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許錦娘跟明禮一起山來了,明月在屋裡聽見娘跟四叔的聲音,想要下牀來,卻是被李雲阻止了,“你別動,我出去招呼他們進來。”說完便推着輪椅出去了。
明月只得乖乖坐臥在牀,等着娘跟四叔。
很快李雲便將明禮跟許錦娘迎進了屋,許錦娘一看到坐臥在牀的明月,便紅着眼眶快步衝了過來,坐到明月的身邊,抓住明月的手,焦急問道,“感覺怎麼樣,可好些了?”
明月安慰的覆住許錦孃的手,笑着應道,“娘,我沒事兒,您跟四叔怎得山來了?”
李雲已經招呼着明禮在牀前的桌子邊坐下,並動手給明禮和許錦娘一人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
許錦娘責怪的看着明月,“還是聽小陽他們回去說的,說你病了,我才讓你四叔跟我一起來看看,你這孩子,怎得不好好照顧自己,儘讓娘擔心。”
明月笑着應道,“娘,我都沒事兒了,您別擔心。”
明禮也在一旁幫腔,“還說沒事兒,都臥牀不起了。”
明月不滿的瞄了一眼李雲,說道,“哪兒那麼嚴重,是李雲硬將我拘在牀,不讓我下牀的,我都覺得沒事兒了。”
一向少話的李雲,這個時候居然開口解釋道,“張郎說了,你需臥牀好好休養。”
許錦娘看向一旁的李雲,是越看越覺得順眼,不僅長的好,還知道關心女兒,只是轉過頭面對明月的時候,便變了臉,“你這孩子,怎得這般沒有禮數,哪兒有連名帶姓的叫自己相公的?”
明月偷偷的吐了吐舌頭,趕緊的賠着笑臉轉移了話題,“您跟四叔山來,奶知道麼?”
許錦娘搖了搖頭,“你奶被你姑接去縣城住幾天,沒在家。”
明月瞭然的哦了一聲,難怪娘能山來看自己,原來是奶不在家,不過明月倒是有些怪,這小姑嫁人之後沒回過孃家,如今突然這般熱情的接奶去縣城住,不會是在打什麼主意吧?
許錦娘明禮陪着明月說了會兒話,便在天黑之前下山去了,雖說奶不在家,不過還有爺在,也不容忽視。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明月基本都被李雲拘在了屋裡養病,即便明月覺得自己完全已經好了,李雲也沒有放明月出去,明月只得乖乖在牀窩着。
不過李雲怕明月無聊,卻是大部分時間都在屋裡陪着明月,有燕十三的那一堆話本子打發時間,明月倒沒覺得有多無聊,兩天時間一晃眼也過去了。
途張郎也有來過兩次,見明月已經漸漸好轉,也總算放了心,不過家裡有個高齡孕婦還要自己照顧,張郎每次山了也只能給明月號號脈,坐一會兒,便又急急下山去了。
這一天大清早,被拘在牀幾天的明月,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出了門,在院子裡轉悠着,大聲喊道,“十三,打獵去不去?”
聽的明月在院子的喊聲,燕十三不情不願的起了牀,揉着睡眼朦朧的眼睛,對着在院子裡瞎轉悠的明月抱怨道,“喊什麼喊,打擾爺睡覺。”
明月轉頭朝着坐在屋前的燕九道,“你看看你這弟弟,這般沒大沒小,在嫂子面前稱爺,你也不管管。”
燕十三一臉不屑的打量了明月一眼,“哼,說的你好像多知書達理一樣。”
難得的明月居然被燕十三一句話噎的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了,趕緊的轉移了話題,“打獵去不去?”
燕十三毫不客氣的拒絕,“不去,跟你一起哪兒是打什麼獵,純屬當苦力。”
明月癟了癟嘴,“不去拉倒,張山,你跟我去。”
張山哪兒趕拒絕,乖乖點頭應道,“是,李夫人。”
明月興奮的往屋裡去,準備去拿弓弩,可還沒高興過三秒,便被李雲堵在了門口,“病剛好,不準去。”
不容拒絕的語氣,明月只得癟了癟嘴,“不去不去,我去找林霄餵驢去。”說完便轉身往新修的房子那邊去了。
那邊新修的山洞屋,被隔成了兩間,一間被明月佔用做了實驗室,一間本是空着的,可自從林霄一來,這空着的屋子,便成了林霄那頭驢的了。
自己跟燕九他們擠大通鋪,卻單獨給這驢住一間屋子,這林霄也是沒誰了,明月還 時不時的調侃,這驢是不是林霄的媳婦兒變的,林霄對它這般好。
後來聽林霄解釋才知道,這是林霄的爹留下來的,一直留在深山裡跟林霄相依爲命了十多年,也難怪林霄對這頭驢這般好了,與媳婦也差不了多少。
有燕九他們在,飲食起居都不用明月忙活了,明月倒是樂得輕鬆,病一好,便天天泡在了實驗室裡,製作那些試驗器具,這些準備妥當,才能分析血液,林霄作爲毒醫,對明月搗鼓的能分析血液的東西,當然是充滿了好,基本都跟明月一起混在實驗室裡。
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明月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實驗室,李雲明明知道明月的所作所爲是爲了自己,可是天天看着明月跟林霄泡在實驗室裡,覺得不舒服,若是林霄真是個白鬍子老頭還好,可這林霄是個明月覺得“長的不錯的暖男”,李雲實在是不願意兩人單獨呆在實驗室,於是本也無事的李雲,便也經常在實驗室裡跟着明月轉悠,有時候倒是也可以幫忙打打下手。
燕九跟燕十三這段時間似乎也忙碌了起來,時不時下山,一去幾天纔回來一趟,不過明月將精力都放在了實驗室,也沒注意他們在忙什麼。
只到半月後的一天晚,吃過晚飯燕九跟李雲閒聊的時候,聽到兩人的對話,明月才插嘴道,“這麼多糧食,怎麼可能查不出來?跟我說說什麼情況,我給你們分析分析。”
明月給他們的驚喜太多,聽的明月的話,便沒有隱瞞的告訴給了明月,“咱們在周邊幾個縣也都查訪了,這糧商收了糧食之後,便人間蒸發了一般,人跟糧食都消失不見了。”
明月問道,“所有糧商可都有查過?有沒有不但沒吃虧還大賺了一筆的?”
燕九搖了搖頭,“查過了,大部分不是虧了是破產了。”
明月歪着頭想了想,“那只有鴻記糧倉了,所有間商都虧了,只有鴻記糧倉賺了盆鉢滿滿,這說明炒起來價格的肯定是鴻記糧倉,很有可能鴻記糧倉跟那消失的糧商是一夥兒的,趁着鮮卑謠言,自導自演了這一出糧食漲價,乘機大賺一筆。”
燕九聽的明月的分析,眼睛瞬間一亮,對着一旁的張山道,“把周邊各個縣的鴻記糧倉都仔仔細細的查訪一遍,一個也不準遺漏。”
待張山應下,燕九繼續跟明月說道,“弟妹,可否給我講講你次沒講完的,農業和工商業的發展?”
明月正要開口,便被李雲打斷了,“時候不早了,月兒,該休息了。”
燕九不解的看向李雲,不明白李云爲何要阻止,便聽的李雲說道,“月兒的身體還需好生靜養,明日再說吧。”
燕九想起明月前段時間生病,還有林霄說的明月的身體底子太弱,需好生調養,不疑有他,點了點頭道,“弟妹是該早些休息,將身子養好。”
其實也還早,天剛黑下來,明月本沒覺得困,可看大家都一副快去休息的表情,明月只得聽李雲的,提着小周準備好的熱水進屋沐浴去了。
如今天氣太熱,明月基本每天都要洗乾淨一身的汗才能睡覺,可自從生病之後,李雲不讓明月去湖裡洗了,明月只得讓張山他們幫忙,在屋裡靠角落的山洞裡面隔出來一間小小屋子,當做浴室,這樣兩人沐浴也不會其一人迴避不能進屋了。
因爲身體的原因,李雲不讓明月練輕功和劍法了,不過打坐還是早晚都沒有落下,待明月打坐完準備睡覺,李雲也洗完了牀,明月便好問道,“你今天怎麼突然不讓我說了?”
李雲示意明月躺下睡覺,自己也躺下吹了一旁的油燈,才輕輕的開口,“懷璧其罪的道理,有聽說過麼?”
明月輕輕的嗯了一聲,便聽的李雲繼續說道,“你說的這些,或許對燕九很有幫助,但如今卻不是告訴他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說的這些若真的執行,會損害多少人的利益,在大燕又會引起多大的風波?如今的燕九隻是個王子,若是他回去之後真照着你說的去做,你說說,那些利益受到損害的人,會如何對付他?今天這麼多人在,若是知道他那一套辦法出自於你,那些人又會如何對付你?”
聽的李雲的話,明月瞬間明白了過來,她居然忽視了改革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於是開口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提這事兒。”
知道明月是個聰明的,自己一說明月會明白,李雲也放下了心,閉了眼睛,輕聲開口,“睡吧。”
明月習慣性的滾進李雲的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