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傾顏一見她這樣,眼淚就不聽話的刷刷的掉下來了,道:“孃親,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筱竹道:“都是吃不下飯食給鬧得,長年吃着藥的胃怕是壞了,吃了藥再吃飯,就會吐出來,我弄的膳食再精細也不成……”
“可是不吃藥,病又好不了……”筱竹也愁的實在厲害。
蘭夫人道:“年紀大了都這樣,沒事兒,顏顏,你丟下太子一個人回蘭苑,成嗎?!”
“孃親,沒事,太子有人照顧着呢……”傅傾顏道。
“你呀,就是這麼放心太子,可是再放心,你也不能放心別人啊,萬一被那些人鑽了空子,有你悔的……”蘭夫人說到激動處又咳起來了。
“不礙的,”傅傾道道:“只是孃親真讓人操心,這身子骨分明病成這樣了,竟也不與我說一聲……孃親還這麼年輕,說什麼年紀大的話?!”
“義父已經看過了……”筱竹道:“義父說到如今也只能調養,其它的怕是不成了……”
說罷眼淚下來了。
蘭夫人握緊傅傾顏的手道:“顏顏,孃親怕是年數不長……”
“孃親,別說這種話……”傅傾顏緊張的道。
蘭夫人便頓住了口,卻是有點無奈的笑了。傅傾顏忙道:“有我在孃親身邊呢,不怕的……”
蘭夫人笑了,傅傾顏便拋下一切,安心住了下來,只一心的用生命之水爲蘭夫人續命。
孃親命在旦夕,她如今也算是拋下一切,只顧求蘭夫人的命了。
蘭夫人果然身體轉寰了不少,筱竹鬆了一口氣,笑着道:“夫人病了這麼久,都未好,娘娘回來才兩天,夫人的身體就好了不少,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蘭夫人聽了也笑。
傅傾顏握緊蘭夫人的手道:“我陪孃親多住幾天,待過些日子,怕是宮中又要忙了,年節前,總是忙的很,怕是沒有時間來陪孃親,趁現在還閒着,多陪孃親住幾天……”
“那你的事情,能丟得開嗎!?”傅傾顏道:“孃親這兩日好了些,我便讓人將那些冊子搬到這兒來處理也罷了,其實都是些鎖碎些的事,不過是一些要按朝廷章程來辦的事,數目大了些,與管理一個家,是同樣的道理。”
蘭夫人見她堅持,便隨她去了。
只是,她這一住,卻住出禍事來。
第三天的晚上,便有宵小輩遣入了蘭苑,蘭苑的侍衛等人也不是吃素的,當下就抓住了其中一個,剩餘人等卻都跑了。
傅傾顏出來的時候,看到此人武功不俗,卻是江湖中人打扮,一時也愣住了。她心中覺得疑慮,便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竟然敢闖蘭苑,是來偷銀錢,還是刺殺人?!”
那人一直不說話,傅傾顏心中也就沒再多想,當下就將此人交給了京府尹帶走了。
只是那人卻深深的看了一眼傅傾顏,眼神有些古怪。
傅傾顏一心陪着蘭氏,竟不知後續發展。
待事情鬧大的時候,太子想壓卻怎麼也壓不住流言紛紛了。
“前朝遺孤?!”太子手都在發抖,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怒道:“這話是怎麼傳出去的?那人確實是前朝之人,還是想要故意潑個髒水而已?!”
慕無雙低聲道:“殿下……怕真是前朝大臣的後人,只是他們卻不知道怎麼找到蘭苑,怎麼查到蘭夫人身上的,說是爲前朝忠心是假,爲藏寶圖纔是真……這才誤打誤撞,撞進了蘭苑去的……”
太子眼中發紅,道:“……無論他們說什麼,一概否認,這樣的事,怎麼能承認?!”
“只是,太子殿下,太后已是知曉了,已是聯結了朝臣,想借此機會向太子發難……”慕無雙道:“太子殿下當有些決斷纔好……不瞞太子說,臣的父親,也是前朝之人……”
太子吃了一驚,道:“……你說什麼?!”
“他們能找到蘭苑,怕是不是因爲跟着蘭夫人的蹤跡找來的,而是因着臣,或是筱竹……”慕無雙道。
太子已經懵了,道:“什麼,筱竹姑姑也是?!”
慕無雙道:“……是,當年筱竹失蹤時,其實是跟着蘭夫人一起消失的,只是不知什麼緣故被拐到了一處,只怕,只怕……這其中當年之事的緣由也不可考,但是,他們既然找到,必然也是因爲有線索,殿下,筱竹是臣的青梅,還請殿下救她一救,前朝早已覆滅,父親等人忠於前朝,是他們的事,今朝早已不同,臣的心也早已經與父親不同,選擇出仕也是因爲殿下,還請殿下信臣,給臣一個機會,臣並非有意隱瞞……”
太子的臉色忽青忽白,拳頭緊緊擰了起來,額上眉心直跳道:“你可知若是父皇知曉,你們一個也逃不了……你說,除了你之前還有多少人?!”
“沒有幾個,都是小輩,不足爲患,他們也早就沒了那心,還請殿下信臣,不要再問了……”慕無雙哀求的道。
太子眉心緊緊的擰在一處,道:“……若是此事鬧大,太子妃也要受牽連,慕先生,請隨臣一起將此事給壓下來……不論任何手段。”
慕無雙感激一跪道:“多謝殿下信臣……”
太子急急的喘了幾口氣,道:“……若是,若是太子妃也……不,不可能……”當初那些證據,他早已經全毀了,不可能找出來的,不可能找出來的。
“來人……”太子厲聲一喝,已有暗衛出來了。
太子道:“孤知道你們忠於父皇,但是此事,孤讓爾等去做,卻絕不能讓父皇知曉,你們可知輕重……”
“殿下請說……”暗衛們一怔,道:“屬下等已是直接聽太子調令。”
“京府尹獄中有一人,你們去救他出來……”太子道:“……孤要知道他口中所有的一切,他的同夥,將一切查出來,一網打盡……”
“是……”暗衛們應下。
“若是,救不出來,或是,出現變故,直接滅口,絕不可讓他再落入京府尹的手中……”太子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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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衛們應下,已是急急的出去了。
“小豆子……”太子道:“速派人去接太子妃與蘭夫人進宮,多派兩支御林軍,絕不能讓任何人傷了太子妃。”
“是……”小豆子一怔,便忙忙的吩咐侍衛們去了。
“慕先生,你去穩定朝局,如今他們怕是還不知道你是誰,況且即使有謠言,也只說是污衊之辭,先生帶些御林軍護身,非常時期,當以非常手段……”太子道。
慕無雙應下,又道:“殿下呢,去找太后,還是去見陛下?!”
“孤去見父皇,孤與太后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太子眉中全是寒慄之氣。
慕無雙一怔,便已是匆匆的去了。
太子便匆匆的去了宣帝寢殿。
如今這事已被朝中守舊勢力大臣等人,宣揚的沸沸揚揚,就連宣帝也聽到了消息。
宣帝本就對前朝餘孽抱有偏見和成見,一聽這些,早已就都沉了臉。
太子進來,跪下道:“參見父皇。”
“起來……”宣帝道:“無風不起浪,太子這事準備怎麼處理?!”
太子跪着,卻並未起來,只是眼眸直直的看向了宣帝。
宣帝一看他眼神,便道:“是真的。對不對?!”
“父皇,前朝之事已經過去良久,前朝之人也早已經成爲本朝之人,到如今又何分什麼前朝今朝之人,那些百姓,那些人都是前朝的子孫,父皇真的要讓兒臣追究嗎,兒臣做不到……”太子道。
“太子是準備包庇太子妃了?!”宣帝冷靜的道。
“是……”太子不卑不亢,道:“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兒臣哪怕欺騙天下人,卻無法對父皇說謊,也不打算說謊……”
宣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你是何時知道的,若不事發,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說?!”
“請父皇成全兒臣!”太子長拜下來道。
宣帝眼中全是怒火,將茶杯狠狠的砸了下來,怒道:“你可知,她們是前朝皇族的遺孤,你可知輕重,她們不是一般老百姓?!”
“太子妃嗎,往後她會與兒臣誕下鱗兒,到那時,還要分什麼前朝今朝,難道以父皇的意思是要兒臣殺了太子妃嗎?!”太子道。
宣帝氣的不輕,道:“你這個糊塗太子,你,你……你不會讓朕做主殺了她對不對,你翅膀硬了,真是,真是……”
“父皇,”太子道:“父皇息怒,請成全兒臣,前朝餘孽,早已經被父皇殺的無了,到如今,還有什麼前朝餘孽,只要兒臣說她不是,她就不是……”
太子直視着宣帝道:“求父皇成全兒臣……”
“你,你呀……”宣帝氣不打一處來,到最後被他的固執竟是弄的一點都沒了辦法。
他看着太子道:“你打算怎麼說服太后?!”
“不用說服……”太子冷聲道:“她沒有實證,口說無憑,只要父皇不出面,這件事很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