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淡淡光曦照亮各處,夏季的氣息亦是滲透期間,令人們從睡夢中醒來便被熱意所包裹,聲聲嘆息涌出喉嚨。
無憂山下,綠草如茵,河水潺潺。精心建造的青瓦房屋在期間靜靜佇立。背臨青山,前臨河水,位置極佳,詩情畫意。縱是踏入其中,便是流連忘返,再難迴歸。
“吱呀”一聲,房屋的門扉緩緩而開。只見一個素衣女子從裡面走了出來,渾身皆被溫暖的光線所包裹,同天邊的仙子一般,散逸着朦朧的氣息。
然而就在這時,一襲響亮的嬰孩啼哭瞬間打破了這美輪美奐的氛圍,令她精緻無瑕的面容之上頓時出現崩潰的徵兆。
“蘭夫人!您又把朔公子扔下不管!小公子一到我如槿懷裡就哭個沒完,每次旁人都說我,這回我說什麼都不管了!”
如槿追了出來,將懷中襁褓裡的小嬰孩捧到蘭夫人面前,動作表情皆是堅決不已。蘭夫人乾笑了兩聲,徑自將嬰孩抱進懷裡,一邊輕輕拍撫一邊對如槿說道,雖然心中李逵,但仍舊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架勢,亦是準備先發制人:
“如槿啊如槿,不是我說你。朔兒每次在你懷中嚎啕大哭,你也該找尋一下自身的理由。你也是馬上就要成親的人了,甚至很快就要當孃親,若是這樣下去,你帶孩子將會成爲極大的問題。
所以我現在纔會給你機會,讓你提前練習一下,結果你卻如此不領我的情,實在是太讓我傷心了!”
“夫人,如槿我是快要成親,而不是已要成親。不會帶孩子乃是人之常理,根本無需過慮。
師父說了,朔公子是因爲與您分離太久,所以纔會如此依賴於您,旁人根本幫不上忙。小傢伙是會辨認自己的孃親的,一旦旁人去抱,自然就會情緒激動。所以您還是好生抱着吧,莫要再起什麼僥倖的念頭了。”
如槿說罷,徑自便向屋中而去。蘭夫人面容頓時垮了下來,低頭看向那已經停止哭泣,閉眼沉睡的白嫩嫩的小娃娃,心中一派無奈。
自從兩月之前,她回到這裡,將他抱入懷中,這小傢伙便呈現出這般的狀態。只要她離開他稍許或者將他託付給旁人,他頓時便會哭得驚天地泣鬼神,令屋中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寧。但是到她懷裡,便會立即安靜,回回皆是如此。
起先,對於事情如此發展,她的心中是喜悅的,但是久而久之,這樣的感覺便成了一種負荷,令她感覺甚是乏力。於是她便開始得過且過,如槿便是她最常誆騙的對象。但是現下看來,她的那些計策即將失效。
哎呦呦,好歹朔兒能在他的懷裡堅持一炷香的時間呢,雖然短暫,但足以令她透透氣。如今這短短時光也一去不復返,她真是不甘心!
想到這,她便靈機一動,頓時真真假假地呻吟出來,一邊低叫一邊看着如槿的背影:
“啊,胸口好痛啊……看來那體內的毒素還是無法肅清啊……真是好難受……”
如槿聽到她的呼喊,心中不由一凜,頓時便停下步子,但是卻考慮要不要回去看看上一看。畢竟在她的心中,此時蘭夫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足以相信,若是她現在過去了,只怕又是要捱上一回坑。
“蘭夫人,本公子已經將您的毒解得乾乾淨淨。聽桑先生說您最近的身子情況格外好,所以還是莫要以此爲藉口。不然本公子的一番苦心也就白費了。”
就在此時,一襲男子話語隨風而來。只見一身藍衣的南宮御站在蘭夫人身後,容色之間溫雅柔和。蘭夫人潤澤的面容頓時晦暗,而後快步後退,將懷中的孩兒抱緊,而後與如槿並肩而立。
“你來幹什麼!我們與你無話可說!”
如槿厲聲道,手中拳頭不由緊握,神情之間一派陰鬱。蘭夫人神情警惕,徑自騰出一隻手來準備出招,以免對方突然之間使出暗器,令她們招架不得。
然而就在此時,一襲翠綠衣衫的高挑女子徑自走了過來,令蘭夫人以及如槿頓時變了神色,神色一派怔忡。
“蘭姐,如槿,莫要激動,是我叫他來的。因爲有些事情想同他相商,你們不必過意,該做什麼做什麼便是。”
蘇凌對着二人說道,僅用一根髮帶綁起的青絲隨風飛揚,徑自吹拂到她粉黛未施的清麗面容之上。只見她微微一笑,而後便對南宮御使了個眼神,隨即便帶着她朝着這間房屋後方的一座瓦房之中。
“阿,阿凌……你怎麼可以……”
蘭夫人瞠目結舌道,頓時便要前去制止。但卻被身後而來的桑禪止住了動作,耳畔則傳來了滄桑的聲音。
“老朽那愛徒已經讓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你們還是莫要去打擾他們了!老朽亦是會跟隨他們,所以你們不必擔心。”
“師父!可那南宮御是條毒蛇啊,你們當真能應付得過來麼……”
如槿心急如焚,根本就無法被桑禪的一番話說服。桑禪看着她,神色之間一派冷漠,話語亦是刺人心扉:
“應付不來又當如何?你們應當清楚阿凌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否順利過關,只怕不取決於你們吧。且聽阿凌的安排,莫要讓她分神,知道不知道?”
言畢,他便不再駐足,繼續前行。蘭夫人和如槿面面相覷,神色之間亦是掠過一抹彷徨,話語亦是不知從何說起。
“你說這件事要不要告知……”
“我現在懷裡有朔兒,還是你去吧。”
蘭夫人打斷她,眼神之間一派堅決。如槿立時便點頭,而後便縱身一躍,施展輕功朝着無憂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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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山位於無憂郡的正東方。雖然與郡內相距甚近,但因爲山勢陡峻所以鮮少有人踏足。所以蘭夫人等人安家的對方看似在郡內,實則是與無憂隔絕開來的。
雖有聯接但互不干擾,實則最佳的棲息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