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情況緊急,年輕男人這纔看到她左手腕上兩個交相輝映的腕飾,眼神略過那條璀璨的玫瑰金手鍊,男人的目光停留在銀質手鐲上,
見多識廣的他,很容易的發現了鐲子的與衆不同,年輕男人輕輕滑開銀扣,一顆白色藥粒露了出來,
男人拿起一顆,湊到王秋髮紫的脣邊,
王秋對藥的味道很敏感,還沒等年輕男人說話,她的嘴巴微微動了一下,兩片白色脣瓣分開一些,
年輕男人立刻把藥放進她的嘴裡,
熟悉的苦澀充滿在王秋的口腔,她沒有力氣吞嚥,只能等藥慢慢溶化,
年輕男人這才扶起王秋,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等救護車過來,”年輕男人對站在一旁,六神無主的李玉說,
“她好了嗎?爲什麼還沒有醒,”李玉心焦的問,
“我只是給她做了暫時的急救,她還沒有脫離危險,”年輕男人見李玉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又輕聲安慰道,“相信我,她不會有事的,”
年輕男人帶着一副銀框眼睛,穿着灰色的V領衫,模樣算不上特別俊朗但帶着一種從容不驚的氣質,尤其是他眼中的安撫,讓李玉焦躁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這時,外面傳來了救護車的長鳴聲,
“我們現在立刻下去,”年輕男人抱起王秋,快步向樓下走,李玉緊緊走在他後面,
高玲本想跟過去。卻被馬經理攔住了,
“你和小莉去包間那邊,現在正是人手緊的時候,不要添亂了,”馬經理吩咐着,
高玲心中擔憂着王秋,可也知道自己沒有身份跟去,只好和那個叫小莉的服務員往包房走去,邊走還邊回頭,
救護車的到來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管是路人還是食客,三三兩兩的都看了過來,
今天的夜尤其的黑,烏雲遮月,陰沉沉的。人們除了年輕男人臂彎裡那頭白金色華髮以外什麼也看不清,
呼嘯的救護車帶走了李玉和王秋,留下許多窺探與好奇。
注意力一直在王秋身上的李玉這才意識到,剛纔匆匆上車,竟忘記向那位客人說聲謝謝,
“紀洵。你這個電話也打得忒久了,”包間裡。衣着光鮮的年輕人們,正熱鬧的談笑着,見到進來的人,大家都看過來,其中一個穿着黑色夾克的青年熟稔的調侃,語氣裡帶着一股濃濃的京味兒,
“是哪位美人如此有幸?你怎麼一點風聲也沒透露出來?”
紀洵走到他們中間,這些人立刻自覺的讓出了一個位置,“淨瞎猜,你問伯邈我剛纔去幹什麼了。”
叫伯邈的男青年和紀洵差不多大的年紀,頭髮有些長,都遮住了眼睛和耳朵。看起來有些邋遢,
“多管閒事。”伯邈對着紀洵說,用力把手上的外套,朝紀洵身上扔過來,這是剛纔紀洵爲了救王秋脫下來,讓伯邈幫忙保管的,
紀洵穩穩的接過衣服,沒有因爲伯邈惡劣的態度而生氣,反而笑道,“電話可是你打的,你難道沒有多管閒事?”
伯邈最見不得紀洵這種帶笑的‘挑釁’,立刻要開口反駁,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先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我聽的是一頭霧水,”黑夾克青年連忙阻止,
“我剛纔出去打電話,正好碰上之前無理取鬧的那幫子當兵的,”紀洵拿起一杯泛着藍光的酒,喝了一小口,
“他們找你麻煩了?這羣王八羔子,”黑夾克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也不先看看你的背景,就亂放炮,這下他們可玩完了,”
“他們沒有找我麻煩,”紀洵嘴角帶笑,“但是卻在欺負一個小女孩,真是讓我打開眼界,”
年輕人裡面有人笑出了聲,
其實出去打電話的紀洵和一直在外面抽菸的伯邈早就看到欄杆那邊的情景,?只不過他們都不是所謂的好心人,
“這些人活的真憋屈,居然要在一個孩子身上找存在感,”伯邈譏諷的說道,
“瞧瞧,誰說我多管閒事來着,咱們伯邈看來也有一顆打抱不平的好心腸呢,”紀洵的話有些挖苦伯邈,
黑夾克知道這些似譏似諷的話是兩人心情不好的表現,
他們這羣人裡,紀洵是最好脾氣的,伯邈是最冷情的,現在居然都生氣了,這樣的場景可不多見,黑夾克覺得很神奇,“怎麼?那些人還做什麼?”
“那個小女孩有心臟病,”紀洵其實心裡有一絲後悔,要是他在看到那些人走上前去的時候就阻止,興許之後孩子的痛苦就不會出現了,
“我說我剛纔怎麼隱隱約約的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你還說我聽錯了,”一個年輕女人恍然大悟道,斜了一旁另一個女人,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女人們總是喜歡在外面表現的有善心,所以這個年輕女人又說,“那個小孩很嚴重嗎,”
紀洵目光在這個妝容精緻的女人臉上輕輕飄過,似乎對她插入他們的談話而有些不悅,
女人立刻噤了口,
包間裡除去紀洵他們三個,其他的都是水城官員們的子女,因爲遠道而來的客人,兩個圈子被特意的揉在了一起,所以各自都帶着陌生,而對於這些地方官員們的子女來說,心中還有些許敬畏,
黑夾克見場面有些冷凝,連忙開口活躍道,
“這羣軍人真不是東西了,咱們是不是要給他們一點教訓?”不是黑夾克想爲王秋伸張正義,而是之前兩幫人的爭執確實給了他極差的印象,他們剛來水城就遇到了這麼一茬事,任誰心情也不會好,
“隨你便。”黑夾克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想玩的時候沒有人能阻止,紀洵知道這點,也不反對,他此刻腦中是小女孩虛弱蒼白的模樣,還有那一頭令人矚目的頭髮,紀洵覺得他這次來水城似乎碰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伯邈當時站在後面,沒有見到小女孩的臉,只看得到紀洵跪坐在地上。而小女孩被他當得嚴嚴實實,
伯邈在一旁喝着酒,對於黑夾克的提議,難得沒有說掃興的無聊,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他被頭髮遮掩的眼眸裡閃着詭異的光,顯然他也不是一個善茬,
…..
王秋被送進了急救室。李玉站在外面,心裡七上八下的,還是給王晴打了一個電話,
王晴此時正和她弟弟、弟媳面對面坐在豪華的真皮沙發上‘聊家常’。
王開雨自從進來,臉上的笑就沒停下來過。
王開雨是稅務部門的公務員,勞動少,收入高,縱使年過五旬,還是滿頭黑髮,他有一副和王晴相似的五官,皺紋卻不顯眼,看起來要比王晴年輕許多,
昨天王晴搬家的時候,正巧被王開雨的高中同學看到了。一個電話打過去問他,知不知道姐姐要搬到哪裡去,
王開雨很驚訝。前不久他纔剛來過王晴這裡,如果她姐姐要搬家。沒道理不告訴他呀,所以他趕緊打電話問王晴,
知道了王晴現在的住址,王開雨執意要過來,根本就沒徵詢過姐姐是否同意,
“王晴,你就實話告訴我們吧,這房子花了多少錢?”說話的是王開雨的妻子徐蕊,同爲公務員,和王開雨是一個系統裡的同事,人高馬大,比王開雨還要高一個頭尖,說話也潑辣麻利,雖然快人快語,可是心思也細着呢,這不,她見王秋的新家如此豪華,生怕她把王秋留下來的錢還有那筆賠償款花光了,
其實這女人的算盤打得也簡單,王家現在只有清遠這一條獨苗了,她和開雨炒股票,賠了兩百多萬,沒給兒子留下什麼,除了那套房子,現下王秋死了,王晴多了那麼些錢,而王晴又是省吃儉用的人,這麼多錢花也花不完,早晚都是他們家清遠的,
也就是說徐蕊已經把王晴銀行賬戶裡的錢看成是他們家的了,
王開雨何嘗沒有這樣的想法,從小被嬌慣的他,理所應當的認爲,姐姐的就是他的,姐姐就應該什麼都給他,讓他,
這也就是爲什麼王開雨之前會經常上門借錢了,
花了多少錢,王晴當然不能說,一千多萬,就算加上王秋的死亡賠償金,她也湊不到這麼多,
況且王晴不喜歡徐蕊,從徐蕊第一次被王開雨帶到他們家的時候,從王晴看她的第一眼起,就不喜歡她,
所以她很少主動和徐蕊說話,每次都是徐蕊主動熱情的找上來,此刻也一樣,
王晴的手機鈴聲就是在這麼一個氛圍下響起來了,
“喂,”
“王晴阿姨,您趕緊來二醫院吧,艾德琳出事了,”李玉着急的說道,
“什麼?”王晴驚的一下子站起來,腦氧還沒跟上來,頭暈沉沉的,“她出去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麼會,怎麼會,”王晴的心被揪住了,整個人立刻沒了支撐,搖搖欲墜,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李玉愧疚的說,如果不是她的疏忽,艾德琳也不會被犯病,
“不要說了,我現在就過去,”
王開雨和徐蕊不明白現在還有什麼人能讓王晴急成這樣,臉煞白的,彷彿世界末日來到,
“姐,怎麼了?”王開雨問道,
“跟你們無關,”王晴突然吼了她弟弟一聲,要不是他們今天硬要過來,小秋不會去金玉,更不會犯病,
“我現在要出去,你們還要站在這裡嗎?”王晴彷彿變了一個人,語氣前所未有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