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琳不見了,從肯特家族防備森嚴的宅子裡無聲無息的消失,對諾南來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尤其他才與秋琳爭執過,但諾南不會再幼稚的誤會什麼,他和秋琳之間經歷太過,他們脆弱的關係再經不起任何沒有理由的誤解,而這也根本沒有被誤解的可能性,
因爲諾南對始作俑者的身份沒有懷疑,除了亞瑟文斯特,還有誰向天借了膽子,肆意侮辱他的尊嚴,
該死的男人,恨的牙齒都要咬碎的感覺,諾南總算體會到了,
他已經擁有足夠的身份和地位,居然可笑的要承受被奪子奪‘妻’的痛苦,他和艾德琳之間種種矛盾起因皆是亞瑟文斯特,如果他沒有姦污她,如果他沒有偷走他們的孩子,他和艾德琳根本不會經歷這麼多莫須有的挫折,
諾南發覺自己活得太窩囊了,他憑什麼要一味忍讓那個精神癲瘋的男人,見鬼的顧全大局,見鬼的家族名譽,如果他連自己所愛的人都無法護住,還談什麼族長繼承人,
諾南要掙開被父母和家規強壓給他的枷鎖,四年來,他第一次正視自己的懦弱,
他不能再聽從父母親的話,不能再裝紳士大度,不能再退讓,如果不是生活在現今的社會,諾南完全有理由效仿古人與亞瑟文斯特來一場決鬥,他發誓要讓他特身敗名裂,
第二天,露娜來找秋琳,自然便得知了秋琳的失蹤,露娜的心理素質可算不上強,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立刻掏出電話,撥通了秋琳老師凱特尼克的號碼,
“真是讓我不能省心,”彼時凱特尼克還在實驗室熬夜搞研究,這下屏幕前的代碼在他眼裡都亂成一團,沒有任何意義。
“先別慌張,有些事情不能鬧太大,”凱特尼克說,秋琳如今算得上半個公衆人物。不談什麼電影,單憑IT領域的商界和學術界的關注足夠了,
凱特尼克當初給政府買了一個大面子,才把秋琳從英國帶回來,改名換姓,
再加上這兩年他和秋琳爲安全局做過不少項目,秋琳的名字都是記錄在案的。如果大張旗鼓的找她,哪怕秋琳被綁架到了太平洋上的孤島上,FBI也有得是辦法,
但凱特尼克不能讓秋琳的秘密公佈於衆,並不是她曾經作爲艾德琳,而是她有前世王秋,
所以他,還有傑森最好不要插手秋琳在歐洲攪出的渾水。因爲會越攪越渾濁,
“狄登知道了嗎?”凱特尼克畢竟經歷的多,他沒有手忙腳亂的着急。老練而沉着的處理問題,
露娜連忙說,“他還不知道,我馬上告訴他,“
“幸好讓狄登跟你去了倫敦,”凱特尼克嘆了口氣,“我就她一個親傳學生,但她爲人處世的方式,我實在不能苟同,這孩子一旦遇到感情。自己的生活就會亂套,”
凱特尼克有些後悔,如果他能早一些知道王秋重生成一個法國小女孩,他就可以把她帶回美國,讓她遠離那些亂七八糟的恩恩怨怨,就像前世孤高的女博士那樣。清心研究學術,
凱特尼克是着急,也是對秋琳恨鐵不成鋼,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好在同樣心焦的露娜沒有多心,
露娜聽了凱特尼克的話,當即便去找狄登,不知秋琳安危不定的狄登正悠哉的倫敦街頭閒逛,而露娜一個電話把他的心情破壞殆盡,
“他說我有辦法?”狄登一向低調冷傲,此刻竟不顧還在大街上,提高聲音對露娜說,“他憑什麼認爲我有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恐怕只有那年被送進監獄,狄登纔會如此失措,連話都說不連貫,自顧自的,令人不知所云,
“你是天才啊,你不是最聰明的嗎,”露娜急道,“要不我現在報警,”
“諾南肯特都沒報警,你確定要喧賓奪主,還是說你想把事情擺在所有人面前,扯到無休無止,”
露娜的話沒錯,就算狄登再焦躁,他的腦子依然常運行的,就像一臺高精密的計算機,不能休止,“你知道四年前發生在秋琳身上那些事中每一個當事人的名字嗎,我需要他們最基本的資料,”
狄登開始一點點理清未知的亂麻,他要知道秋琳的過去,尋根究據,
除了諾南肯特,狄登對所謂的貴族一無所知,想找人談何容易,狄登壓根沒想要聯繫諾南,他向來獨來獨往慣了,況且,諾南施捨的行爲恐怕讓狄登這輩子都無法對他有好感,
事實上哪怕鎖定了目標,要找到秋琳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耶伊曼家族向來低調又孤僻,居住地分佈在許多地方,從何找起,況且沒有足夠的證據,又不能大張旗鼓,因爲秋琳重回肯特家族還是秘密,
沉浸在對好友的擔憂之中,露娜最不能理解的是男朋友的行爲,在知道秋琳失蹤之後,他竟說要離開,難道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安慰她,幫助她嗎,
米修甚至好像一點都不意外,不見他對此有多少着急,也對,他與秋琳相識連一天的時間都沒有,憑什麼爲了她憂心,
露娜只能如此告訴自己,同時心裡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她真怕米修也喜歡上她,因爲秋琳那麼優秀,連她一個女人都喜歡她,
可惜的是米修離開的時候,露娜沒有親自把他送到飛機場,
一天之後,一則日常新聞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是的,沒有原因的突然死亡,到現在還沒查出原因,一切有待於屍檢結果,”
“那天村子裡有什麼奇怪的人來過嗎?”記者在採訪死者的朋友,
“有,一對女同性戀,我們還上去和她們談了兩句,”
在被碧麗耶要挾的路上,秋琳一直試圖想通知諾南和狄登,或者留下些線索,但似乎她失敗了,而結果並不是,
不管是否關乎正題,媒體總對類似的話題感興趣,“長得是什麼樣的?”
“警察也問過相同的問題,我只記得其中一個個頭很高,棕色長頭髮,非常漂亮,就是脾氣不太好,至於另一個,”被採訪的年輕人,苦苦回憶,“不知道,我記不清了,她戴着帽子,打扮得很保守,可是裡面只穿着一條睡裙,我當時還想難道最近流行這種奇怪的裝扮,”
這時,鏡頭裡一個一直站在外圍的男人突然走近,那張臉赫然就是幫耶伊曼加油的格曼,他略有些恍惚的說,“她是白頭髮,”
陽光下,坐在草坪前靠椅上的男人是最打眼的,因爲他有一頭雪白的頭髮,以及俊美的容顏,即使眼角的魚尾紋彰示着他並不年輕了,
“我從沒想過她會正常,還能生兒育女,”男人的神情和他的髮色一樣冰涼涼的,隔絕了人氣,
“你只不過憎惡海塞伊設計了你,”說話的是與男人對坐的美麗婦人,同樣年逾中年,兩人無論坐姿還是神態,都隱隱透着一種大氣,尤其他們身後是滿目的鮮紅的玫瑰花田,而一座青灰色的滄桑城堡就坐落在花團錦簇中,,
“所以連帶着厭惡自己的女兒,”
“她不該出生,看吧,不受祝福的孩子,只會受盡詛咒的折磨,”
微風吹拂過來,揚起濃濃的玫瑰花香,整個空氣甜得像蜜一樣,但男人四周的空氣依舊靜謐得彷彿要窒息,
女人搖頭,“我根本不相信什麼詛咒,那是祖輩們臆想出來的,只是遺傳病,無法根除的遺傳病,”女人說着低下了聲,懇求道,“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好嗎,讓那個男孩回到他父母身邊,他是你的外孫,不是嗎,”
男人疲憊的閉上了眼,似乎這樣可以讓自己被大自然洗禮,“我只是想終結這一切,”
良久的安靜,兩人都沉默了,他們都不是多言的性格,
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沉思,婦人說,
“米修回來了,”
“媽媽,”米修穿過玫瑰花地,走到婦人面前擁抱了她,“好久不見,你想我嗎?”
婦人不喜激烈的情感表示,此刻也僅僅只是淡淡笑了,“我的兒子,我當然想啊,”
米修露出了大笑,絢爛的就像當空的陽光,他並不十分像他的母親,婦人有一頭顏色偏淺的金髮,眸色也很淡,而皮膚白的晶瑩透徹,可以看出年輕時,一定是一位絕豔的大美女,
“怎麼突然過來了,你父親知道嗎?”米修的母親問他,
“他現在可管不了我,”米修說着轉頭看向白髮男人,笑着說,“洛倫佐舅舅,見您一面真難得,”
洛倫佐衝他微微點頭,即使是侄子的問候,也無法撼動他臉上的冷漠,
米修對此早已習慣,他徑自說道,“聽說家裡來了一位小客人,我專程回來看他的,”
話落,他溫和的母親難得沉下臉色,“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而洛倫佐擱在椅柄上的手也僵住了,
“很早,早到你們難以想象的時候,恐怕這就是緣分,”當年一番艾德琳並未覺得不妥的談話,卻觸怒了米修,也許因爲相似的血緣,他們都對尊嚴看得太重,有些挑釁是米修不能容忍的,所以那時的米修在回去之後好好了解了裴西、帕尼以及艾德琳,
他本抱着消遣的態度,過了一陣,興趣也降下去,漸漸的,米修都快要忘記這羣貴族子弟們,直到四年前,那場鬧得沸騰的風波突起,
“您不應該瞞着我,雖然我不和您常住在一起,但我身上流着的血液有一半屬於薩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