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小七經常的在官府門前晃悠,這種摸索調查效率很低,但是小七一直堅持了許久,哪怕是打聽有關於阿姊的一丁點消息,他就會覺得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每天都是日出而行,日落而歸。今日亦是如此。
皇天不負有心人,相比於往日,他今天還是有所收穫的。就在不久前,他得到了一個消息,皇城的張敬元將在最近兩天來到晉城。張敬元是被孝文皇帝欽點負責劉丹青的案子,他這次的到訪必定是與王瑤兒有關。對於張敬元,小七以前在皇宮裡當值的時候還是多多少少了解的。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手段毒辣,陰險狡猾。
當初大將軍劉丹青落入他的手中,在監獄中可沒少遭受他的刑法。而且他這個人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劉丹青的去處,這也就表示着迫切的道劉丹青下落的他難免會爲了從王瑤兒的口中得到關於劉丹青的消息而不擇手段。
對於張敬元的到來,小七深深的擔憂了起來。
當然,今日他知道的消息並不是僅僅關於阿姊......
等小七回到家時天色又暗下了些,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屋子裡晃動着昏黃的燭光。小七腳步放緩了些,輕輕踱步到屋前,推門而進。
房門一開,小七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鎮住了。
屋子裡乾乾淨淨,明顯是有被收拾過得痕跡。那被安置在一旁,因爲許久未用而佈滿灰塵的八方桌也被擦得乾乾淨淨,上面擺放着做好的菜食,兩隻被擦得乾乾淨淨的凳子對立而放。目光巡睃着周圍,小七竟驚愕的感覺周圍的一切隱隱約約都有被打掃過得跡象。
倒不是小七生活邋遢,而是他現在生活的重心並不在這裡,所以除了一張牀被收拾的乾淨整潔外,對於其他的小七也任由它去了,自己來此完全是爲了阿姊而並不是在這裡生活下去。
但是現在。看着這乾淨整潔的四周,在巡睃着桌上看似色相滿滿的飯菜,小七心裡沒由來的一陣舒適,他似懂非懂的想着難道這就是有個女人在家的好處?
“你回來了......”正在一邊不知忙些什麼的柳雅兒看到小七進來。欣喜的迎了過來。
“這些...這些都是你做的?”小七錚錚的瞧着她,眼前這個姑娘長得俊美可人,生的白皙粉嫩,那種氣質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小七怎麼看也不相信這些會是她做的。似乎很滿意小七吃驚的表情,柳雅兒嘴角一挑,露出一個迷人的淺笑,心裡升騰起異常的滿足感。
“還有這飯菜......”小七目光落在了那張四方桌上:“飯菜蠻有色相的,就是味道不知如何......”
“你餓了麼?趕緊嚐嚐!”柳雅兒眼前一亮,這可是她第一次下廚做飯。那種期待受到別人讚賞的心情不言而喻。
“好!”小七爽快的答應了一聲。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在幾道菜之間遲疑了下,旋即落腳一道青菜上!
青菜入口,原本還蠻期待的小七登時就蔫了下來,眉頭不覺得皺了皺。就感覺這青菜硬邦邦的壓根就沒有做熟,而且這青菜食之無味,估計連鹽都未撈到放。
“怎麼樣?”柳雅兒很忐忑的望着他。
“呵呵呵......”小七傻笑一聲,飛快的巡睃了她額頭上的繃帶一眼,應聲道:“雅兒啊,你身上還有傷呢,往後這些雜活不用你插手......”
柳雅兒警覺的問道:“怎麼?飯菜不好吃麼?”
“好吃。好吃,很好吃!”小七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吃”,企圖用重複強調來掩飾他自己的心虛:“就是因爲太好吃了,所以我害怕往後我會吃不到你做的菜了,我的胃口都被你調高了,往後你走了。我找誰去?”
天真的柳雅兒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把這盤青菜推到他的眼前:“既然好吃,那你就多吃點。”
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聲,到吞了好幾口唾沫,小七往前一瞧。驚訝的的道:“哎呀,這兒還有炒雞蛋呢,不行我得嚐嚐這個。”有了先前的經驗,這次小七故意夾了少許雞蛋,往嘴裡一放,就像是吃着鹹菜。
這鹽怎麼放得這麼多?鬱悶的在心裡嘀咕了一聲,小七開始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
“嗯嗯,不錯不錯!”小七繼續誇獎着,只不過他嘴上雖然這麼說着,筷子卻放在了桌面上,死死也不肯再拿起。端起一晚清澈如水的米粥死喝着。
“咦,你怎麼不吃呢?”一直喝着湯的小七擡眼一看一直望着他的柳雅兒,疑惑的問道。
柳雅兒就道:“哦,我吃過了。這桌飯菜是我特意爲你做的!”接着又道:“咦,你怎麼放下筷子了,你趕緊吃啊!”
拍了拍特意挺起的圓鼓鼓的肚子,小七佯裝滿足的道:“我已經吃飽了。”
“那這些飯菜就留着吧,等你下次再吃。”
“......好吧!”
用過了晚飯,爲了避免自己白吃白喝之嫌,小七又勤勞的把桌子收拾了一番,待得一切都收拾乾淨只後,閒來無事的兩個人對坐在燭燈下,心裡都按存着心事,但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
“我......”
同一時刻,兩人同時開口,稍怔了片刻又異口同聲的問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如此一來,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小七搔了搔腦袋,飛速的巡睃了柳雅兒一眼:“你先說吧!”
柳雅兒也推脫道:“還是你先說吧 !”
“好吧,我先說吧。”就這麼推脫來去的也確實不是個事,小七就主動說道:“今兒我出去的時候聽附近的人說晉王府裡丟失了一位美眷,現在聽說小王爺滿城都在找那個女子。”語氣稍稍的頓了頓,小七遲疑道:“那個走丟的美眷,就是你吧......”
今日當小七在溜進晉城的時候,滿大街都是搜找柳雅兒的差兵,先前小七還是不明所以,不過當他親自來到晉王府前,看到小王爺沈華峰氣急敗壞的呵斥着搜尋不力的守衛時,小七這才明白原來他救下的女子竟然是晉王府的人。
在小七看來,晉王府逮捕了他的阿姊。於他來說,晉王府與他勢不兩立,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救下晉王府裡的人。這種身份多多少少讓小七心裡生些疙瘩。從柳雅兒的裝束,氣質上來看,這柳雅兒多半是小王爺的妻妾,亦或者是妹妹。而她出走晉王府的原因沒準是因爲她跟相公吵了架,亦或者是受了什麼委屈。但是沒準這只是小打小鬧。
話說出口,小七就一直在觀察柳雅兒的神色。她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恐慌,目光也遊離不安了起來,這種反應讓小七有些困惑,就好似晉王府是她難以抹去的夢魘。
這讓小七不得不懷疑自己的想法!
“你沒有惹到他們的注意吧。”柳雅兒神色慌張的對小七問道,如今她在這裡就只有小七一人知道,如果小七吸引了他們的注意,他們遲早會找到自己的。
“沒有,他們要是注意到我了,現在你也不會坐在這裡了。”小七回應着,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的問道:“雅兒,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晉王府會不惜那麼多人來找你?”
“小七,你知不知道晉城柳氏!”柳雅兒突然顫着聲音開口道。
“晉城柳氏?”小七一直再考慮着晉王府的事,並不理解柳雅兒爲何往柳氏上扯。但是隱隱的,這個晉城柳氏在他的記憶中有些熟悉,就好像很久以前曾在哪裡聽到過。
突然小七思緒打開,他突然激動道:“你說的可是晉城生意做得最大的那個柳氏,晉城第一富商?”
小七猛地醒悟過來,幼年時他記得自己的阿爺就是給柳氏跑馬幫。柳王兩家的關係一直很密切,柳家公子柳佳俊還曾好幾次去王家做客。現在兩家都已經是親家關係了。
微微點了點頭,柳雅兒的臉色黯淡了些,說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的柳氏已經毀了!”
“毀了?”小七驚愕的重複了句:“柳家是怎麼毀的?”
“就是晉王府幹的好事!”
小七開始靜靜的聆聽着柳雅兒的訴說,從柳雅兒的言語中,小七得到了很多他不知道的消息。更令人吃驚的是,這其中竟然還跟他阿姊牽扯着某一定的聯繫。
當他聽到王秀兒如何欺騙柳雅兒,騙她泄密王瑤兒在柳家的秘密。而且最終還把她騙在了小王爺的牀榻上,小七的心也緊緊地提了起來。和十年前相比,如今的王秀兒變得更加陰險可怕。
等把自己遭遇的一切吐露完後,柳雅兒已經泣不成聲了。
看着她委屈的模樣,小七坐在她身邊輕聲安慰她,柳雅兒身子一側,整個人就躺在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