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寧香寒急促地說。當毛語蘭令人不安的笑臉向她微笑時，恐怖在她的腸胃中凝結。"但我還沒有到17歲。"
"16歲就可以訂婚了，"海倫娜夫人邊說邊刷着鋼琴上想象中的灰塵。"而且我們可以在你十七歲之後舉行婚禮。那時加冕儀式應該已經結束了。"
寧香寒的指甲鑽進了她腿上的皮裝小說。即使是毛語蘭也是在十八歲之前才訂婚的。"那誰--"她不自覺地吞嚥了一下，"--誰是求婚者？"
"老宏邈大人！" 毛語蘭一邊把她的報復性微笑藏在扇子後面，一邊呱呱叫着。
"什麼？" 寧香寒和林肯異口同聲地大叫起來，儘管其中只有一個人感到高興。
"那個老油條？" 林肯反常地笑着補充道。"他不是七十多歲了嗎？"
"他是四十七歲，"海倫娜夫人用責備的語氣回答。"而且他擁有大量土地和財富。你父親是在他的一次商業冒險活動中認識他的。"
“如果你說的商業冒險是指首都的賭博廳？”寧香寒一邊糾正，一邊把書放回書架上的位置，試圖壓下肚子裡涌動的噁心感。
爲什麼一個離過婚的人，一個選擇近十年不結婚的人，會突然想要一個年輕、沒有錢的新娘？
這種出乎意料的安排寫滿了毛津的手筆。
"而且他有兩個兒子，都已經結婚了。大兒子在商人協會追隨他父親的腳步，而另一個已經成爲一名優秀的軍官。"海倫娜繼續說，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起身去按門邊的鈴。"爲什麼晚餐花了這麼長時間？"
"母親，"寧香寒輕聲說，用手按着她叛逆的肚子。"我對嫁給超過我年齡三倍的人不感興趣。"
"胡說八道，在這種事情上，年齡不重要。那你認爲還有誰會娶你呢？" 海倫娜一邊呵斥，一邊再次拉動鈴鐺的拉環。"至少老宏邈大人願意爲這場婚姻付出代價。"
"付錢？" 毛語蘭驚訝地附和道。
"你是什麼意思？" 寧香寒迅速問道。"我以爲新娘的家人會支付婚禮費用和嫁妝。"
"嫁妝？" 毛語蘭尖銳地重複道。"可是媽媽，我婚禮的嫁妝怎麼辦！"
海倫娜帶着惱怒的表情再次拽了拽鈴鐺的拉環。"老宏邈大人不需要嫁妝，"她僵硬地回答。
"但是，在貴族中，新娘的家庭提供嫁妝是慣例--因爲這意味着在進入一個新家庭後，可以靠這種收入生活，"寧香寒指出。
"老宏邈大人自己有足夠的錢，"海倫娜回答，"他肯定比我們好得多。我肯定他會同意買新衣服和其他的東西，只要你好好地問他。畢竟，他已經提出在婚禮後爲你父親的生意投資一筆豐厚的資金。"
"我想知道你的少女身份對那老頭來說值多少錢？" 林肯從他的椅子上冷笑起來。
"林肯！" 海倫娜呵斥道。她抓着拉鈴的手一鬆，繩子斷了，掉到了地上。"哦！"
"那麼，你要把我賣了？" 寧香寒要求道。
"別傻了！" 海倫娜一邊反駁，一邊把鈴繩踢到一邊。
"父親也在要求溫萊特大人在毛語蘭與阿什結婚之前或之後投資他的生意嗎？"
"那不一樣，毛語蘭和阿什爾彼此相愛。"
"所以當你的女兒和新郎是陌生人時，要求付款更有意義？"
"毛拉，我不會再討論這個問題了。現在我們都去餐廳吧。你父親可能已經在等了。"
毛語蘭在與林肯挽手時勝利地扇了扇風，這倆人大踏步地走出了門。海倫娜夫人在他們之後迅速離開了。
寧香寒用一隻顫抖的手按住嘴脣，她急促地呼出一口氣。
不，我不會變成那些無助的女孩，讓自己被嫁到這樣一個婚姻中。寧香寒從椅子上站起來時，將她顫抖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所以毛津認爲他可以把我賣掉，讓他的生意再維持一段時間？
當寧香寒擡起下巴時，一陣苦笑滑了出來。
在我的屍體上。
❆❆❆❆❆
毛津大人曾經是一個英俊的男人，但飲酒、壓力和過度沉溺使他的面貌超過了他的年齡。
在那個時候，一位富有的投資者贈送給他一根手杖，那時特恩貝爾貿易公司還很繁榮。毛津非常喜歡這根帶有銀色鬥牛犬雕塑的裝飾性手杖--儘管這些年銀色已經褪色，而且當毛津用它來打他的僕人時，還出現了不少凹痕。
毛津在入座時對着一塊髒兮兮的手帕大聲咳嗽，並把他的銀手杖放在桌布上。海倫娜緊張地調整着她的空酒杯，齜牙咧嘴。
"他爲什麼在這裡？" 毛津叫道，他的目光緊盯着林肯。
林肯在他父親的語氣下退縮了，但還是轉過身來打招呼。"我已經完成了所有的課堂作業，提前完成了考試，父親，所以我可以早點回家，祝賀可愛的毛語蘭訂婚。"
"訂婚？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孩子？有沒有起草一份正式信件，由雙方父母簽字？我不記得簽署過這樣一份文件。"
"親愛的，"海倫娜疲憊地忍着說。"我們可以稍後討論法律細節。阿什確實求婚了，而且是在幾個證人面前。你應該爲我們的女兒感到高興！"
"嗯，訂婚可以輕易解除。婚姻是唯一有約束力的契約，"毛津痛苦地說道。"但在我們年輕的國王和王后加冕之前，不能結婚。那慶祝有什麼意義呢？"
"父親！" 毛語蘭的聲音因淚水而顫抖。
毛津冷酷的外表變得柔和起來。"我很抱歉，孩子，原諒我。我應該讓你們都安靜地吃飯和慶祝。我只是--"他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憔悴的臉頰。
毛語蘭離開座位，衝到他身邊。她抓住他的手，親吻他的手背，然後是他的兩張臉頰--她的甜蜜讓他的膚色和目光恢復了活力。
"你對我太好了，"毛津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深情地拍着她的臉頰。"不要害怕，我會盡我所能，確保你嫁給你所愛的年輕人。"
"我知道你會的，父親。"毛語蘭回答說，並再次吻了他的手。
"夠了，"海倫娜打斷道。"食物會變涼的。" 她轉身示意管家，管家又提醒了工作人員。第一道菜很快就上了。
一碗簡單的綠豆湯配上黃油麪包，先放在主人面前，最後放在毛拉麪前。沒有人評論最近的飯菜是如何變得不那麼奢侈的，而且飯菜的肉都沒了。
寧香寒拿起她的勺子，用餐巾擦拭，這時毛語蘭回到她的座位上，繼續她興奮的嘮叨。
"我今天聽到了一些神話般的消息，"毛語蘭喋喋不休。"王妃本人已經是聖女精品店的贊助人了！"
"這家精品店不是新開的嗎？" 海倫娜驚訝地問。
"是的，但設計師埃弗簡直是個天才。所有最高社交圈的貴族小姐都在排隊穿他的設計，現在王妃的大部分衣服也是由他獨家制作的。"
"哦，天吶！" 海倫娜看起來有點吃驚，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女兒目前的出場禮服。"也許那時我們應該爲你做一些新禮服。"
毛津被他的湯嗆到了，吐了出來。"新禮服？你們兩個人上週不是都買了嗎？"
"那是四個星期前，父親，"毛語蘭糾正說。"而且我很想去，但埃弗提前兩個月就被預定了！"
"那，我們明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預約！" 海倫娜宣佈。"你父親不會反對我們在兩個月內買新衣服。"
她銳利的目光定格在毛津身上，似乎敢於讓他反駁她的說法。
毛津拿起桌上的餐巾，急忙擦了擦眉頭。"不，當然不是，親愛的--但是隻有幾條裙子。"
寧香寒好不容易纔抑制住了一聲冷笑。她想知道，如果毛語蘭知道她如此稱讚的設計師和精品店都是由毛拉贊助的，她會作何感想。
同樣令人高興的是毛津對他妻子和女兒買新衣服的反應。這個畜生如果吞了一隻蜜蜂，就不會顯得更不自在了。這似乎表明，寧香寒在特恩貝爾貿易公司內部安插的線人是正確的，他報告說公司正遭受巨大的財政危機。
如果老毛拉的記憶是正確的，而且時間線保持不變，那麼毛津的生意將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倒閉。屆時，他只能賣掉莊園，避免被送進債務人監獄，或者更糟的是，他的孩子被賣爲奴隸以償還債務。
對特恩貝爾家族的其他人來說，在他的堅持下，他們將姨媽留下的遺產投資到毛津的公司，這些資金早已耗盡了。
很快，你們都會像貧民一樣窮！
寧香寒喝着湯，享受着未來帶來的希望味道。
但前提是她能擺脫與老宏邈大人這種不幸的婚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