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忍着疼自地上爬起,水綠色的裙襬上染上了鮮紅的血跡,布料緊緊的黏貼着膝上的傷口,疼的她直皺眉,卻未曾哼過一聲。
她的主子不會心疼她,她喊痛也是無用,只會令主子更加討厭她。
“公主,晉王很快就會入京了,您寬寬心,說不定這病自己個就能好呢。”憐兒低聲勸道。
楚天心擡頭,看着鏡中那張臉,原本的嬌顏已經一去不復返,滿面的紅疹令她看起來像個可笑的怪物。
“他來了又如何?我這張臉,如何能見他?與其這樣,還不如不來。”
外頭的丫頭邁步而入,朝楚天心道:“公主,祁小姐來了。”
楚天心猛的一個激靈,忙道:“快讓她進來。”
祁溶月緩步而入,身後跟着一個丫頭,丫頭小心翼翼的端着藥碗,每一步都走的極爲仔細,她已經知道了前邊那丫頭的下場,怎能有一丁點的不小心?今兒就算是腳被刺殘了,她也絕對不能灑去一滴的藥汁。
楚天心朝那丫頭道:“你小心着點,先把東西放下。”
直到親眼見到那藥碗安安穩穩的擱在了桌面上,她才放下了心來,快步走到祁溶月的跟前,急問:“這藥是和昨天一樣的嗎?”
祁溶月點頭:“當然是一樣的,一模一樣,我現在就爲公主您敷臉,您先躺下。”
她取出一塊紗布,拿着紗布在楚天心的臉上比劃了一下,隨即剪開幾個窟窿,再將紗布浸在了藥碗裡,浸透藥汁後,擰乾多餘的水份,敷在了楚天心的臉上。
溫涼的藥巾剛一上臉,楚天心便覺出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比之當初在晉城時嘗過的滋味還要更疼。
“公主,您忍忍,疼是必要的,證明這藥對您臉上這紅疹子起了效。”祁溶月垂眸,掩下眸間的幸災樂禍,淡聲勸道。
這些疼,只是開始,是她復仇的開始,從今往後,她會嚐到更多的疼,讓她記住,善惡終究是有報的。
楚天心咬緊牙關,雙手緊絞着牀榻上的被褥,許因太過用力,食指上的指甲竟生生被自己折斷,又是一陣鑽心刺骨的疼。
眼見着楚天心疼的幾乎昏死過去,她這才上前將她臉上的紗布取下,又命憐兒拿溫水幫她淨臉。
楚天心疼的滿頭大汗,嘴脣不斷的顫抖着,可自始至終,她卻未有一句不肯再治之言,可見她對這副容顏的看重,比性命還重啊。
祁溶月轉身,眼底的冰寒幾乎滿溢,將手中的紗布丟入了藥碗之中。
楚天心緩過勁後,趕忙朝憐兒道:“快,取鏡子來。”
憐兒看着楚天心的臉,有些遲疑。
楚天心怒吼:“還不快去?”
憐兒只能硬着頭皮將鏡子遞到了楚天心的面前,鏡中的楚天心頭髮散亂,面上的紅疹雖略有消退,卻依然遍佈全臉,並沒有像上次在晉城時那般,疼過一陣後,紅疹盡消。
“怎,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這藥能治好嗎?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幾乎尖嚎着朝祁溶月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