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衆將對荊州軍的無恥偷襲都是大怒,紛紛喝罵起來。
那文二根本不理衆將的抗議,眼見張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心中大喜。以爲馬上能斬殺敵軍大將以建大功。正當他提槍準備刺殺張遼之時,甘寧與韓當的利箭,夾着兩人的怒火卻是不約而同的射到。
這麼近的距離,又是靜止狀態,讓兩將都是把自己的箭術發揮的淋漓盡致。只見烏光一閃,那裨將文二頓時慘叫一聲,倒撞下馬來。
他所騎的那匹戰馬,背上突然覺得一輕,長嘶一聲卻是遠遠的跑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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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偷襲的文二左右兩個眼中,卻是各插了一支長箭,一隻白翎,一支彩翎。污濁的血液正沿着箭桿汩汩涌出,在臉上流出兩道鮮豔的痕跡!人卻早已沒了氣息。
文二剛一出馬,文聘就知道不好。卻是還來不及叫住手,他卻已經被射殺當場。文聘又驚又怒,漲紅了臉正想罵上幾句。卻見江東軍衆將中,一員面相威嚴的老將把手一揮。
他們身後肅立的騎兵,就立即開始整齊的行動起來。霎那間原來平靜無聲的天地間,響起了江東軍騎兵進攻時,所特有的隆隆蹄聲。
文聘一驚:“他們怎麼會現在發起衝鋒?是要報復方纔文二的偷襲嗎?”
多年的征戰,讓他馬上反應過來,大叫一聲:“不好!槍兵列陣!弓箭手阻擊!”
他的處置很正確,可是轉眼看到了己方剛纔鬥將時,更加散亂的站在狹窄坡道上的散兵。
卻只能是咬碎大牙的恨聲道:“快撤!”
這種居高臨下的重騎兵衝陣,絕對不是憑一將的武勇所能抵擋的。就是以他荊襄第一將的實力也不可能抵擋住一個衝鋒的浪頭。何況眼下,這些全無組織的士卒們。
兩軍如此近的距離,就算想重整隊伍也不太可能了。
文聘的衛隊果然也都是猛士。眼看着陷入混亂的場面,知道要是大家都轉身逃竄,混亂之下,必然不可能生離。
高大雄壯的衛隊長斷然大喝一聲:“衛士隊,整隊!跟老子上!掩護將軍撤退!”
最後深深的看了文聘一眼,毅然轉頭,帶着令行禁止的衛隊,向着逐漸加速的敵騎衝去。
他們此去毫無疑問的將會全軍覆沒,但是爲了將軍的安全,幾十騎的衛士,沒有一人有絲毫的猶豫遲緩。對他們來說,保護將軍的安全,就是他們的存在的意義。
在他們勇猛反衝的帶動下,一些反應過來的鐵血士卒,也狂叫着向坡上衝去。必死的局面,反而激起了他們的骨子裡所隱蔽的兇性。
然而卻有更多的荊州士卒完全陷入了混亂,每個人只想要掉頭向着坡下衝去,向可能存在的生路逃竄。
文聘看着奮勇前衝的衛士隊,低呼一聲:“大猛子!你們保重!”
可是已經跑遠的衛士們,在猛烈奔騰的馬蹄聲裡,卻已經聽不到自家將軍的聲音。
文聘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但卻毫無辦法可想。這羣與他朝夕相處了幾年的漢子們,哪一個不是親如兄弟。要是自己不撤退,只怕他們就只能是白死,毫無意義!
衛士隊長,大猛。是被文家收養的孤兒。因爲長的壯實,就如同小狗小貓兒一般,被主人家叫做了小猛,到後來的大猛。從小跟隨着文聘一起長大,習武。兩人的感情卻是勝是兄弟。
他成年後因爲忠心被賜以文姓,正式被叫成文猛。從此也算是文家的半個家人,不過文聘卻還是習慣叫他大猛子。
自從文聘從軍後,就跟着他做了衛士隊長。
騎在努力向上衝的馬背上,就要交鋒了。文猛的心中似乎沒有了悲喜,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見到文聘已經在副將們的簇擁下,開始迅速的向坡下撤離。
再看了一眼身後的悍不畏死百餘位跟上來的兄弟。
文猛的心中卻掠過一絲迷茫:“我拼命是爲了仲業能安全的撤下去,可是他們又是爲了什麼在這裡如此拼命呢?唉!想不懂!看來,這次是真得逃不過去了,也算報答了文家的幾十年的養育之恩了吧!”
看到荊州軍居然在這樣的緊急情況下,還能迅速組織起一輪反撲。江東軍的騎士們都是對這些衝來的士卒有些佩服。但是嚴格的實戰訓練,百戰餘生的戰場經驗讓他們知道,寬容是絕對不能給敵人的。
前面四排的騎士,動作整齊的抽出馬後懸掛的投槍,毫不猶豫的舉臂投擲。
黝黑的槍身帶着嗚咽,掠過短短的距離。從荊州兵們強壯的身體裡,帶出一篷篷的血花和悲憤而無奈的慘叫。在投槍猛烈的衝力下,騎馬的衛士們紛紛在劇痛下中槍墜馬。
江東軍所乘戰馬的鐵蹄,緊接着就狠狠的衝上來。挾着強大的衝力把蹄下的人體踩成稀爛的肉泥。重達千斤的戰馬加上已經加到極致的衝力,根本就沒有什麼能抵抗住它們衝鋒的力量。
衛隊長文猛是在隊伍的最邊上,帶着全隊衝鋒。卻是沒有在江東軍的投槍打擊範圍之下,意外的避過了這波投槍的攻擊。但他還沒來得及喘氣,江東騎士雪亮的馬刀帶着嗚嗚的厲嘯,迅猛的劈到了他的面前。
文猛猛然的低頭,森寒的刀鋒掠過他的後腦,脊背。他感覺那寒氣似乎已經破開了背上的皮甲。刀刃刮過皮袍,發出輕微的嘶響,在他的背上激起一層皺皮。
但沒有想象中的痛感傳來,他知道自己已經避過了這一刀。
他的嘴中輕念一聲:“你孃的,該輪到老子了!”
手中剛從一個逃跑的槍兵那裡奪來的長槍,全力兇狠的刺出。
這隨手一槍居然正巧刺中了迎面衝來的江東騎士,幾乎是唯一沒有防護的咽喉。那騎士悶叫一聲,聲音卻已經被封在了槍尖下,再也發不出來。
鋒利的槍尖穿透了脆弱的脖頸。咔嗒的一聲輕響,那是喉結被擊碎的聲音。槍尖上強大的慣性輕易的撕開了脖子上面的阻礙,從騎士的後頸透了出來。
原本猛烈的前衝,突然變成了後仰。頓時讓騎士的脖子折斷成了直角,而那木質的槍桿卻也是承受不住這兩邊相加的巨大沖力,裂然聲中斷成了兩節。
文猛騎在馬上的身體受到巨大的阻力,也是劇烈的搖晃起來。他連忙甩手丟開只餘半截的槍柄,回手抽出腰刀。一刀斬下了對面騎士的腦袋。
電光火石之間的廝殺,那匹江東的戰馬,卻是並不知道身上的主人已經死去。感覺已沒有了前進的阻力,依舊載着那向外狂噴着鮮血的無頭屍體,向着坡下急奔而去。
文猛看着錯身而過的戰馬,一楞神:“這個死人怎麼不掉下馬來呢。頭也沒了的人,居然還能穩坐在馬上?咦!他的腳上似乎還套着什麼東西!”
只是看到自己的戰友慘死,緊接着紅了眼殺來的江東軍騎兵,讓他根本沒有時間再去看清那屍體爲什麼會不墜馬。
憑藉着強悍的力量和精湛的功夫。文猛又連着扛下了接連而來的三個騎兵猛烈的攻擊。
那猛衝而過的敵騎,使他變成了一塊被放在了砧板上狂錘的生鐵塊。一波又一波的沉重錘擊落在了他的身上。
當第四個衝上的騎士,異常寬大的刀身突然揮起,文猛立刻有了一種明悟。自己的生命將在這刀下終結。不知爲何,他卻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擡眼看去,卻迎上了對方面甲之下,那雙冷若寒星的眼眸。
“這是剛纔與將軍單挑的那個江東軍的大將!對,他好象是叫張遼。哈哈,老子總算不是死在無名小卒之手!”
張遼在方纔遭到突襲時,大驚之下,駕馬向前衝了一箭之地。正想回頭找那個惹事的原兇戰上一場時,才發現那個無恥偷襲的傢伙已經被己方兩位戰友射落馬下。
這些天下來,他卻是積了一肚子的悶氣。先是一戰未打就匆匆撤出了襄陽。
那滿倉的糧食讓他心痛不已,這是把到口的肉又吐回出去。只是主公也不允許縱火燒燬。說是要放長線什麼的。張遼卻知道,主公的目標是民心,看來主公準備不久之後再回荊州來!
他剛轉馬回到陣前,卻又看到有人居然能殺死自己的一個騎士,頓時怒意大生。
“要知道當初接手這支部隊時,主公就交代過,這支部曲是真正的江東軍精華所在。每一個士卒都是百戰餘生的寶貝,必須要好好保護。因爲他們將是未來的種子!”
開始他還不信,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他才知道這些重裝騎兵究竟有多可怕。以往自己統領的所謂天下無雙的幷州騎兵,在他們面前必然只是一個笑話。
就算搜遍天下的所謂的鐵騎,在他們的精良裝備與默契配合下,只有被虐殺的命運。一生酷愛打造精騎的張遼,也確實把這支部曲當成了寶貝。
如今眼看着又一個士卒意外戰死,怎麼能讓他不心頭濺血!但是暴怒的他卻是更加的冷靜。策馬接上了開始衝鋒的隊伍。出現在了文猛的面前。
張遼的刀還是那麼的直來直去。但夾雜着怒火而全力劈出的刀速,卻是比之剛纔與文聘交手時,更是快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