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穆雲杳的疑問,其他幾個人都沒有想到,原本還一臉興奮的幾人,聽了穆雲杳的話,都不由伸着腦袋又看向邢墨珩。
邢墨珩忍不住看着穆雲杳笑了笑,才解釋道,“第一,麟炎國地處沙漠附近,他們駐紮的地方,與沙漠的距離更是是跟接近,縱然是他們能夠打井,打入地下十米,二十米,也不會有水出來。”
“也就是說,那個水源,是麟炎國軍隊唯一用水的來源?”穆雲杳事先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邢墨珩點點頭,“確實,雖然麟炎國本國的領土上還有別的水源,但麟炎國的軍隊確實只有那一個飲水的源頭,只要把握了這個源頭,麟炎國所有的活屍,不論是吃飯還是喝水,定然要服用下去這解藥。”
“如此一來,他們對這個水源重地豈不是就更加重視?”許臻也看出問題來。
邢墨珩卻是眼裡帶着笑意,目光看向穆雲杳,“如此一來,就要仰仗穆內司了。”
說着,還煞有介事的對着穆雲杳拱了拱手。
“你的意思是,”穆雲杳心中一動,擡頭看着邢墨珩,“是叫我加些無關大雅的東西,叫他們檢測不出來?”
邢墨珩理所當然的點頭,“於你而言,豈不是小事?”
小事倒是小事,不過,穆雲杳又想起另外一件頗爲重要的事兒來。
“照着你方纔說的,我回想了一下,若是說那座山上的水源,豈不是城中的老百姓有許多也是用的同一處?”
雖然之前盛傳她楚雲杳虐待宮中太監和宮女兒,可楚雲杳向來問心無愧。
對於這些下人,雖然說不上與對待自己身邊兒人一樣一視同仁,可最基本的考慮她一直沒有忘記。
邢墨珩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可他行走疆場這麼多年,看到的都是各種各樣不同的死亡。
爲了顧全大局,爲了讓更多的天羽國的百姓安居樂業的活下去,犧牲掉一小部分的人,在他這裡實在不算是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
可邢墨珩向來擅長於觀察穆雲杳,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的心思和傾向,邢墨珩便聰明的閉上了嘴,只等着穆雲杳總覺得。
反正不管是穆雲杳如何說,他總是無條件支持的那個。
果然,穆雲杳頓了頓道,“既然這藥裡還要加上些東西,我就乾脆檢測一番,按照常理來說,應當是對沒有用過毒藥的人,沒有什麼壞處的,不過還是保險起見的好。”
邢墨珩見她如此,自然是應承下來,“什麼時間可以弄好,最好是趁着這兩日麟炎國還沒有緩過勁兒來的時候,咱們就先下手,佔盡先機。”
穆雲杳心中一算,隨即與衆人道,“這不是什麼難事兒,用不了多久,今日入夜便可做好,還可以派人趁着夜深人靜,今晚就去把事情辦妥當了,明日也好知道結果。”
“這樣再好不過,”邢墨珩乾脆將之後的佈置都吩咐下去,“今天晚上入夜,等藥做好了之後,雷霆和我一同出發,去投放這解藥。”
“王爺,您留下,我去更合適!”楚天闊再不敢叫邢墨珩涉險,卻也不想說出那些
不吉利的話來,只道,“您是咱們的頭兒,自然要坐鎮軍中。”
邢墨珩掃了楚天闊一眼,還想說話的楚天闊,就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邢墨珩繼續道,“聽我把話說完。”
“水源重地,麟炎國的人必然也不是傻子,定然是一路派兵把守,我和雷霆這番前去,不會硬拼,只是智取。”
說着,邢墨珩乾脆道,“正好兒,趁此機會,我與雷霆想辦法直接混進他們的軍隊中去,也好觀察藥效如何,若是可以進攻了,我和雷霆會投放信號彈,若是不可,我與雷霆也會想辦法全身而退。”
邢墨珩所言的,已經是如今最好的辦法,也是最少消耗的辦法。
見楚天闊還要多言,邢墨珩直接伸手打斷了他的話,“天闊,你作戰經驗豐富,若是進攻,你要作爲主帥,必不可少,雲瀾就做你的副手,有什麼事情莫要急切,切記不可冒然,多詢問杳杳和趙參議,許臻也有不少的鬼點子。”
說着又極爲嚴肅的叮囑道,“你們都在,聽好了,不管如何,杳杳若是想要跟着一同出征,是必然不可的,一定要將人攔下來。”
邢墨珩沒有看穆雲杳,轉而看向翳清明,“你是杳杳的師兄,就煩請多照看了。”
翳清明看了眼不說話的穆雲杳,心中記得師父讓保護好穆雲杳的話,當下就應承下來,“自然,無需王爺過多吩咐。”
邢墨珩點點頭,見事情都已經說清楚了,才道,“如此,諸位就請回吧,儘早準備自己的事情。”
幾人點點頭,看了仍舊不說話的穆雲杳一眼,才紛紛離開。
等到人都走了,邢墨珩收斂了之前的冷硬,柔軟了神色,“杳杳?”
穆雲杳看他一眼,並不說話,直接拿着自己的解藥,轉頭埋進了藥箱裡。
這一旦鑽進藥箱子,就難以開口了。
邢墨珩苦笑着搖搖頭,知道穆雲杳擔心他,對於他的安排也不十分滿意。
可這樣做,是目前最有利的安排,而只有穆雲杳安全,他在外才能安心。
穆雲杳雖然心中有氣,可一直按照邢墨珩方纔所說的,更新改進着藥材的配比,將他所言的事情,都一一考慮了進去。
而她做了這解藥多久,邢墨珩就在一旁看了多久。
直到穆雲杳嘆口氣,將那些改進好的解藥又裝起來,邢墨珩才腆着臉湊上去。
“杳杳?可是生我的氣?”
穆雲杳不說話,只將特意裝好的,適合兩個人攜帶的解藥遞給邢墨珩。
邢墨珩仍舊笑着湊上來,穆雲杳撇了撇嘴,乾脆直接轉過臉去,眼不見心不煩!
邢墨珩苦笑一聲,“杳杳可是生我的氣?氣我不叫你去戰場上?”
穆雲杳哼了一聲,忍不住轉身瞪着邢墨珩道,“你別要轉移話題,我到底是因爲什麼你心中清楚。”
“哦?”
見穆雲杳終於破功與自己說話,甭管說的是什麼話,邢墨珩都忍不住笑起來。
穆雲杳見他這一副樣子,心中十分無奈,“你倒是也注意些自己,我什
麼時候是氣你不叫我上戰場了,我氣的是你偏偏要以身犯險,你自己身體纔剛恢復,還不到之前的七成,麟炎國又是什麼樣的龍潭虎穴,你心中難道沒有考量?”
這還是穆雲杳第一次如此怒氣衝衝的與邢墨珩說話,可一旦心中想着穆雲杳這個樣子都是因爲擔心自己,邢墨珩就忍不住心中的雀躍。
穆雲杳仍舊說道,“你不叫我上戰場是因爲關心我,可你爲何不替我想想?難道那個山上的水源重地就非你不可了?”
穆雲杳氣的漲紅了臉,心裡不斷浮現出之前邢墨珩受傷的樣子。
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似乎永遠都不能醒過來的邢墨珩太過可怕了,叫她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
邢墨珩搖搖頭,不顧穆雲杳些微的掙扎,直接將人攬進懷中,“你這一張利嘴,我心中最掛念的人,最計較的人,最考慮的人還能有誰?”
見穆雲杳不吭聲了,邢墨珩才加大了些力氣,一字一句的認真解釋道,“這次確實是我非去不可。”
“說實話,天闊雖然功夫好,又有了這次意外之喜的加成,可他性子莽撞,或許還沒下手就被人發現了端倪。”
邢墨珩有理有據的繼續解釋道,“你哥哥初生牛犢不怕虎,雖然跟你父親也常年在北關行軍打仗,可卻沒有自己作戰的經驗,也拿不好主意,若是叫他去也並不合適。”
“雷霆你是知道的,雖然各個方面都不錯,可他做了這麼多年的暗衛,時時事事都聽着我的指揮,若是叫他執行事情還好,可若是叫他決定什麼事情,看看火候,卻是難以達到想要的標準。”
見穆雲杳仍舊不出聲,卻是軟化了幾分,邢墨珩心中也跟着軟了下來,“會功夫的只剩下個翳清明,各方面也十分不錯,可說實在的,他畢竟是一個外人,我看着,你跟他怕是也不是十分熟悉的,這樣的事情,不好交與他去做,你說是不是?”
“是是,只有你最厲害,只能非你不可!”穆雲杳聲音中帶着一股子賭氣的意味。
邢墨珩心中清楚,這便是她已經軟化下來了,卻不好意思拉下臉來。
穆雲杳不好意的事情,自然要他來做。
邢墨珩將穆雲杳調過來,兩人面對着面看着,邢墨珩道,“你擔心我如我擔心你一樣,我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可這次行事,到底要如何判斷能不能進攻,關乎着天羽國衆多將士的性命,一點兒都馬虎不得。”
穆雲杳心中清楚,邢墨珩說的話一點兒都沒錯。
她更清楚,自己這樣子頗有些無理取鬧的意思。
可那又怎樣?她就是無理取鬧了又如何?若是邢墨珩出了什麼事兒,誰來賠她一個?
將自己心中的擔憂發泄了,穆雲杳也不再計較。
畢竟,邢墨珩所說都是實話,若是他不去,沒有別人能行,還當真是非他不可。
終於,穆雲杳在邢墨珩懷中點點頭,威脅道,“去便去了,若是將我好不容易治好的人又傷了,或是乾脆回不來了,你等着,有你好瞧的!”
邢墨珩聽得喜笑顏開,當下自是應承不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