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萬雅楠即將爆發的時候,李思暗中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握了萬雅楠一下。
萬雅楠眼角餘光裡掃到大家都在朝她這邊看,她不得不把這口氣忍了下來,裝做沒事人的樣子,學萬從學平時那樣打哈哈。
“你們大家都誤會我了,我哪裡能幹那樣奢侈浪費的事啊,我只是用一勺蜂蜜兌了一盆水,洗了個蜂蜜水澡而已。”萬雅楠僵着臉,想要笑卻死活笑不出來,到底是心裡氣大,年紀又還小,做不到像萬從學那樣的圓滑世故。
正好文工團那邊又來了幾個女兵,一上臺就開始激情澎湃的唱跳了起來,現場的氣氛又被帶熱了。
林益陽說去洗個臉走了就一直沒回來。
萬雅楠原本就想拔個頭籌,所以纔想出了蜂蜜引蝶配合舞蹈的招。爲了能順利引來蝴蝶,她往身上刷了足足五斤百花蜜,當她引着成羣成羣如雲般的蝴蝶翩翩起舞時,衆人驚豔的目光讓她倍感得意。
連帶着身上那粘粘乎乎像在滿身流淌的蜂蜜汁都彷彿不存在了。
之前宋憶甜滿眼羨慕地問她的時候,她姿態拿得極高,還故意裝作不知引蝶的緣由,想保持一份神秘感,但是這把戲一被拆穿之後,衆人看她的眼光裡就多了些不同的東西。
林益陽一臉嫌棄地去洗臉,一去就不回,蝴蝶聞着甜香味不肯走,她背了滿身的蝴蝶,除了越坐越覺得尷尬,還有那蜂蜜和着汗水就漸漸滲出了紅色的紗衣,又滴落到了地上,招來了螞蟻……
她的腳被螞蟻都咬了好幾口,麻麻癢癢的,十分難受。
她的上半身端端正正地坐着,腳卻不停往萬從學那邊踢。
萬從學被踢了幾腳之後才發現了地上的螞蟻羣…………
之後,萬從學和李思就什麼也顧不上了,低頭伸腳踩着螞蟻,很快他們腳下的地面就變得黑壓壓的,鋪了一層螞蟻的屍體。
萬雅楠怕蜜滴得越多,螞蟻也連綿不絕的來,到時候爬滿了地面招了眼,她會更尷尬。
她左看右看,發現其他人都在認真觀賞文工團的節目,連忙和李思趁這空當回了屋,悄悄的回屋去衝了個戰鬥澡換了一身衣服。
林憲東扭頭見林益陽的座位還是空的,連帶着萬雅楠也不見了,他疑惑地看了看萬從學,萬從學正低着頭踩螞蟻呢,完全沒接收到老領導的眼神。
林憲東干咳了兩聲,道:“林一這孩子還沒回來,你家雅楠也沒回,你去找找。”
萬從學擔心他一走剛用腳勾到桌下隱藏起來的螞蟻屍體就會被發現,眼珠子轉了轉,就伸手戳了戳周黑。
“老領導讓你去找找林一。”
周黑利索地離座往廁所那邊去了。
暮色四合,少年凝目站在公共洗的手臺那一排水龍頭前,一手插在褲兜裡,仰了頭,像是在看晚霞。
天邊一片火燒雲,半邊天空都被染成了薔薇色。
少年收回視線,偏頭看周黑,眸中清冷慢慢散去,“周叔,來找我?”
”嗯,老領導覺得你上廁所的時間太久了。節目正精彩,你不看就錯過了。“
”我倒寧願站在這裡。“林益陽道。
“看晚霞?”
“沒,就是想見一個人想入了神。想知道她這時候在做什麼,如果她知道我這邊這麼熱鬧,想不想來湊一下熱鬧…………”林益陽有些惋惜,“要是這個時候,將軍在就好了,它可以幫我去找人遞個信。”
“對哦,好久沒看到將軍了,它去哪兒了?”
林益陽想到陸小芒一本正要地說派將軍去執行神秘任務時那眨得如同星子般的眼,脣又揚起了弧度。
他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剛剛看着天邊的晚霞,那晚霞越看越像陸小芒早上埋在他懷裡莫名其妙紅了的臉,這時候說起將軍,又好像聽到了狗叫。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一道清脆美妙的女中音從表演臺上飄了過來,好似山谷中黃鸝的鳴叫,婉轉動聽,讓人沉醉其中。
“林一,你聽,唱得真好聽,我們趕緊回去吧。”
林益陽又看了一眼紅星村的方向,默默地跟着周黑往回走。
兩人離開後,牆上突然出現了兩隻狗爪子,一條一米多身長的黑色長毛狗子突然翻牆而入,剛要往四樓上竄就看到了走向前院的林益最。
狗子黑黝黝的眼轉了轉,前腳突然一彎趴在地上,匍匐前進,慢慢地爬到了表演臺下,從簾下伸了一隻狗頭好奇地看向臺子周圍的人們。
表演臺子上有一名女兵正在歌唱。女兵個頭不高,巴掌大的臉上有一對細長柳葉眉,黑白分明的杏眼是略微有點塌的小巧鼻子,她的嘴脣也很小,色澤紅潤,悅耳動聽的聲音就是從她櫻桃般大小的脣間唱出來的。
女兵唱完了歌就飛奔着下了臺,跑到林益陽右手邊第三桌那對雙胞胎兄弟後面站着了。
林益陽恰好從她身後經過,她聽到腳步聲,回眸笑了一下,一顆小小巧巧的虎牙就從她的嘴裡露了出來,她突然伸手捂住了嘴,俏皮地衝着林益陽眨了眨眼。
周黑好奇地看着她道:“你是文工團新來的女兵嗎?我好像從來都沒見過你。”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音,突然站了起來,立正稍息之後行了個軍禮。
“一連長你好,我是文工團裡新來的小兵李燕語。”
“燕語,別淘,冒充軍人是犯條例的!”旁邊有人喝斥道。
表演臺下的狗子盯着李燕語那邊看了很久,慢慢地把頭縮進了簾子裡頭,然後調了個頭,匍匐着又爬走了。
來到廁所邊的圍牆邊沿時,狗子才慢慢地立了起來,甩了甩毛,又彈跳了幾下,這才突地躍上牆跳了出去。
狗子在原裡裡瘋跑,速度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閃電。
陸小芒剛洗完臉和手腳進了屋,就被從窗口撲進來的狗子撲了一身的泥巴草屑,這臉比沒洗的時候還要髒了。
她無奈地拍開將軍,板了臉道:“說了你好幾次了,別弄髒我的臉,我們村沒水井,全靠從村外的小河裡挑回來,外公和舅舅上工已經很累了,你弄髒了我的臉,我又得重新洗,然後水用得快,舅舅就得重新挑。”
將軍跳開了些,然後突然直立了起來,張嘴發出怪怪的啊啊哦哦聲音。
“將軍,你這是…………在唱歌?”陸小芒哇了一聲,這狗子竟然還會學人唱歌,還別說,挺像是個人在引吭高歌。
將軍又轉了個圈,背向陸小芒,陸小芒不知道它又要弄啥,好奇地探過頭去,它突然回頭,咧嘴衝它傻樂,又用前肢學了個羞澀捂嘴的姿勢…………黑黝黝的狗眼還一直眨一直眨。
“將軍,你在學誰?一個女的?女的對誰笑了?這眨眼是在拋媚眼放電?”
將軍汪汪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