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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裡,孫氏正在收拾衣物,錦曦和錦柔在一旁高興的翻手繩。因爲過了今夜,明個正月初三,樑愈忠一家四口子就要動身去孫家溝了。
孫氏晚飯後忙着把收拾出來,屬於她們三房的,全都要帶走,西屋要清空出來,等明早一走,這屋子是要還給老樑家的。
“年前就跟里正那說好了,咱蓋那新屋子,就選在村口官道邊上,小河從那裡過,漿洗方便,到時候弄輛牛車,咱一家子人去鎮上也方便!”樑愈忠在一旁幫孫氏收撿,邊談論道。
那地方當初選的時候,樑愈忠是帶着錦曦同行的,基本是錦曦的意思。
錦曦相中那塊地,不止漿洗出行方便,更重要是的不在村子裡,而且跟老樑家拉開了好一段距離,步行的話,沒個一炷香功夫是到不了的。
“今夜咱把收拾好,我借了牛車,明個一早我先把你們娘三送到孫家溝,回頭等初六玉霞和大虎成了親,我就着手準備蓋房子的事兒。”樑愈忠跟娘三商量着道。
“爹,蓋房子那事,先往後稍稍緩一緩,娘要中秋前後才落月,花一個多月的功夫蓋房子就成。”錦曦道過了初八,你得幫我先把鎮上那包子鋪給整修一下,我的計劃是趕在元宵後的正月十六開張營業呢!”
“哦,成啊!”樑愈忠爽快應下。
“曦兒,娘這幾日都沒顧上問你,你租下那包子鋪,是要做啥買賣呢?”孫氏問,樑愈忠摸了摸腦袋,他也不曉得。
錦曦笑了笑,故意賣了個關子暫且不說,等去了孫家溝,你們就曉得了!”
“你這丫頭,還真是鬼的很。連自個爹孃都瞞住了。唉!”孫氏笑着搖頭。
“娘,那包子鋪跟咱孫記一樣的格局,上面帶閣樓,後面有個小院,院子裡有小竈房,茅廁,雜屋。還有兩間能主人的小單間呢!在咱家新屋子落成前,你和柔兒嘎婆她們,啥時候來了鎮上,都歇的下!”
“呵呵,是嗎,那敢情好啊!”孫氏笑眯眯道。錦柔更是滿臉激動,大呼哦,我們要住到鎮上去咯!”
樑愈忠也很高興,接着說他的盤算。
“咱那新屋子我想過了,瓦工就在村子裡找,我跟大黑二黑幾也說好了,他們做這行的,手藝好人品也靠得住。木工活我自個上。這樣也能省幾個工錢!你們娘中秋前後就要落月,保準讓咱家老三在自家的新屋子裡呱呱墜地。你們說好不好?”
錦曦和錦柔雙雙拍掌稱好,孫氏在一旁微笑着看着這父子三人,眼角眉梢都是濃的化不開的幸福和滿足。
一夜無夢,翌日清早,樑愈忠四口人去給老樑頭和譚氏磕頭拜別,老樑頭沉默的抽着旱菸,都沒說,只擺擺手讓他們離去。而譚氏,卻合衣躺在牀上,面朝裡,自始至終都只留給冷漠的脊背給他們四口人。
四口人從東屋出來,去了西屋搬,上房正燒飯的金氏突然進了西屋,笨拙的往孫氏的袖子底下塞進幾隻米粉粑。
“大嫂,你這是……”孫氏愕然了。
“兩閨女早上還空着肚子,趕路冷,你拿好,是我剛熱的!”金氏憨憨道。
“大嫂,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這粑我們不能要,回頭娘曉得了,會拖累你的!”孫氏道,心裡很是動容。
“不怕,我不怕!”金氏笑了,把那粑往孫氏袖子裡推了推這裡就你真心對我好,老二家的,壞,欺負我傻。三弟妹,你是好人,你幫我鏟豬圈,剝棉花,我打碎了碗也幫我瞞着,在竈房還把菜省下來給我吃,我不傻,我曉得,都曉得的!”
她憨憨重複着這幾句話。
錦曦驚詫了,金氏在老樑家人眼中,素來就是個沒有存在感的,大家都說她腦子轉的慢,憨傻的很,樑俞駒和她的四個,也不待見她,譚氏和楊氏更是把金氏的尊嚴踩在腳底,唯有三房這四口人,沒有那樣,而孫氏還總是悄悄的幫她,爲之不曉得多捱了譚氏多少責罵。
上回金氏發瘋,差一點掐死樑愈林,在老樑家就更不受待見了,樑俞駒的事,讓她這個結髮妻子的尊嚴,徹底踩入泥心,她整個人就更呆傻沉默了,整天除了做事啥話不多說,本來她也就不愛。
可這會子,金氏竟然跑來偷送耙給孫氏四口人,還拉着孫氏的手,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沒有好的修辭,沒有客套沒有寒暄沒有巴結,有點結巴還有些語序混亂,可正因爲如此,才更突顯出憨傻金氏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孫氏骨子裡就是個善良的人,一聽金氏這樣說,眼眶瞬間就紅了,道大嫂,你不傻,我從來就沒看低過你!我走後,你在老樑家,要好好的……”後面的話,孫氏也不曉得該如何說了,作爲一個,嫁到夫家來,能撐起她腰桿的無外乎幾個方面。
論孃家,金氏沒有孃家人,她是被人拐賣到這裡的。
而男人和,她也是一邊都指靠不上,可以說,她在老樑家的日子不可能好好過。
金氏咧嘴笑起來,這笑容明顯跟正常人不一樣,確實帶着點傻氣,卻比正常人多出一份純真的開心來,她又朝錦曦和錦柔笑了笑,然後轉身出了西屋。
這邊,孫氏擡起掌根抹掉眼角的溼潤,站在那好一會,才嘆出一口氣,拉起倆閨女的手出了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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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溝。
跟連日來老樑家的壓抑緊繃氣氛截然不同,孫家溝孫玉霞家,卻是沉浸在一派過年和即將成親的濃烈喜慶氣氛中。
錦曦他們動身的早,到的時候還沒燒晌午飯,孫家院子裡,打掃的乾乾淨淨,院子兩邊擺着高高的柴禾,柴禾上晾曬着一些簡單的衣物,柴禾擋住了四周的風。
冬日的暖陽從頭頂照下來,院子中間擺着一張小四方桌子。桌子上擺着茶水糕點。嘎婆坐在桌子邊喝茶曬日頭,竈房裡菜下鍋的噼啪聲熱鬧的響着。
聽到院子外面的牛車聲,還有孩子們的聲,嘎婆站起身,朝竈房裡的孫玉霞喊了一聲,兩人忙地朝院子門口迎去。
那邊,孫氏被兩閨女一左一右攙扶着。有點羞怯和不自在的進了院子,後面跟着的樑愈忠,兩臂彎裡挎着包袱卷,背上還馱着一牀帶,又帶的棉絮,走得步子生風。黝黑的臉上卻堆滿了春風般的笑容、
“嘎婆,過年好!”錦曦和錦柔異口同聲的喊着,然後錦柔就鬆開孫氏的手,小鳥歸林般撲進孫老太的懷裡。
“好,好,大家都過年好!”孫老太好多日不見外孫女,想的發慌,這一抱住。再捨不得鬆手。
孫玉霞接行李。樑愈忠直接拎進了屋裡,把放好。又去了院子外面安置牛車。
“玉寶今個出去拜年了,要等到晌午飯後才。姐,姐夫,你們年前走的那會子不是說,要等到初四五的樣子才嗎?怎提早了呢?”孫玉霞於是一邊給這趕路的幾人倒茶,邊笑吟吟問道。
這大過年的,老樑家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適合拿出來講,孫氏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見錦曦扶着孫氏坐下,孫玉霞又笑了,打趣道曦丫頭這一趟,怕是跟你奶那學了不少規矩吧?無小說網不少字從你娘進門到落座,你都邊上扶着,比從前還孝順了啊!”
孫氏臉頰微微一紅,這一趟進山,坐在牛車上,雖然樑愈忠儘量平穩駕車,但孫氏還是覺着顛的小腹發緊,還好大閨女心細,給她在下面墊上包袱,又用的身子讓她靠着,這纔好些。
錦曦抿嘴笑了,給錦柔使了個眼色,錦柔會意,抱住孫老太的臉,小嘴巴湊到孫老太耳朵邊,嘀嘀咕咕了一番。
“啊?真有這樣的好事啊?”孫老太大驚,一把抓過孫氏的手,目光落在孫氏還沒有顯懷的腹部,激問玉真啊,這事是真的嗎?老天真的開了眼嗎?多大了?”
孫玉霞一頭霧水,便見孫氏羞澀的點點頭,輕聲道算來,該是快兩月了。”
孫玉霞這下恍然,隨即拍着掌笑起來,跟孫氏迭聲賀喜,一旁的孫老太已經忍不住落淚了,口裡唸叨着老天開眼,老天開眼哪……”
孫氏雖年輕,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紀,談不上老蚌懷珠,可這些年子嗣艱難,這一直是他們兩口子,還有孫家人的心病。如今,這塊心病除去,豈不歡喜?
“姐,你有了身子,怎不讓姐夫報聲喜呢?我們也好給你送禮呀!”孫玉霞埋怨。
“我想着橫豎幾天我就了,年腳下就不麻煩兩邊,就沒讓她爹。”孫氏解釋道。
孫玉霞點點頭,錦曦道小姨,這會子我們了,你就多做幾個好菜,就當你給我們接風,給我娘賀喜咯!”
一提炒菜,孫玉霞驚叫了起來哎呀,鍋裡還在悶元寶呢,這下糊了!”她說完扭身就朝竈房跑去,還不忘招呼錦曦曦丫頭,別坐着了,趕緊幫小姨做菜!”
關係親近的,從來不分彼此,錦曦笑吟吟起身好嘞,我這就來!”悶元寶就是悶肉骨頭,是錦曦最愛的一道菜。
這邊,孫老太也坐不住了你懷了身子,玉霞也要成親,這是雙喜臨門啊,我得趕緊告兒你爹去!”
“娘,我陪你去,我還要給爹上柱香呢!”孫氏道,和錦柔一道,扶着孫老太進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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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的夜裡,孫家的堂屋裡,一家人關起門來,再次仔細盤點孫玉霞的嫁妝。
說起這些嫁妝,其實大部分在年前就已陸續置辦好了,其中有些,還是錦曦去望海想成進貨時特意捎帶的。
有木製的箱櫃,四季換洗的衣裳,裡面的褻衣,四季的鞋襪,一整套洗臉洗澡洗腳的盆桶,基本的日用品。梳頭的。淨面的,護手,洗澡的,還有竈房裡成套簇新的鍋碗瓢盆。
樑愈忠給打的梳妝檯,洗臉架,梳妝檯上,還鑲嵌了一塊鵝蛋型的銅鏡。可把孫玉霞激動的,天天擦拭,擦得纖塵不染。
錦曦開了箱子,別人家的姑娘出嫁,是要曬箱子,好讓別人瞧瞧這姑娘的繡活好長面子。而孫玉霞的箱子裡。除了那些扯的衣裳,就只有幾件出自她親手繡的枕巾,枕巾上的花是鴛鴦戲水,再無其他。
錦曦心裡有點酸酸的,小姨的繡活那是定定的好,定定的撐面子,她做了很多的繡活,先是因爲家貧。後又因爲想要貼補錦曦開鋪子。她的繡活全給賣了,落到出嫁。就幾件枕巾。
不過還好,錦曦和孫氏早有準備,爲她準備了其他撐面子的壓箱底。孫老太還讓人孫氏,把孫玉霞叫到屋裡,私下叮囑了一些。
“,你猜娘跟小姨說啥了呢?爲何小姨出來後,臉就紅通通的?”錦柔是真正的小孩,不懂,而僞小孩錦曦,卻是孫氏這是在給孫玉霞傳授男女洞房的一些事情,可把孫玉霞羞得,孫氏也是臉上兩抹紅暈,好久才散去。
入睡的時候,孫玉霞打量着這間她生長了十七八年的閨房,摸着那牀那帳子那被子,想到就要出嫁了,雖說孫大虎家離這就幾步路,可孫玉霞那待嫁新娘的心情,還是難言的複雜。
輾轉了好久,這才沉沉睡去,還沒睡一會,便被孫氏給喊了起來。
孫玉霞頂着倆黑眼圈望着窗外的濛濛白色,這才記起今天已是正月初六,她要出嫁了。
錦曦也醒了,這樣的大喜日子,她也激動的睡不着覺,忙跟着穿衣下了地,把牀鋪收拾妥帖,在孫玉霞身前身後的轉悠,隨時恭候她的調派。
錦曦聽孫氏說過,等會子孫大虎家迎親的人,還有女方家這邊的親戚,都會孫玉霞家吃早飯。
孫玉霞先是簡單梳洗了下,裡面的褻衣全換成了嶄新的,竈房那塊交給了孫氏,孫氏找了琴丫姑母等幾個村裡要好的婦人,正在熱火朝天的準備早上的兩桌酒席。
孫老太帶着錦柔,在外面負責接待親戚,樑愈忠專職招呼迎親的,不管是迎親還是送親的,都是孫家溝的,小小的孫家溝,不過三十多戶人家,今個差不多都總動員了。
孫玉寶作爲正牌小舅子,今個也是換了一身簇新的衣裳,頭髮高高冠起,儼然一個俊秀挺拔的少年郎。他屋裡屋外的張羅,也沒歇過腳。
錦曦一門頭的陪伴在孫玉霞身側,瞅準機會去竈房給孫玉霞弄來了一碗麪條,裡面加了兩個荷包蛋。
“小姨,趁着蘭花嬸子還沒來給你梳頭開臉,趕緊吃點墊墊肚子吧。”錦曦道,蘭花嬸子是孫家溝里正的,兒女雙全,孃家那邊也興旺,村裡人家嫁閨女,或是娶,都會請她,好藉藉她的福氣。
“這大早上的就吃荷包蛋?多破費呀,我也吃不下,要是有小米粥給我來點再好不過了!”孫玉霞道。
“呀,小姨這話就了,麪條又鬆軟又耐餓,你大早上的喝粥,等會子嫁,村裡小孩子們都來瞧新娘子坐牀沿,你卻要一趟一趟的跑茅廁,羞不羞呀?”錦曦颳着臉,道。
孫玉霞紅了臉,道成,那我吃吧,等會子去了他家那邊,還有好一番折騰,吃點添力氣!”
孫玉霞這邊三兩口扒完麪條,就聽到蘭花嬸子在屋外跟孫老太寒暄,接着孫老太就引着蘭花嬸子進了孫玉霞的閨房。
閨房門口,圍着幾個瞧熱鬧的婦人,還有一幫小孩子你推我擠,都往閨房裡探腦袋,小孩子就是這樣,對新娘子總是帶着神秘感,哪怕新娘子就是平時每天在村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熟人。
錦曦暗暗打量了蘭花嬸子,這是一個三十出點頭,矮矮胖胖的婦人,眼睛笑彎彎的,嘴脣很厚,鼻子邊還有一顆紅痣。身上收拾的很利落,頭髮在腦袋後面綰了個婦人髻,插着一根雕花銀簪子。
孫玉霞紅着臉起身給全福人行禮,蘭花嬸子扶起紅暈染頰的孫玉霞,上下打量了一番。跟一旁的孫老太讚道真是個好姑娘。這身段,這模樣,在咱金雞山村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又能幹,又知禮數,大虎那小子娶了咱玉霞,那可是撿到了寶呢!”
孫老太自然是說幾句謙虛的話,孫玉霞的臉頰像是着了火似的。紅的更厲害了。蘭花嬸子便讓孫玉霞去那邊坐下,等着她來梳頭開臉,還要描眉抹粉塗胭脂呢!
錦曦給蘭花嬸子雙手端來熱茶和糕點。
蘭花嬸子接過茶,眯着眼打量了一番錦曦,眼中亮亮的,跟孫老太道你老人家是個有福的。不管是閨女還是外孫女,那一個個都是定定的標緻!你瞧瞧,曦丫頭這如今出落的,這眉眼清秀的,皮膚也好,水靈靈能掐出水來似的!嘖嘖,真是沒得挑的好!”
蘭花嬸子不遺餘力的誇讚,讓錦曦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時常照鏡子。曉得長得也就算得上清秀怡人,身量偏瘦。皮膚白皙罷了。
蘭花嬸子要是瞧見樑錦蘭,鐵定會推翻此刻誇讚錦曦的話。不過,錦曦從來不會羨慕或是嫉妒樑錦蘭的那張嫵媚嬌美的臉,她覺着這樣已經極好了。
孫老太在一旁陪着笑,又寒暄了幾句,外面傳來一陣鬧動,隨即便是鞭炮的噼啪聲,原來是孫大虎家那邊派來了迎親的人,孫老太趕緊出去招呼了,蘭花嬸子又在錦曦端來的溫水裡淨過手,然後打開她隨身帶來的那隻小木匣子,在裡面的梳子,頭繩,麻線堆裡挑揀着,要開始給新嫁娘梳妝了。
爲了免打擾,孫玉霞閨房的門虛掩着,屋裡留了幾個婦人圍着看,錦曦也在一邊好奇的看着蘭花嬸子的一舉一動。
蘭花嬸子先是把孫玉霞那一頭青絲,梳了個堆雲髻,插上喜慶的彩花,爲孫玉霞塗脂抹粉,脣上也點了紅。然後,她從木匣子拿出一根細細的絲線,手指靈巧的翻了個交叉狀的花繩,緊貼着孫玉霞抹了粉的臉頰。
然後,錦曦就聽到蘭花嬸子口裡唱起了歌:
紅線綠線兩頭拿
姑娘良辰要出嫁
我把紅線兩頭拉
芙蓉出水到婆家
蘭花嬸子口裡一邊唱,手指還在一張一弛,歌唱完了,孫玉霞面部的茸毛也絞掉了,臉上一片滑嫩,孫玉霞的臉自始至終都染着紅霞,眉眼垂着,嬌羞的不成樣子。
這個比脫毛膏好用,錦曦暗想,眨巴着眼睛,繞有趣味的盯着蘭花嬸子接下來的動作。
早有婦人拿了一面大大的竹篩擺在牀前的地上,然後又往竹篩裡面倒進一斗白米,一升豆子,孫玉霞乖巧坐進竹篩裡面,腳踩白米和豆子,然後,房門開了,錦柔扶着抹淚的孫老太進屋,後面依次跟着孫玉寶,孫氏和樑愈忠,孫氏的眼眶也紅了,但每個人臉上都掛着笑。
潑辣的孫玉霞瞧見至親的人都是又哭又笑的進來,當下也紅了眼眶,對着孫老太就是噗通一聲,磕了好幾個響頭。
孫老太口裡說着好兒好兒……”一邊給孫玉霞一封紅包,孫玉霞又照例給孫玉寶和孫氏樑愈忠下跪叩頭,孫玉寶給孫玉霞的,也是一封紅包。
錦曦曉得孫玉霞這是在行新嫁娘的‘下跪禮’,該有的嫁妝孫老太她們都給準備好了,這給紅包也就是個象徵。
而輪到孫氏時,她除了封給孫玉霞一個紅包外,還給孫玉霞髮髻上,插上一根鑲着珠子的銀簪子,另外,還有一副純銀的耳釘。
浙西,在村裡婦人,以及蘭花嬸子眼中,那可是極豐厚的下跪禮了,孫玉霞和孫老太她們早前後不曉得孫氏他們還準備了這些。
孫氏原本是想跟孫老太通個氣的,但錦曦攔住了,她想要臨時給小姨一個驚喜,沒想到,果真驚住了。
孫玉霞曉得姐夫如今是淨身出戶,不忍收下如此重禮,當下就要從頭上拔下來,被孫氏按住了。
“傻妮子,大喜的日子,別犯傻,姐給你啥,你就藉着,好好跟大虎過日子,往後好日子還長着呢……”
如此,孫玉霞只能哽咽着點點頭,收下了一家的厚禮。(未完待續。)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