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經過溶月每隔三個時辰一次的施針拔毒,念文體內的毒素已經被清除乾淨,其脈息也越漸平穩,面色亦漸漸恢復正常,隨時都有醒過來的可能。
又是深夜時,三人守在牀前一整日,此時已經疲累致極,溶月和仲文相互靠着在貴妃椅中睡着,萬琨守在牀前,一手抓着念文的手,一手枕着頭,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當握在他手裡的纖掌輕輕動了動時,他立時便醒了過來,湊上前拍了拍念文的臉頰:“文兒,你醒了嗎?”
羽睫輕顫,那雙閉了不知多久的眼睛,終於緩緩睜開,無神的眼睛漸漸聚集了光芒,“我怎麼了?”
她感覺糟糕透了,黨身無力,頭暈目眩。
萬琨握着她的手輕輕顫抖着,“你沒事了,沒事了。”
他扶着她坐起,將軟枕塞在她的腰後:“好些了嗎?”
她點頭:“好些了,我沒事。”她目光掃向室內,見到相依靠在貴妃塌上的爹孃,他們憔悴了許多,縱是酣睡着,也難掩那疲憊之色。
“讓你們操心了,我究竟睡了多久?”她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萬琨苦笑:“現在是正月十七,你說你睡了多久?”
正月十七?
她記得那天夜裡遇襲時,距離除夕還有好幾天呢,這麼說,她睡了二十幾天?
“我究竟中了什麼毒?怎麼這般厲害?”
萬琨道:“彌陀散,我從前也從未聽說過的毒,十分厲害,解藥是黑甲蛇血,只有南藏山脈有,別的地方都沒有。”
“所以你們去南藏山脈給我找黑甲蛇解毒了?”她一臉驚訝,京都距離南藏,可不近。
萬琨點頭:“昨天剛回京都,幸好有用,幸好有用,這一趟沒白去。”
她又掃了眼父親,難怪父親看起來這麼憔悴。
萬琨給她倒了一杯水,她喉中乾澀,一口氣灌了個乾淨,笑道:“喝了水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過來了。”
一股怪怪的味道沁入她的鼻間,她皺了皺鼻子:“什麼味道,好臭。”
萬琨擡臂聞了聞自己的衣裳,嘿嘿乾笑:“是我身上的味道,從你出事至今,我沒有洗過澡,也沒有換過衣服,也難怪會有味道。”
念文眼眶微紅,心中是滿滿的感動與心疼,嘴中卻道:“臭死了,趕緊回去洗澡,再不走,我這房間都要臭翻了。”
萬琨知她好意,想到自己這麼久沒回家,也是該回去看看,便道:“好吧,那我就回去洗個澡換身衣裳再來,免得讓你鼻子遭罪。”
念文忙道:“不必急着來看我,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好好在家休息,等精神養好了再來不遲。”
萬琨伸指颳了刮她的鼻子,“我自己會看着辦,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萬琨前腳剛走,仲文和溶月立時便睜開了眼睛,仲文嘆道:“這裝睡可是門技術活,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溶月懶得理他,趕忙起身來到女兒的身邊,爲她細細診脈,微皺的眉頭終於漸漸展開:“總算是好了,你這丫頭,命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