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末和老於熟門熟路地來到阿笙的病房外時,碰上正好開門出來的阿笙。
武末也有幾天沒在這樣近的距離看到過阿笙了。
走廊上每隔兩間病室就安着一盞白熾燈,燈泡是三十瓦的,把四周都照得亮堂堂的。
阿笙正好站在燈光下。
一頭黑亮如緞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腦後,光潔的額頭被光一照泛着玉一樣的瑩光,狹長幽深的眼裡,眸子像浸在溪水裡的名貴黑珍珠,轉眼看他的時候,那眼裡就微微漾起了動人心絃的光。
美得讓人心肝都發起顫。
每一次看到阿笙的正臉,武末都有一種怎麼看都看不夠的感覺,像是飢餓了很多年的人突然見到珍饈美食般。
可他不得不剋制住。
因爲他太清楚阿笙的性子,阿笙討厭他這種貪婪的目光。
武末清了清嗓子,手指不自覺地伸向鼻尖,習慣性地推了推鏡框。
阿笙轉身向裡走,坐到了牀邊的一張椅子上。
老於在房間裡轉了小半圈,找到兩張小凳子,武末就和老於在離着阿笙兩米遠的牆邊坐了下來。
隔壁突然傳來奇怪的狗叫聲,然後就響起了爪子刨門的聲音。
武末皺着眉頭看了看隔壁的方向,指使老於去看看:“這裡是醫院,哪個不開眼的病人把家裡的狗都帶醫院病房來了?大晚上的怪叫,還讓其他人怎麼休息?”
“別叫,安靜!”阿笙突然衝着隔壁開口道。
狗叫聲戛然而止,刨門的聲音也沒了。
武末一怔。
剛站了起來正準備往門外走的老於趕緊又坐了回來。
武末轉頭,定定地看向阿笙,臉上滿是疑惑。
阿笙臉上淡淡的,半點沒有向他解釋的意思。
武末心裡有點不舒服,強行壓下那種不適感,開口道:“阿笙,我今天遇到一件怪事。”
阿笙挑了挑眉,眼中那抹清冷瞬間淡了不少,緊攔着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緩緩道:“看你的樣子,你應該也已經知道科娃的事了,那正好,你去機場接應一下她,然後跟她做個交接。”
“什麼?科娃真的來了?那個電話真是她打來的?可是她怎麼會知道……”武末震驚地望着阿笙。
阿笙深深地看了武末一眼,那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沒有絲毫溫度,恍然間,武末覺得阿笙這雙眼像是擁有透視功能一樣,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心裡,他極力想隱藏的那些事全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了。
“武末,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也不傻。我雖然住在醫院裡,老於可能也被你拿捏住了,沒人跟我通風報信,可是隻要我想知道的事,我就能知道。”阿笙失望地把投向武末的目光收了回來。
武末心裡突然就有些發慌了。
“阿笙,你,你別生氣,我只是想教訓一下冒犯你的人,我其實早就打算好了,等事情結束了一定會原原本本地跟你報告。”
“武末,你搞錯了一件事,我纔是那個應該發號施令的人,事情要怎麼做應該由我來決定,而不是結束了再來告訴我一個結果。
這些年,你越發驕縱了,已經嚴重逾越了一個警衛員的本份。我爸也曾經說過,你太驕縱,不適合久留在我身邊,因爲我懶得去適應別人,所以才一直留着你。
可如今看來,你天生就是不甘於寂寞的人,留在我身邊實在是太委屈你了,科娃會接替你的工作,至於你接下來的任務,科娃會親自和你說。”
武末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阿笙站了起來,做出了送客的姿態。
武末和老於下樓之後,到了沒人的地方,武末才扭頭問老於:“你說阿笙是不是想保林益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