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揚靈剛想離開,聞言停下腳步,回頭笑道:“三嫂,我們只是妯娌,三爺和皇上還是親兄弟呢,他怎麼不親自去問皇上?”
穆揚靈眼裡閃過寒光,道:“要不然,一會兒我進宮後跟皇上提一提,讓他找二爺三爺說說話如何?”
小吳氏面色一白,眼裡有些陰毒的看着穆揚靈。
穆揚靈冷哼一聲,回頭對王媽道:“將門戶看緊來,別讓人覺得我們是軟柿子,什麼髒得臭的都敢往裡鑽。”
“是,四奶奶。”王媽低頭應下,等穆揚靈他們一走,她就回過頭來對小吳氏笑道:“三奶奶要逛園子?那您慢慢逛,奴婢先回去了。”
說完讓人將昭華院關起來,所有的丫頭婆子都關在院子裡,小吳氏氣得胸膛起伏不定,指着昭華院的大門說不出話來。
本以爲總是不聲不響的穆揚靈好拿捏,誰知道會咬人的狗不叫,倒是她小看她了。
這件事被實時彙報到徐氏那裡,徐氏滿臉憂愁的靠在椅子上。
“二奶奶,四奶奶話說的也太不客氣了些,都是一家人,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徐氏煩躁道:“現在她是郡王妃,郡王府都封下來了,我們這些無品無級的怎麼可能跟她擡頭低頭見?”
齊家現在已經沒有了所謂的分家,一切都看齊修遠的意思,他要是分封了齊少盛齊少泰,自有國家給他們分房子,祿田等,到時候和爵位相比,齊家的這丁點家業算得了什麼?
但從穆揚靈的態度上,徐氏就知道不好,她現在有些煩躁,婆婆和二爺三爺當年好像把齊修遠兄弟得罪的太狠了,不要到最後他們連個國公都撈不到,那纔是個笑話。
作爲齊修遠的親兄弟,齊少盛兄弟和吳氏一致認爲最少也應該封個王爺,齊浩然是郡王,所以他們覺得,作爲齊浩然的哥哥應該也不會太差,差別不過是齊浩然有實權,而他們沒實權罷了。
但他們覺得,實權這種東西是可以慢慢爭取的,先將身份落實再說。
但齊修遠遲遲不分封他們,他們也不由急了。
徐氏卻覺得,以兩邊的關係來說,國公已是最好的封賞了。
吳氏和兩個兒子有一樣的渴望,但內心深處卻和徐氏一樣,覺得國公的可能性較大。
但他們一直沒等來聖旨,從齊修遠六月登基,七月之前所有的功臣都分封完畢,到現在誥封穆揚靈的詔書都下來了,他們還是沒着落。
穆揚靈的誥封是和冊封齊浩然的詔書一起下的,由此可見皇室對穆揚靈的看重,穆揚靈是大齊的第一個誥命,皇后都沒有冊封,其他的誥命只怕還得登上兩三年才能得到誥封,但在此之前,穆揚靈就得到了誥封詔書,不僅是大齊的頭一份,也是歷朝歷代在開國皇后前得到誥封的第一個。
齊浩然領着穆揚靈在中庭接旨,完了後就讓人將宣旨的內侍待下去招待。
內侍卻不敢託大,彎腰笑道:“恭喜郡王,王妃娘娘,小的宣旨完,這就要回稟皇上了,所以不敢久呆。”
齊浩然就照例打賞了他一個荷包,笑道:“回去告訴大哥,明天我帶着王妃進宮謝恩。”
內侍滿臉是笑的應下,倒退三步後才轉身退下。
齊浩然捏着黃燦燦的聖旨給穆揚靈看,笑道:“回頭供起來,這是爺個你掙的第一個誥命,等着吧,再過幾年,我們就換另一封。”
纔回頭就看到了站在二門處的吳氏。
吳氏幽幽的注視着他們手中的聖旨,擡眼看了齊浩然一會兒,轉身就走。
齊浩然臉色一沉,冷哼一聲,扯了穆揚靈回去。
穆揚靈就給他順氣道:“今天大喜的日子,我們樂呵樂呵,你何必跟他們生氣?”
“他們做那個喪氣的臉給誰看?”齊浩然生氣道:“你也說了這是大喜的日子,在這時候專門跑到爺跟前來做喪氣臉是什麼意思?”
“那是他們着急了,現在分封的詔書陸續下來,大哥還把宗室交給族裡的幾位長輩打理,就是不管他們,他們心中不安,所以也想鬧得你不高興,你要真的生氣了,那不正中他們下懷?我們自己高興自己的,氣死他們。”說着,穆揚靈吩咐立春道:“今兒大喜,我們院子裡每人發四倍工錢,府裡每人發兩倍,傳下去,今天晚上叫大廚房多弄些好吃的,嗯,再給東府那邊送去一些,就說是四爺邀請他們同樂。”
立春含笑應下。
穆揚靈扭頭道:“怎麼樣,現在不生氣了吧?”
齊浩然“哼”了一聲,怒氣消散。
但東府那邊的人卻氣得身子發抖,吳氏乾脆將桌子上的飯菜全掃到了地上,她厲眼掃向底下的下人,冷聲道:“怎麼,這是打算另謀其主,攀高枝去?”
下人們跪了一屋子,徐氏忙將人都遣退,道:“太太,這時候我們還是低調些好,和四爺對着幹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你知道什麼?”吳氏吼道:“我何時受過這個委屈?就是祝氏在的時候她也沒敢把我怎麼樣,我現在是他們的繼母,他們如此就是不孝!以前是我念着二爺和三爺的情分多有相讓,他們以爲我就怕了他們不成?我是他們的繼母!”
吳氏吼出來,心裡也是這麼跟自己說的,好似這樣,她就真的是齊修遠的繼母。
徐氏低下頭,她知道,吳氏已經被刺激得漸失理智,她此時說什麼都會刺激到對方。
因爲封賞的事早在上個月就在朝堂上口頭說過一遍,現在不過是正是頒佈詔書,讓他們搬進分封下來的爵府,宮裡的內侍頻頻出宮,只兩天就按照品級高低宣讀完詔書了。
所以這時候吳氏等人的分封也勢必被擺到檯面上來,因爲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看到皇帝一帆風順,順心順意的。
先是一個老臣率先提出要迎太后進宮,然後就有人緊接的提出齊少盛齊少泰的品階問題。
齊修遠低頭看着他們,微微笑道:“諸君不說,朕都快要忘了,朕的母族還未分封呢。”
提出意見的臣子心中頓時一跳,就聽皇帝嘆氣道:“太后仙逝時朕不過五六歲,二十年過去,朕都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
出列的老臣很想說,此太后非彼太后,他說的是吳氏,但他此時並不敢打斷皇帝的話。
不僅爲吳氏出頭的老臣不敢,底下所有的臣子都靜默不語,皇帝這段時間的沉默已經代表了他對吳氏母子的態度,誰敢在他提起生母的時候打斷,反而提起吳氏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