原委,你便知道了?你若知道,現在就不是在這裡查,而是直接抓齊瑩了。
不過念在他才死女兒的份上,便不和他計較,只道:“文恩伯放心,本郡主不插手,只是這件事情涉及齊瑩,本郡主不可能容齊瑩受委屈。若文恩伯能拿出證據,本郡主必不袒護,可文恩伯拿不出,這就……本郡主怎能容某些人見齊瑩無父母在側而存心欺辱她?”
文恩伯緊了緊拳頭,忍着怒火道:“長歌郡主想怎樣?”
露出這樣的眼神,好像她仗勢欺人一樣?雖然她父王的確讓人忌憚,可她從來不會隨便仗父王的勢欺負別人啊!顧長歌撇撇嘴,道:“文恩伯認定齊瑩是兇手,卻拿不出證據,本郡主不無理取鬧,也體諒文恩伯,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齊瑩看向顧長歌,潛意識覺得她不會害她。
“不若給齊瑩期限,讓齊瑩查幕後兇手?讓她自己洗刷冤屈,若查不到,你再來找她麻煩。如何?”
給定期限,就不用擔心刻意拖到狩獵期限過了,全體回朝後沒有證據的時候再查。
“讓她查,暗消證據,找替死鬼以洗真相,豈不讓這件事情永遠都不得昭雪?”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顧長歌道:“說得有道理,這麼大的漏洞我竟然沒想到,還是文恩伯心思縝密哈!嗯,既然如此,那便找人與齊瑩一起查。”
找人一起查,若齊瑩剛耍花樣,必不能得逞。文恩伯點了點頭,心知此法好,但礙於面子冷哼一句,“郡主想找誰一起,可得找公正之人!”
“那是自然。”顧長歌笑道:“剛纔聽霍小姐口齒伶俐,字句緊扣,不知讓她與齊瑩一起查,伯爺能否放心?”
霍瑤同去,文恩伯微微點頭,又看向霍瑤徵求意見,長輩求上門,霍瑤哪裡好意思不應,只得吞了不願答應。
文恩伯能放心霍瑤,顧長歌卻不放心她,這女人心思太活絡,雖然剛纔句句爲齊瑩說話,可誰知道會不會抽風與齊瑩過不去呢。於是顧長歌道:“不若再加一個,讓伯爺最信任的女兒也一起吧,三個人,方便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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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文恩伯纔是真真正正的放心了。
霍瑤雖討喜,可到底是別人家的女兒,剛纔又爲齊瑩說話,難保不會幫齊瑩掩蓋真相,自己的女兒就不一樣了。
文恩伯最信任的女兒是誰?自然是四小姐李茉兒。
人羣中爲妹妹的死‘哭’得眼睛都紅腫了的李茉兒見父親朝她示意,忙走上前來,低聲說道:“父親放心,茉兒必讓害二姐的兇手繩之以法。”
文恩伯點點頭,“茉兒,辛苦你了。”
李茉兒忙搖頭,表示自己爲了二姐,即便夜不寐也無妨。
文恩伯又嘆四女兒多懂事多懂事,那些害他女兒的兇手,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兩父女你一句我一句好久,意思說的含蓄,只差沒表示李茉兒會看着齊瑩,讓她一點動作也做不得。
看着這對父女的做派,齊瑩突然覺得有些噁心。不是因爲文恩伯污衊她,原本就是她約的李倩兒,人死了,文恩伯因悲痛而頭腦發昏她能理解,之所以噁心,只是因爲這對父女。
文恩伯這般,好似多疼愛李倩兒似得,可若真疼,李倩兒有事直接會與他這個父親說,而不是求到只見了一面的自己頭上。況且,聽說當日李倩兒從陳王府回去後,還受了家法和禁足。這等疼愛……而李茉兒,繼室的女兒,齊瑩不相信她會與原配之女的感情多深厚,後宅女人的做派,可笑在文恩伯眼裡,竟是姐妹和諧。
這種場景,讓她想到了她父親齊二爺的後院。
後宅女人都會做,母親功力稍差,所以父親不喜,以至於後院大權漸漸旁落於趙姨娘。母親身爲正妻,竟只有表面上的體面,母親打殺的妾室通房,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重要的一個都動不得。
可笑!可恨!
齊瑩雙眸甚爲複雜,複雜到忘了掩飾。這種情緒,應與自小的陰影有關。聯想到齊瑩從小經歷,作爲接受了新思想的顧長歌多少能猜出點,她拍了拍這個聰慧卻疲憊的女子,無聲的安慰。
肩膀被人一拍,女子渾身一震,側過頭,不可置信顧長歌竟全部都明白。
她身份尊貴,真正千嬌萬寵的長大,明明從未有那般感受,卻全都明白,齊瑩驚詫,心卻舒坦不已。
顧長歌的法子,當事人都同意了,可還需徵得在場的一位透明人同意,畢竟,景帝那裡還是要走走過場的。
齊國公對高無用道:“長歌郡主的法子,高公公覺得如何?”
高無用捋了捋並不存在的鬍鬚,笑道:“雜家無異議,這便去稟明皇上,請皇上定奪。”
“自然。”
景帝自然不會有異議。死個臣子的女兒,若查出的兇手是齊瑩,那麼文恩伯府與齊國公府必定惡交,權臣不和,只要不出大問題,他樂見其成,而若不是齊瑩,不過鬧劇一場,何需他上心。
三女查案很快定下來。
而按狩獵的隊伍在五穀山待的時間來看,除去已經逗留的時間,只剩下三天了。也就是說,齊瑩只有三天的時間證明清白。
若不能證明清白,那麼……齊瑩的處境比現在更不利。
顧長歌給齊瑩加油打氣,希望減緩她的心裡壓力,齊瑩道謝致萬分感激。
顧長歌笑罷擺手,“你這便客氣了,咱們誰跟誰呀,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齊瑩又謝,顧長歌拉下臉道:“老是謝來謝去的,這便不可愛了,再要這樣,本郡主就與你翻臉了。”
“郡主爲齊瑩着想,不論如何,齊瑩這聲謝,郡主受得氣。”
顧長歌抱頭,無奈對齊成染嘟囔,“你看你妹妹太煩人了,你能治治她嗎?”
齊成染笑不語,問齊瑩有幾分把握。
齊瑩臉上的笑淡了下來,沉:“不到一半。我不確定霍瑤與李茉兒的態度。”
顧長歌將齊瑩口述的因果一想,得到的概率與齊瑩一樣。
早上,霍瑤因爲齊瑩的目光而幫齊瑩說話,那是想穩住齊瑩。霍瑤是個聰明人,在齊瑩能開口的時候,她會盡力幫齊瑩,然而若查案的過程中有機會幹掉齊瑩呢?呵呵,齊瑩死了,製造成畏罪自殺的模樣,那麼查案終止,再無人能威脅霍瑤。
而李茉兒呢?她們對她的瞭解不深,她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她們根本一點不知。
齊成染沉:“盡力而爲吧!”
齊瑩點頭,不是她做的事情,她不會背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