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大陸人追捧的九方學院,大陸上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它即是無數心中的夢想園地,更是琳琅國的守護神,也可以說,它是琳琅國的主宰,自來說一不二,它的任何決定,琳琅國國主與國民都會無異議的擁護?
鎧甲護衛的通告,也意味着此事嚴重了。?
藥行內沒暈倒的店員們,個個搖搖欲墜,那嘴脣如觸電似的輕顫,臉色白得比宣紙還白淨。?
裴自來沉着面,一雙眸子滿是陰霾;金飛雲強自壓抑着似翻江倒海般狂涌的氣血,努力的保持着鎮定,垂在袖子內的雙手則緊緊的握成拳,額間青筋在一鼓一鼓的跳動。?
人羣如潮水,退得飛快,不消片刻功夫便全部退至店外,生怕不小心惹火上身,也不再圍觀,一個個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的跑路了。?
藥行內也終於清淨了。?
“門窗鎖上,都離開此地。留下你們的住處,學院丹師、醫師們來覈查時,會通知你們本人來場。”二位鎧甲衛則沒給半分情面,直接下達指令。?
怒氣一涌,金飛雲差點沒維持住好不容易纔抑着的情緒當場破功,在狠狠的甩頭後,冷着面吩咐:“將地上的人帶走,回去傳所有負責此店事務的相關人員至住地候令。”?
店們忙忙的擡起暈倒的同伴們,自側門離開。?
在鎧甲衛的監督中,金飛雲親自將所有側門全部鎖上,與裴自來退出店行,關上大門,將鎖匙交與二位巡護。?
“裴兄,今日讓你受驚,飛雲他日再設宴賠罪。”目送巡護離開,金飛雲終於不再強撐,露出一臉的青鐵色。?
“不必客氣,”裴自來望望來來往往的人羣,轉首,神色莫測:“那個人,要不要這樣?”?
擡手,作了個“卡嚓”的動作。?
“萬萬不可!”金飛雲瞧到那個手勢,嚇了一大跳,忙忙的拉着人閃到一個角落裡,見周圍沒人時臉色纔好轉幾分。?
“瞧你緊張的,我說的是罪魁禍首。”裴自來愣怔一會,反應過來時,有些哭笑不得:“另外一個人,這個時候誰敢動他,我們若動了,只怕上邊也不同意。”?
那個人的出現,上邊已經在嚴密關注,這個時候還處於態度不明中,誰敢去捋虎鬚?若真動了,萬一壞了事兒,無異於給自己自尋死路。?
這一點,裴自來自然也是心中有數。?
“或許,還有轉機。”看着同盟的臉色不善,轉而又安慰:“一切源頭都出自那人,讓金氏子弟想辦法送個帖子,請出來見見面,再低低頭,若能讓其鬆口,這事大約也就走走過場而已。?
想起在學院內不成器的族人,金飛雲暗暗一嘆氣,無力的望天,?
那些人若能成器,他哪用得着來琳琅國坐鎮盯梢?若真是上進之人,入九方學院清福的人名中自然也會有他的份。?
裴自來也不好多說,二人自角落中轉出,共行一段後,分手,各走各方。?
而水嘯呢,在沒入人羣后,趁着別人還沒發現自己的蹤跡前,又戴上面紗,混在人流中遠離了事非之地。?
走在街上的人羣,戴面紗戴面具的也不乏大有人在,她也算是隨波逐流入鄉隨俗,自然也並不扎眼,更不會引起別人的好奇心。?
自重生在這個時空,水嘯也從沒真正的逛過街,這一次也算是第一次,而她早見慣了現代都市的盛景,大街上琳琅滿目的商品,繁華的情景,也僅只能令她生出些感慨而已,還沒有令她駐足忘返的吸引力。?
她是一邊走馬觀花的瀏覽街道二邊的商品,一邊按自己所需而進相應的店鋪採購物品,一路逛一路向學院大門方向移近,待到逛到快近九方學院時,該買的一件沒落的全部到手,?
而她購得最多的就是衣服,衣袍都是按身高增長而逐年遞增的尺寸所準備,從裡到外,四季俱備,連帶的連鞋子,靴子也配套採購?
水十九在十三歲之前的身高增長很慢,十三歲穿的衣袍相當於正常孩子十一歲時所穿的大少,自經歷一場火焰洗禮後,身高一天比一天的在增長,曾經的衣袍差不多已經無法再穿。?
綠萼受令離開前,曾提前準備足三年的衣衫,尺寸也是按當時水十九的身高增長做出的估算,現在已提前穿着要到十五歲時才能穿的備品。?
本着一次搞定的心態,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一口氣將往後五年所需一次性的採購到位,以防不時之需。?
還沒到午時,滿載而當的水嘯,如出學院時一樣,不張揚不顯山不露水,無比的低調跟其他進出的學生一樣,從右側門進學院,慢悠悠的晃向三字園。?
正值會親之日,海院內的學生們出多進少,來去匆匆,一路上還遇上好起也是戴紗帽的人,她的着裝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直至回到三字園附近,也沒被人發現行蹤。?
踏入三絕院,水嘯收起紗帽,踱着步子走向內院,爲給留守的飛飛一個驚喜,走得很輕很輕,連呼吸都調動了最細微的程度。?
轉過垂花門,水嘯的步子微一滯,飛快的巡視內院一番,秀眉驟然輕蹩。?
沒有打掃的內院,花瓣,落葉零落飄散,氣息還是一片荒涼,北邊廂房的門緊閉着,整個院子靜悄悄的,唯一的聲響就是溫泉室內的流水聲。?
也僅只遲滯了一下子而已,隨即神色如常,無聲無息的步向正房,自敞開的門入廳,轉入自己的房間。?
一切如舊。?
飛飛臥躺在牀上,小叮噹還是窩在枕頭邊呼呼大睡;當見到主人時,飛飛擡起脖子望望,眨眨大眼,又悶悶的伏下。?
什麼也沒說,也沒問,水嘯轉身外行。?
才伏首的飛飛,終於發現異樣,撲閃撲閃幾下寶石般的眼睛,飛身爬起,丟下小叮噹,忙忙的趕上主人的腳步,步趨步緊的中着。?
離開房間,踏出廳門,水嘯徑自走向北側的小沐屋,推門而進。?
這間小屋與南側的一間略有不同,這一間的重重紗幔之後竟有二間沐池,也被屏風圈圍着。?
沐池大小與南側一間相同,只是,它的噴水鯉魚不在池壁平臺上,而是在池子中,這池子中間建着個圓形平臺,平臺中間九尾鯉魚尾尾相聚,高擡着頭,一半沒在水中,嘴裡噴出水流。?
水嘯轉入屏風內後,一聲不吭的褪去衣衫,赤足步出池子中,坐於中心平臺上,倚着以躍起的噴水鯉魚,微微的眯着眼,享受着熱水潤養。?
這一次,她沒像往常一樣洗澡時只脫外袍,竟一反常態的脫了個精光,連件褲叉都沒留,赤條條的入水。?
主人,很反常!?
飛飛終於察覺出異常,趕緊的跟着入水,寸步不離的跟着臥在平臺上,小心翼翼的守着。?
池子中的臺子高低合適,水正好淹及水嘯的肩部,也堪堪淹沒飛飛的前肩,他只要稍稍一擡頭,鼻子就不會進水。?
慢慢的,水中升起一層薄薄的霧氣,嫋嫋盤旋着,給池子上方增添了份朦朧感。?
漸漸的,水嘯的眼神越來越迷離,約二刻鐘後,竟倚着鯉魚身閤眼睡着;在又過了二柱香的時間後,飛飛將脖子迴轉,搭在前肩上,也合上眼皮。?
一人一馬,呼吸均勻,沉穩。?
浴池屋內靜悄悄的。?
嚓,約又再過二柱香的時間後,池子上的木板突的上揭起一塊,露出一個空洞來。?
三絕院內的房舍,俱是一層式,並不是頭瓦腳地,還有設有暗格,上方可藏放一些物品,下方纔是住人或者他用,如果揭開瓦,向下看,並不能看到房間內的一切,如果自內向上看,也不能一眼看到瓦,看到的是一層木板。?
那木板上揭後,露出的空洞約可容二人並肩進出,其位置正在池子正上方。?
沉睡着的水嘯,飛飛毫無知覺,兀自睡得香甜。?
又過了幾息時間,一團影子一閃,自空洞中飄然下落,那速度太快,令人根本看不清是何物,比閃電不知快了多少倍,就那麼一晃忽,竟一下子就到達池子水面上空。?
那赫然是個男人,還是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
他着一件青色中短式衣袍,外衫衣襬長及膝蓋下三寸左右,衣衫顏色很深,是那種青得發黑的青色;素色的褲子,足蹬着一雙普通的青邊鞋。?
黑髮有大半被挑起,在頂上梳成一個髻,後腦處留下的一圈長垂過肩,戴着一面全臉面具,眼睛、脣雖露在外,卻也僅是脣與眼睛的部分,其眼睛甚至只能看到眼珠子部分,鼻子則僅只有鼻眼兒下方留有通氣的孔。?
面具很寬,不僅遮掩住了臉,也連戴的掩住了耳朵,衣領也是高領,連脖子都掩得嚴嚴實實的。?
他,竟是浮空站着,鞋底跑水約二寸餘,其停身的地方,正是水嘯的對面。?
無聲無息,他出現後,甚至聽不到他的心跳聲。?
而戴着面具的男子,浮站住後,他一撈衣袍,蹲身,挽紮起袖子,伸臂撈起水嘯的一隻手,那男子的手臂,皮膚偏暗色,肌肉卻結實。?
他撈起水嘯的手後,竟開始把脈,摸脈後,彷彿發有些不相信,又再三重複着,一連反覆五六次後纔將其放回,而且細心無比的竟將其放回到與原來一模一樣的位置。?
隨即,他又再次撈出水嘯另一隻手臂,再次探脈,也是反覆了四五次,中間更還間隔了數息時間才重新查探。?
查探一番,又送回原位。?
然而,這還沒完,他竟伸出手,細細的摸娑水嘯的面,一點點的撫摸,自面部的輪廊邊緣至脖子,沒落下任何一點肌膚,檢查的極爲細緻。?
來來回回幾次,又撫上水嘯耳朵,小心的將五隻耳釘一一取下來,停頓數息,又一一幫戴回。?
做完這些,彷彿還怕有遺漏,視線又投到她沒在水中的身軀,毫無顧忌的,從胸部到腿根的看了數遍。?
數遍之後,他終於直腰,放下袖子,無聲的待了數息之久,揚手灑下一把白色粉末,身子一閃,一個飄忽自池面上消失,“嚓”,頭頂上的木板又歸於原位,絲毫看不出曾經有開啓過的痕跡。?
浴室內再次陷入空茫與沉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