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點尷尬,卡座邊上圍着的‘閒雜人等’不動聲色的散去了。
樑一飛絕對不是什麼‘耗子’,不是隨便哪條狗都能拿敢拿的,他是濱海市的大鱷魚;
而何雲飛當然是一頭在山虎,更是清苑縣的土皇帝。
他兩鬧不愉快,本地的、清苑縣的,都不好插嘴。
關鍵是,能看得出來,他兩其實也不算鬧矛盾,又不是小孩了,不可能因爲這點事就翻臉,樑一飛這番話,主要還是甩給莫一山聽的。
莫一山含笑不語。
有官方身份的老齊笑呵呵的打了個圓場,說了個有點兒童不宜的笑話,大家哈哈大笑,把事情一帶而過。
下面的表演開始,何雲飛應酬了一圈後,端着酒坐樑一飛邊上,跟他輕輕的碰了個杯,說:“兄弟,別朝心裡去,老莫就那樣,有什麼說什麼,我怎麼會把那些當真呢。”
“雲飛哥,這位什麼來頭?”樑一飛看着被金大山和劉長明一左一右簇擁在其中,正高談闊論的莫一山。
“我說你可別不高興啊。”何雲飛壓低聲音,說:“老莫,還是有真本事的,去年我有個大災,就是他給我提的醒。”
“怎麼說?”樑一飛問。
何雲飛最早起家立威,搶了人家父子倆一個礦,還動了槍,當時他胳膊掛彩,對方死了一個,一個受傷,之後和解。
哪知道去年年底,對方大概是氣不過,要打何雲飛黑槍,那時候何雲飛剛認識莫一山,莫一山就說他最近印堂發黑有災,讓他留神,還真是躲過了這一災。
樑一飛笑而不語,這種事,裡面可能存在各種各樣的貓膩,反正要說什麼真有江湖異人,他自己是不信的。
說來有意思,他自己明明是一個穿越者,最大的不合科學,不合理的存在;可他偏偏又是最堅定的科學論者。
“這些事吧,我以前也是不信的,不過……嗨,說不好,什麼時候你自己遇到了,可能也就信了,這就是男女一樣,沒遇到那個合適的,覺得自己一輩子就那樣了,指不定哪天忽然遇到,就陷進去了。”何雲飛打了一個很意思的比方,說話的時候,眼光飛快的從對面的裘娜身上一掃而過。
男女之事樑一飛現在真不太想涉足深談,呵呵一笑。
“我跟你講,老莫是有能量的。”何雲飛說。
能量?樑一飛奇怪的看着何雲飛,什麼叫能量?小宇宙?內力?鬥氣?魔法值?查克拉?
何雲飛低聲說:“那個國企煤礦,一開始很麻煩,老莫跑了一趟,事成了。他在省裡有蠻大的關係,是不少大人物的座上賓,聽說在首都跟很高的人有往來。你知道不,我第一次見到老莫,他在跟咱們省一個大頭頭吃飯,坐的車,掛的是政協的牌照。”
“哦,你這麼講我就懂了。”樑一飛恍然。
難怪了,人都不傻,何雲飛更不傻,不要講這個老莫看上去有那麼點‘異術’,就算他是個聾子瞎子瘸子,有這份人脈,就值得何雲飛去結交。
“反正,這個人對我很重要,關係到未來發展,他自己能量也很大,有時候不是我養着他,而是相互合作。”
跟樑一飛把剛纔的小小不快交代清楚之後,何雲飛不動聲色的轉換了一個話題:“裘娜最近怎麼回事?我見到她兩次,都看她一臉晦氣,有麻煩?”
“雲飛哥,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樑一飛說。
“她性子倔的狠,真遇到麻煩,也許會跟你講,但未必會告訴我。”何雲飛沉默了片刻,低聲講:“一個女人不容易,我不常在濱海,你能照顧的照顧照顧她。要花錢什麼的,後來我打給你。”
樑一飛扭頭盯着何雲飛看了幾秒鐘。
此時的何雲飛,和當初最早認識的那個,終於有些重新重合起來。
不過,比當初,多了幾分的真誠。
“這麼看我幹嗎,男人嘛,不都這樣,你裝什麼不懂。”何雲飛說。
樑一飛笑了起來。
正說着話,就聽到金大發‘啊呀’一聲叫喚,只見莫一山風輕雲淡的從他胳膊上收回了手,金大發一臉震驚,說:“我滴媽,真的有熱量,都有點燙人了!莫大師,你這是啥本事啊?”
“氣功。”莫一山微微頷首,說:“金老闆,你這個身體不行啊,五行失衡,陰盛陽衰,平時要固本強源纔好。”
“大師,那您可得抽空給我指點指點。”金大發忙不迭的遞了一張名片過去。
“我也試試。”張鬆伸出了胳膊,
莫一山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會,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把手掌按在張鬆胳膊上,輕輕的揉動着。
也不見莫一山屏氣凝神搖頭晃腦什麼的,就面帶微笑,十幾秒之後,張鬆臉色就是一變,嘶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張老闆,感覺到我發功了嗎?”莫一山把雙手攏在袖子裡,微笑問。
張鬆瞅了瞅他,又看看樑一飛,最後看看自己的手臂,疑惑了半天。
“還真燙啊!”
一個可能是巧合,是托兒,可連續兩個和莫一山素不相識的老闆都這麼表示,張鬆還是樑一飛的人,那足以說明,這位莫大師,還真不是招搖撞騙。
一時間,莫一山再一次被衆星拱月一樣捧在一羣老闆之間。
就在此時,前面的舞臺上一聲禮花炮響。
兩個穿着在如今還是非常罕見,或者可以說,國內老百姓基本沒有見過的真正比基尼的年輕女郎,推着一輛小車從舞臺後面走出來,小車上放了一個巨大的蛋糕。
奇怪的是,那個蛋糕,明顯是假的,只是上面點燃了一支大大的蠟燭。
蠟燭也是假的。
搞得所有人都有點摸不着頭腦。
何雲飛衝任鵬點點頭,任鵬跳上了臺,拿過話筒。
全場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這是玩得什麼花招。
“各位領導,各位老闆,各位大哥,今天是我大哥何雲飛46歲生日,之前我就問大哥,說大哥,咱們這幾年混得還不錯,你過生日,可得好好操辦操辦。我大哥卻講,能賺到錢,都靠着朋友們照應,我能安安穩穩發財,過這個46歲生日,要感謝的,還是在場的朋友們!所以今天,即是慶祝我大哥生日,也是對各位一路以來支持的感謝!”
說着,任鵬拍了拍身邊的假蛋糕,大聲說:“接下來,我就代表我大哥,打開這個生日蛋糕,表達對給位的感謝之情。希望以後,大家繼續一起發財!”
話音一落,他猛地一下子,拉開了‘蛋糕’第一層。
整個臺上的光似乎都晃了一下!
原來這個蛋糕是空心的,更像是一個箱子。
裡面堆放着各種各樣的進口金錶、金戒指、金耳環、金手鐲、金鍊子,儼然就是一個小小的金庫。
全場嗡的一聲驚呼。
比基尼美女推車下車下臺,按照從前到後的順序,挨個來到各個卡座邊上。
何雲飛站起身,裝過身衝着後排的卡座,滿臉的志得意滿,大聲說:“大家請自便,喜歡什麼就拿!”
整個嵐韻湖大廳裡,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這個節目是何雲飛安排的,樑一飛事先知情,就有點不以爲然,看到這一幕,他不動聲色的離開了打聽,離開了喧鬧的人羣,走到外面的陽臺上,抽出一支菸,然後把煙盒放在陽臺上。
剛要拿火柴,邊上就遞過來一團火。
裘娜也跟了出來。
用手護着火,點着煙,笑道:“娜姐,你選了什麼?”
裘娜自己也點了一支,吐出一口青煙,頓時就被夜晚的風吹散了,她靠在陽臺上,雙手環抱,兩根修長的手指夾着那支同樣修長的女士煙,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譏諷,說:“這個節目,是你安排的啊?你現在還真是有錢了,黃金大把朝外送,開金礦了?”
樑一飛搖搖頭,說:“我哪有那麼多錢,雲飛哥自己安排的,借了我的廠子而已。”
裘娜眯着狹長的丹鳳眼,透過通往陽臺,半開的門縫朝裡面看了一會,彈了彈菸灰,有些擔心的說:“也就不到一年而已,雲飛他怎麼狂成這個樣子了?”
樑一飛沒有回答這句即不是要求他回答,他也不應該回答的話,而是說:“剛纔雲飛哥還跟我講,讓我平時多照顧照顧你。”
“照顧我?他還有這個閒心啊,照他這樣走下去,先想着怎麼照顧他自己吧。”裘娜說。
樑一飛也不想打探裘娜跟何雲飛之間那點事,換了個話題,問:“娜姐,你最近情緒的確不對頭啊,連那個姓莫的一個外人都看出來了。”
裘娜沉默了一會,說:“資金上遇到點麻煩。”
樑一飛眼皮微微一垂,然後擡起,直接說:“要多少錢週轉?”
裘娜有點意外的看了樑一飛一眼,忽然笑了起來,說:“你們這幫男人,是不是有了點錢都這樣,以爲錢能解決一切。”
“娜姐,我是好心,你有情緒,也犯不着對我發吧。”樑一飛淡淡的把菸灰彈掉,轉身看向後面的高爾夫球場,平靜的說:“我不認爲錢能解決一切,但是,我只會用錢解決問題。”
這話讓裘娜琢磨了一陣,然後語氣變得溫和起來,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也不問問我原因嗎?”
“娜姐,你的私事,我不過問,我們是朋友,你的忙,我在能力範圍之內,會幫。這很簡單,何必知道原因呢。”樑一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