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日出席一天,水嘯便沒有露臉?
而沐月霜、寒清安、玉紫幽、安若閒、北庭使者等則天天早出晚歸,次次沒落下,就連鳳留行也在其列。?
一句話,白天,三絕院根本找不到幾家客人的身影。?
他們的意思,水嘯也明白,那是避嫌,爲防被人說仗着優勢在三絕院內進行非正當行動,幾家人以行動證示自己本意不在三絕院中那所謂的秘寶。?
沒了客人,三字園裡裡外外一片寧靜。?
她也樂得清閒,每天陪着小水吟打坐,有空時就帶着小傢伙去藥地裡轉悠,當然,轉悠的是她,小水吟被飛飛、小叮噹護着在藥木外的樹蔭下、草地上玩耍。?
對於擂賽的事,龍驚雲、雪嵐、河可盼每天一彙報,會將當天的經過轉述一遍,將有用的信息傳達給她。?
如她所願,水濤果然是“所向無敵”,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將對手淘汰出局,自己毫髮無損,甚至有幾次幾乎要輸,在千鈞一髮之際卻又反敗爲勝。?
對此,龍驚雲等三侍從唯有感嘆的份:自家公子的面子,真的是大,大到讓所有世家在衆目睽睽之下配合着舞弊,就連九方學院也有視無睹。?
當三人用高山止仰似的目光向水嘯行注目視時,她倒有幾分不好意思了,她那時囑咐龍驚雲讓人放水,故意沒用傳音,自然早料到各世家會“聽”到,有了各家的配合,這齣戲唱得順利也在是情理之中,如果不順利,反而有鬼了。?
不僅水濤平順過關,河可琛,河可盼、龍驚雲也經受住了考驗,最令她欣慰的是,雪嵐竟也沒被刷下來,保持着與龍驚雲等人齊頭並進之勢,一路向前十之內進發。?
沒了煩心的事,水嘯的日子過得無比的逍遙,鳳留行、沐月霜與玉紫幽等人也安分的遵守着客人的準則,只偶爾搶着去陪她共進晚餐,並沒有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這更讓她倍感愉悅。?
她過得很好,而擂臺現場的觀衆們則就鬱悶了,鳳留行、沐月霜二人沒有大打出手,但是,兩人對峙而座時,那劍拔弩張般的氣拋,總令人在無形中感覺壓抑。?
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情形中,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擂賽越來越接近尾聲,轉眼,初九來臨。?
重陽之日,擂賽最後一天。?
接連九日的擂賽,並非日日晴爽,其中有二天都下了雨,所幸雨並不是傾盆大雨,也並不影響進程,自然的,就算是傾盆大雨,學院也不會因雨而中斷當日的對決,無畏一切阻攔,是學院教育的宗旨。?
初八白天下了半天的毛毛雨,到晚上時雨變大,下了半夜,到天明時,雨雖停了,地面上卻卻留下了積水。?
擂賽臺所在的院內,地面與路面也溼跡斑斑,二大賽臺下方四周的沙子被雨水浸溼,顏色變得沉重。?
但是,所有的座位上卻沒有一丁點兒的水跡,乾爽明淨,不看地面,根本讓人感覺不到昨天下過雨。?
今日的羣衆觀衆來得更早,在各世家還沒入場就已經全部對號入座,各世家也沒拖後腿,俱比往常來得略早,難得的,水嘯也沒耍大牌。?
辰時正刻來臨前,一切準備就緒。?
樂師們所奏曲調激昂,壯懷激烈。?
氣氛,凝重而緊張。?
水嘯仍跪坐在紅地毯上,她雖只出現過一次,九方學院可沒無視她,有專人負責她的三絕院座位,每天晚上將紅地收起,早上將紅地毯鋪開,以備行事難測的小祖宗隨時大駕光臨。?
地面經過專人清理,鋪着的地毯沒沾一絲水跡。?
飛飛趴臥在她身後,小叮噹蹲坐在她肩頭,小水吟依在她懷中,或許受了現場氣氛的感染,都很安靜。?
鳳留行,沐月霜一左一右的夾着水嘯而坐,兩人也難得的沒再暗拼,像捋順了毛的貓兒一樣安靜,三字園的一角也歸於祥和。?
那景象,直令各世家暗中抽了無數回。?
辰時正,隨着茶憂雪大長老的一聲“開始”,新生十人排隊上場。?
望一眼十名新秀,水嘯眼角**。?
十人之中有龍驚雲、河可盼、河可琛、水濤、靈芝公主、易銘,這幾人中的前三人她自然是再熟悉不過,後面的三人她也不陌生,另四人,其中三人帶着面具,最後一人,則正是雪嵐。?
十位中的九人都識天境,唯有雪嵐是唯一的知天境。?
當十人登臺,少年往那一站,倍受矚目,無疑的,他就是這次新生之中的黑馬,橫空出世,有種獨領**的味道?
河可琛,龍驚雲、河可盼等人面對衆人,挺胸昂首,榮寵不驚;水濤則掩不住神采飛揚,眉目前逸着傲色。?
與他一樣,水澤亦滿眼的驕傲。?
他有驕傲的本錢,他的孫子是唯一得到音醫扶持的人,縱觀全場,誰有此殊榮?誰能在接連七天之內讓所有世家暗中退讓??
答案是顯然的,沒有,僅有他的孫子而已。?
如果,孫兒還是個完整的男人該多好!?
驕傲之餘,水澤的心中又禁不住涌起失落,也更加恨那廢了孫子的人,真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望望臺上向四方巡着行禮後面向南方的一字排開的十人,水嘯又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原本,河可依也有機會晉入前十之內的,可因運氣太好,竟有一回抽到與水濤成對手,結果很不小心的“技不如人”,“輸”給了對手,很遺憾的與前十失之交臂。?
相較於水嘯的那點遺憾,神降的各世家望着臺的人,眼神那叫個幽怨,尤其是家族中並沒有一個成功躋身前十的世家,瞅着河家兩兄妹,嫉妒的牙根直癢癢。?
不公平啊不公平,河氏世家竟佔了二個!如果沒有意外,大約還會多一個,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倍覺丟臉的某些世家,恨不得將自己家族的人全部吊起來打一頓,這太丟人了,別人家的孩子們個個優異,就連個連點家底都沒有的平民都能一舉名列十大新秀榜,自家人如此不爭氣,讓人顏面何存!?
滿懷怨恨的人,瞧着雪嵐的眼神,立馬就變了樣兒。?
雪嵐被盯得心臟突突的狂跳,卻仍挺直了腰桿兒,堅強的保持着鎮定,他是三絕院的人,絕不能怯場,不能丟了公子的臉!?
臺下的觀衆們沒察覺到各世家看人的眼神有何不同,個個盯着臺上的俊男美女,眼神那叫個赤熱。?
人人拭目以待。?
這當兒,一位院判抱着個小箱子,走向站着的十人。?
十人留三,那將是場真正的較量。?
與之前的對決一樣,同樣是抽籤,十人分五組,留一半去一半,這勝算,各佔百分之五十。?
站着的十人,當院判行來,各自將手伸進小箱子的孔中,摸取號牌,待院士走完一圈後,各自將號牌亮出。?
號牌爲一到五,抽到同號者即爲一組。?
龍驚雲與一位面少年同號,河可琛與易銘同號,雪嵐與水濤同號,靈芝公主與一位面具少年同號,河可琛與易銘同號。?
水嘯飛快的瞧一眼,立馬的哼哼了幾聲,舉手撫額。?
無奈啊無奈,那號牌真是太巧了!?
先是河可依與水濤犯衝,如今是雪嵐與水濤相碰,竟要讓她身邊的二度相讓,這代價真的有點大!?
有那麼一刻,水嘯真的想改變主意,反正都到了最後一關了嘛,然而,她還在猶豫不決時,臺上的雪嵐看了看號牌,衝着下方露齒輕笑。?
純淨的面容,燦爛的笑容,那笑,如春風拂過,暖人心房。?
受了感染的觀衆們,發出一陣愉快的感嘆聲。?
無奈的水嘯回以一個明媚的微笑,這下子,她知道,就算她想叫停都不可能了,小鹿子已經做出了決定。?
院判們登記號,揮了揮手。?
十人中八人退站一邊,獨留下水濤、雪嵐,二人抽到的是一號籤。?
管絃聲停,戰鼓響,時急時緩,一陣急促的連天大響後,嘎然而止。?
第一場,開始。?
雪嵐水濤走到場中央,雙雙亮出兵器,抱拳:“有請-”?
請字尾音才落,二人同時出招。?
劍與槍在空中拼出道道呼嘯的風,碰聲刺耳。?
天才!?
盯着雪嵐,水嘯感嘆。?
小鹿子不僅將她傳教的槍法全部記了下來,竟還使者相當的順手,不敢說是全部領悟,卻也有了六分精湛。?
七天,才七天,竟能達到那個高度,更何況,她才演示了一遍,他,真的是天賦奇稟,堪稱武技天才。?
而雪嵐,雖低了水濤一個階,卻憑着一杆長槍,跟水濤鬥得難分難解,不僅沒落下風,還時不時逼得水濤無招架之力。?
“好槍法!”?
世家席中,喃喃贊聲不斷。?
水澤緊張的手心直冒汗。?
戰鬥持續了近四分之一個時辰。?
雪嵐突的將逼得手忙腳亂的水濤笑了笑,迅即一撤招,擔槍倒縱,聲若洪鐘:“好劍法,在下認輸!”?
不待衆人反應,縱身院判前,將號牌還回,如旋風盤到臺邊,飛身躍下擂臺,奔向三字園。?
水濤愣愣的收劍,退後。?
院判無奈的瞄瞄三絕院位置端坐的小祖宗,宣佈第一場結束。?
第二場開始。?
水嘯冷眼旁觀,一番你來我往,最終龍驚雲、河可琛、二位面具少年四人勝出。?
五人再次抽籤,以決定誰打頭陣。?
接下,不再是對決,而是一人守擂,接受其他挑戰,最終勝者爲第一。?
當籤號出來時,水嘯揉了揉眉心-水濤,那丫的運氣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又一次中了一號。?
水濤仗劍立中央。?
激烈戰鼓聲中,執二號籤的面具少年緩緩前行。?
“那個誰,等等,這場是本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