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在老爺子的棺木前大哭過之後,她的情緒好像變好了,一般的時候都很安靜,或是睡覺,或是坐着發呆,偶爾會喃喃自語,話語裡都是說,老爺子是被守菊害死的。可是隻要的人打擾她,她就會發飆,不是衝來人大吼大罵,就是動手撕扯那人的衣服,抽那人的耳光。
三天,讓佟氏已經習慣了,沒事,她不會到江氏的向前自討苦吃。當然也不會上前去幫守蘭的忙了。
江氏對着守蘭並沒有說出什麼情況,只是嘴裡時不時的嚷一句,老爺子是被守菊害死的。這是一個受了驚嚇,心情不寧的狀況。
不過就是這一句,讓守蘭驚呆了。
她不明白,江氏怎麼會這樣說。好不容易,哄好了江氏。
“三嫂,我娘說的,是不是真的?”守蘭想在佟氏那裡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佟氏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頭也沒擡起,回了守蘭四個字。
“什麼叫你不知道,外面有大把的事情你不做,躲在這裡,卻沒有照看好我娘,你是怎麼當人媳婦的,你沒有資格坐在這裡。滾,出去!沒有用的人,慕容家不歡迎你!”守蘭向着佟氏發飆。在守蘭的眼裡,佟氏始終是那個膽小的沒有用的佟氏。
“沒有人有資格讓我娘滾,要滾你自己滾。”一個柔嫩的孩童的聲音在門前響起,是如智。他走在前面,兩個婦人小心的在他身後虛扶着。
“我是你姑,你敢這樣對我說話?”守蘭怒得不行。在慕容家裡她已經沒有一點地位了,連一個只有幾歲大的小豆丁也敢讓她滾了。
如智由上到下,然後又由下到上的打量了一下守蘭,小下巴微微的擡着。“你是我姑?你那一塊像啊?”那神情與囂張時候的如書是一模一樣的。
看着如智那個囂張的模樣,守蘭更氣了,她知道,罵一個小孩。小孩不一定聽得懂,最好的,還是罵佟氏。
“你是怎樣教兒子的,他是慕容家的根苗,容不得你這樣的賤人教壞他,這樣的罪孽,慕容家裡沒有人能容得下你的,一個沒有用的女人,一個丟慕容家顏面的女人……”守蘭還想再罵。可是她已經開不了口了。“啊!”
如智衝向了守蘭。一個子就將守蘭頂倒在地上。“沒有人可以罵我娘。我姐說了,我娘是最好的。誰敢動我娘,我就動誰!”
不能不說。這如智很人如其名,就是聰明。只要如棋她們說過的話,他全都記得,看,這都用上了。還不只一句呢!
佟氏怕守蘭向如智下毒手,她立刻上前將如智護在懷裡,盯着守蘭,動她,佟氏從來都不怎麼反抗,可是動她的兒女,不行!
守蘭爬了起來。她是想向佟氏動手,她是想向如智動手的,可是跟着如智進來的兩個婦人站到了佟氏的身邊,一左一右護着她們的主子。
“我會讓娘休了你的!”守蘭放下狠話,她撩了撩衣服,向外走去。
佟氏摸着如智的臉,“你有沒有事?以後看到剛剛那個人,你離得遠遠的,知道不?”
“娘,不會有事的,小智長大了,大師兄還帶如智去打架呢?”小豆丁得意的炫耀自己的光輝的歷史。
……
當守蘭氣鼓鼓的走出了江氏的院子的時候,如畫正與如睿一起往一邊來了,看到守蘭這個樣子,兩人立刻躲到一邊藏了起來。
這時,只見陸言也出現在花園裡。
“不行,娘那裡有佟氏那個女人在守着,我根本沒有辦法與娘單獨的說話。”
“沒事,我們還時間。回去吧,離開得久了,很讓人懷疑的。”
“我娘說,我爹是守菊害死的。”守蘭聲音裡也帶着疑惑。
“哦?還有這樣的事?”
聽到這樣的對話,讓如畫,如睿都覺得守蘭正在進行了某一種計劃。
繞過了守蘭,兩人用另外一條路,回到了前堂,如畫在如棋的耳邊咕嘟了一陣子,這時,守蘭才慢慢的往這一邊走着。
如棋看了守蘭一眼,小聲的,“你們這幾天就跟在孃的身邊,別讓娘一個人知道不?”
兩人立刻點頭應了。
如棋放下手裡的活,理了理衣裳,撇了守蘭一眼,向着外院而去。
……
時間慢慢的過着。已經十二天了。
在這九天裡,守梅三人都嘗試了要與江氏獨自相處,可是因爲佟氏,也因爲如畫如睿如智,她們都沒有如願,一開始還會罵人甚至想動手,後來,他們發現,在慕容家裡罵人是要受罰的。
首先,就是罰站,只要沒有客人在,就不會有她們的位置。第二項,是捱餓,早飯,午飯,晚飯,夜宵,只要沒客人在,就沒有他們吃的那一份,所以每一天,她們都只能在前堂陪着客人,否則她們連水也不會有一口好喝的。第三項,慕容家裡由上至下,由主人到下人,沒有一人聽她們說話。
這三項,讓守梅三人覺得呆在慕容家多一會都是受罪的。
可是老爺子還沒有下葬,她們也得每一天準時往慕容家裡來報到。其實,按規矩她們是可以在慕容家裡住下的,可是沒有下人伺候,沒吃的,沒喝的,當然也不會有用的了,如何能住下來呢!
……
這一天,傍晚,慕容府的門前停了兩輛馬車,由下面走下來了三人,正是如祖,佟晴還有佟晴的夫人錢氏。
第十四天的傍晚,清水城在關城門前的一刻,一騎快馬衝了進來直奔慕容府而來。
馬上是一少年,正是慕容如光。
趕上了。
祭拜過後。
慕容家一夜無話。
第二天的一早。
上山。
墓址,就在慕容家的祖墳旁邊。
……
落葬了。
一衆送老爺子最後一程的人回來了。
親朋慢慢的散去了。
守梅,守蘭,守菊夫妻六人,卻留了下來。
“爹的葬禮,已經完成了,你們也回去歇息吧!”守賢是長子,在家裡,說事,應該由他出面。
“大哥,爹剛走了,你就要趕我們走了?”守梅嗖的一下站了起來。
“不回家,你想做什麼?”這些日子,讓守賢累慘了,他開口,說那話,其實就是想讓她們離開了,讓自己好好的歇一歇。
“我們是不是應該談一談,爹留下來的東西。”守梅看着守賢。守梅身邊的宋清伸手想要阻止,可是守梅卻瞪了宋清一眼,表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爹留下來什麼,都只是我們三兄弟的事情,與你這個外嫁的女兒沒有一點的關係。”守賢也不耐煩了,守梅說的明白,他也不用遮掩什麼。
守梅沒有想到守賢會這樣的明白的告訴她,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事,你別多想,也別多說,如果你是兒子,分你一份,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你是一個外嫁的女兒,說這些話,你覺得有意思不?”
守梅抿了一下嘴,“我沒有說是爲我自己爭取什麼,我只是爲娘爭取,爹留下來的東西,娘在的時候,不是應該都歸娘麼?”
“守梅啊,守梅,你那一隻眼睛看到我們動了爹的東西,爹留下來的,只要娘不開口,我們都不會去動。”
“這話是你說的!你可要保證啊!”守梅兩眼閃閃發光的道。
“對,是我說的,可是你也別想打孃的主意了,你還記得我娘子說過麼?只要你們敢進一次慕容家的家門,她就敢上你們的家裡,搬一次?之前是爹的喪禮,所以我們就不到你們家裡去了,可是以後,想要進這門,你們可要想清楚。”
說完,守賢挑眉看着守梅,等着守梅做反應。
宋清,陸言,李江三人在這裡,卻目露不滿的看向了守賢。可是守賢卻沒有一點的退縮。如果守梅她們只是好好的上門來,他是不會反對的,可是每一次回來。這家門都得不寧,他可不想自己在前面拼,後院,家裡,卻起火,辛苦勞累了一整天,卻有家歸不得。
一絲的驚恐在守梅的眼裡閃過。不甘心,可是卻偏偏只能看着不能動,守梅轉着心思,想要找一個突破的口子。可是她沒有找到。
“大哥,你這話可不對了,什麼叫我們回來一次就搬一次,你就這樣的縱容的那婆娘?怎麼說,我們可是你的妹妹,他們可是你的妹夫!”
守蘭笑眯眯的道。
“你有將我看作你大哥麼?一次,兩次,三次的,你有將我當作大哥麼?我也不與你們多說,今天大家都累了,你們回去好好的歇着吧!”說着守賢看向宋清三人,意思很明確,你們不可以怪我,是你們的妻子讓我這樣對你們的。
“大哥,我想接娘到我家住幾天。”守蘭卻不接守賢的話。
守賢看了一下守蘭,目光在守梅,守菊身上掠過,轉過頭,看向守禮,守良,見他們同意,點了點頭,“可以,是現在與你一同回去,還是過幾天你再來接?”
守蘭的眼閃亮閃亮的,逼不及待的道,“現在吧!”
守賢,守禮,守良看着守蘭這樣,眼裡都閃過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