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鎮的鐵匠鋪,李月問道,“鎮可又去看過?”
柳氏搖了搖頭,“我們都估摸着明耀應該是去找老四去了,難道明耀會去了鎮?”
李月點了點頭應道,“有可能,大哥都不知道四叔去了哪裡,他哪兒去找?說不定可能是去了鐵匠鋪呢。 ”
柳氏眼睛一亮,點頭應道,“有可能,我明天讓你三叔去鎮他師傅那兒看看去。”
李月恩了一聲,“我明天一早要跟李雲去縣裡,估計還要忙個十來天,家裡的事情得三叔跟三嬸多照料了。”
柳氏聽着李月的話,有些紅了眼眶,“明家真是對不起你們母子仨,你們這都被明家掃地出門了,這一堆爛攤子事兒還是甩不掉要你來扛。”
李月嘆息一聲,這明家人除了那麼幾個極品,其他人對她都是跟家人一樣,雖然已經跟明家斷絕了關係,可是眼看着那些曾經都把她當家人的人受難,讓她一個前世從來沒體會過家庭溫暖的孤兒,如何能束手不管。
不知道該如何接柳氏的話了,只好轉開了話題說道,“不說這些了,大伯這段時間怕是都沒好好吃過一頓飯,瘦成皮包骨頭了都,咱們去給大伯煮點粥把,好等大伯醒了有得吃。”
柳氏點點頭,站起身應道,“走吧。”
明輝很快去張郎家將藥抓回來了,到了後院廚房給他爹熬藥的時候,總是時不時的瞄向李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月也發現了明輝的一樣,最終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想說?”
聽得姐姐問起,明輝便點了點頭,“我今天在張郎家遇到了那個、李蘭姐姐。”
李月皺了皺眉頭,難道是奶奶病了?李月問道,“她去幹爹那兒幹什麼你知道麼?”
明輝應道,“應該是去抓藥的,我去的時候剛好遇見她出來,手裡提着幾包藥,慌慌張張便離開了。”
李月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段時間太忙,都沒有回去李家看過,也不知道奶奶到底怎麼回事兒。
心裡擔憂,於是李月起身,朝柳氏說道,“我去前面看看怎麼樣了。”
待李月去了前院,便見着林宵李雲和三叔已經坐在了院子裡說話,李月快步過去,在李雲旁邊坐在,朝林宵問道,“怎麼樣?”
林宵應道,“在下明後兩天再來給他施針兩次,之後按時吃藥,好好靜養行了。”
李月也終是鬆了一口氣,開口道,“走吧,我倆再去一趟大陸村。”
李雲疑惑看向李月,李月才連忙告訴李雲情況,她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都忙的有些糊塗了,明明出來是要告訴李雲剛剛聽明輝說的情況,可一進來給忘記了。
看着李月這個樣子,李雲有些心疼,可是他心裡也擔心奶奶的病情,而自己又不敢輕易回去,說不定自己一回去,奶奶的病情更會加重。
時候已經不早了,李月也不敢耽誤,跟大家招呼一聲,便叫了林宵,起身出了門,兩人快速往大陸村李家趕。
李月跟林宵到大陸村李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大門虛掩着,站在門口,能聞到院子裡飄散出來的一股子藥味兒。
在外面敲了敲門,院子裡沒人應聲,李月便直接推開門進去了。
開門的聲音終是驚動了屋裡的人,李蘭聽見外面的動靜,從奶的房裡出來,便見着門口推門進來的李月,身後還跟着一青年男子,李蘭迎了出來,“嫂子怎得來了?不是在縣城麼?這位是誰?”
之前明家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李家當然也聽到了風聲,讓吳憂略一打聽知道了情況,也打聽到李雲李月都去了縣城。
李月應道,“今兒早回來的,奶奶是不是病了?這是大夫。”
說起奶奶的病,李蘭忍不住一聲嘆息,愁眉不展的道,“奶不小心在院子裡摔了一跤,大夫說是了風。”
聽說是風了,李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怎會是風呢?其它病症她或許還有主意,但是怎麼會是風?這個病,李月卻是完全沒有辦法的,她對風的瞭解,似乎只有醫鍼灸能緩解病症。
李月一臉期待的看向林宵,林宵只得說道,“咱先進去看看病人吧。”
李蘭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宵,“這真是大夫?”怎麼看着有些不像大夫,倒像個書生。
李月看李蘭一臉的信的樣子,開口說道,“你哥的腿是他治好的。”
李蘭吃驚的看着林宵,一臉的不敢置信,李月推了推她,纔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帶你們進去。”
跟着李蘭進屋之後,看到奶奶坐臥在牀,一隻手拿着一雙筷子,手卻不停的抖動,那筷子都似要抖掉,嘴角歪斜,面部肌肉也不停的抽動。
看到奶奶這個樣子,明月忍不住紅了眼眶,走過去抓住老太太不停抖動的手,開口說道,“奶奶,我來看你了。”
老太太轉臉斜眼看向着李月,手緊緊的反抓着李月的手,嘴角歪斜口齒含糊不清的說着話,李月大致能聽懂說的是,“月兒回來了啊,阿雲呢,怎麼沒來?”
李月忙應道,“阿雲有事兒沒來成,我再帶他來看奶奶好不好?”
老太太鬆開了拉着李月的手,抖着嘴角含糊不清的說道,“不對,他不是我孫子,不要他來。”
李月抹了抹眼角的淚,哄着說話,“好,奶奶說不讓他來,咱不讓他來。”
隨後指了指身後的林宵,“奶奶,這是我帶來的大夫,讓他給你看看病好不好。”
見到老太太點了點頭,李月才叫林宵前給老太太看病,自己卻拉了李蘭到一旁問道,“奶奶這個樣子多久了。”
李蘭紅着眼眶說道,“十幾天了,剛開始找了縣城裡的大夫,也束手無策,只說能拖多久是多久,之後想着張郎醫術好,又請了張郎過來,可是張郎也束手無策,說是隻能用藥養着,希望能多拖一些時日。”
林宵在那邊喊着,“你們誰過來幫幫忙。”
聽得林宵的喊聲,兩人便都過去了,林宵才繼續說道,“儘量固定住老夫人的手,在下給老夫人把把脈。”
待把完了脈,林宵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站到李月身邊,說道,“我還需要好好想想。”
李月又過去陪着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多是李月再說,老太太聽着,直到老太太有些累了,李月纔出了門,林宵正在院子裡坐着喝茶,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李月跟李蘭一起走到桌子邊,李月緊張的朝林宵問道,“可有辦法?”
林宵說道,“在下倒是在一本書看到過一套針法,對風有一定的效果,可是也有很大的危險性,一個不好會破壞到腦部神經,導致整個人失去知覺,而且老夫人還有消渴症(糖尿病),在下也不知道那針法對消渴症有沒有影響,所以在下還得好好研究一下。”
李蘭滿是失望的開口,“是說我奶奶的病治好是不可能了麼?”聽說這人是治好哥的腿疾的人,李蘭原本還抱了很大的希望。
林宵一向實在,從來都是實話實說,也徹底的磨滅了李蘭心裡的那點希望,“據在下了解,這個病還沒有治好過的先例。”
李月輕嘆一聲,也甚感無力,即便是在她前世的那個先進時代,這病能夠治好的機率也少之又少,更何況,奶奶的病症已經這般嚴重。
李月很清楚,林宵說的是事實,若是施針時一旦出現了什麼問題,破壞到大腦神經,病人很可能會變成腦癱。
便聽的林宵繼續開口,“老夫人原本有消渴症,加如今又風,即便在下施針成功,最多也能熬過今年了。”
李蘭聽得林宵的話,那眼淚瞬間成了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往下掉,李月心疼的摟着李雲,輕拍着李蘭的背,只到李蘭止住了眼淚,才放下了手,開口說道,“你試探看看奶奶願不願意見你哥,什麼時候願意了讓吳憂來告訴我們,林宵這邊若是有了進展我們再過來。”
李蘭點點頭,“那我不留你們呢,吳嬸兒,去給他(她)們找個火把。”
兩人出了李宅,沒走多遠,便遇見了拿着火把往這邊走來的李雲。
待到了兩人面前,李雲看着面前情緒低落的李月,心疼的開口問道,“怎得眼睛紅了?”隨即李雲想到了什麼,擔心的繼續開口問道,“奶奶怎樣了?”
李月情緒低落的搖了搖頭,一旁的林宵卻是先一步開口,將老太太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李雲。
聽得林宵的話,李雲雖也難過,卻還是摟着李月的肩輕輕的拍了拍,以示安慰。
三人一路都沉默着,打着火把往回走,半路李雲看李月一副無精打采很是勞累的樣子,也不管林宵在,直接蹲在了李月身前,李月猶豫着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林宵,見林霄表情如常沒有任何異樣,李月便不客氣的趴到了李雲的肩,閉了眼睛。
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加今天兩件事,頗費心神加心傷,終是趴在李雲的背,疲憊漸漸的睡去。
許錦娘看到被李雲背在背的月兒,擔心的正要詢問怎麼回事兒,李雲適時的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悄聲對許錦娘說道,“睡着了。”
隨即便揹着李月進了屋,輕輕的將李月放在了牀,一直到李雲給李月擦了臉,拖了衣服安置妥當,李月都沒有醒來。
李月是被餓醒的,睜開眼睛,外面纔剛剛有了昏暗的亮光,李月坐起身腦袋還有些昏沉,昨天記得自己趴在李雲的背睡着了,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了?
李雲被李月的動作驚醒,看到一旁坐起來的李月,也跟着坐起身來,“睡醒了?”
李月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問道,“什麼時候了?”
李雲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應道,“天剛亮,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李月搖了搖頭,摸着自己的肚子說道,“難怪覺得好餓,原來昨天直接睡了到了今天早。”
聽得李月的話,李雲已經起身開始穿衣服,打算出去做飯。
待兩人出了門,不想還有人兩人更早,許錦娘從竈臺前站起身來,看着出門的兩人說道,“起來了?餓了吧,飯菜都在鍋裡熱好了。”
李月過去摟住許錦娘,撒嬌的道,“有娘真好,餓了有飯吃。”
許錦娘笑着點了點李月的腦袋,“說什麼胡話,你啥時候沒娘了?快過去阿雲那邊洗漱,洗好了吃飯。”
李月嘿嘿一笑,鬆開許錦娘,一跳一跳的跟着提着熱水壺和木桶的李雲出門去了院子裡洗簌。
昨天夜裡李月睡着之後,李雲也將昨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許錦娘,許錦娘還很是擔心,這些事情壓垮了月兒,如今看的自家月兒還活蹦亂跳的,也總算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