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文鼎哥的事情,你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縱然我心裡對你很感動,但是,這一生,我已經決定把我的一切,都交給文鼎哥。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我是永遠都不會驅逐你的。但是,你也要明白,我給不了你想要的迴應。”
錦曦認真的告誡阿財,這是她的真正想法,但也是事實。
“阿財知道,阿財從未想過要去讓小姐困擾!”阿財定定的看着錦曦,漲得面紅耳赤。
“阿財,能被你這樣愛護着,作爲一個女子,我真的很滿足也感到很榮耀。但是,作爲你的小姐,將來的少主夫人,我是不贊成你的這種執着行爲的。”
錦曦笑了笑,接着道。
“天下的女子千千萬萬,以後若是遇到了能打動你心的女子,你要答應我,不能一味的拒絕,也要爲自己的終身考慮,試着去接納。”
阿財沉默的點點頭,“多謝小姐關心,阿財心中有數。”
衆人天下的女子萬萬千千,但是,溺水三千,我卻只想取你一瓢飲……
“我最希望看到的,是我所在乎的人,都能過得如意。”錦曦認真說道。
阿財擠出一絲苦笑,自己是在她在乎的人的行列裡面啊……
“行,那今晚上的事情,就當沒生過,你趕了一天的路,今夜好好歇息!”錦曦朝他莞爾一笑,道。
“好,阿財恭送小姐!”阿財垂。送錦曦出了屋子,這才轉身坐回左邊,垂下來,額前落下的長半遮住黯然落寞的俊臉。
“小姐走了,你可以出來了!”阿財突然沒頭沒尾的吐出一句話。
隨即,北面的窗戶傳來一聲小動靜,一個人如猴般敏捷的躍進了屋子,腳步輕得跟一隻燕子似的。
阿財懶得擡眼去看來人,來人已經晃着一條空蕩蕩的袖子走到了阿財的身前,用剩下的那隻手拍了下阿財的肩。
“早就知道我來了。怎麼也不揭穿?”阿旺詫異問道。憑着阿財的耳力,不可能察覺不到他,衆人他輕功好。
“多一個知道,小姐豈不是更尷尬?”阿財回道。
阿旺點點頭。這倒也是。於是轉到阿財身旁的凳子上也坐了下來。自顧自的抓過桌上的茶水倒着慢慢的喝。
“聽到這些話,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阿財垂眼黯然的悶聲問道。
阿旺愣了下,隨即打着哈哈笑了兩聲:“怎麼會可笑呢。我倒覺得你小子悶葫蘆的一個人,今夜勇氣倒是可嘉,衝上去就把小姐給抱住了,這要是少主知道了,你說,你有幾顆腦袋砍?”
阿財擡眼,滿臉苦澀,搖頭道:“砍就砍吧,像我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屬下,砍了腦袋也是活該!”
“唉,看不出你這悶葫蘆,原來也是個多情的種子啊,只可惜,用錯了人,少主對小姐的一片心,那也是日月可鑑的,你是奪不去的!”
阿旺把玩着手裡的茶杯,爲好兄弟惋惜了一把。
“ 小姐和少主兩情相悅,我不管從哪方面,都是遠不能跟少主相比的。既然不能相比,也沒來惋惜一說!”阿財悶聲道,擡手將桌上的那把匕重新插進褲腿裡。
她不讓他以死謝罪,那自己就好好活着。
“阿財,這事,你就不再爭取一爭取?”沉默了片刻,阿旺突然又問。
阿財扭頭不悅的瞪向阿旺:“什麼意思?”
阿旺正了正身,壓低聲道:“少主和小姐只要一天沒有大婚,你就還有機會啊,唉,不是我這個屬下故意說掃興的話,少主這趟回雲州一月未歸,還音訊全無,我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妙。指不定,少主和小姐的事情,會好事多磨呢!嗷……”
阿旺話還沒說完,肩膀就捱了阿財一拳頭,阿旺沒提防,一拳打得牙線當場飆血……
阿財一把揪起阿旺的領口,雙眼暴瞪起來,手指指着阿旺詫異的臉,冷聲警告道:“你再敢說一遍這樣喪氣拆臺的話,別怪我下一回擰斷你的脖子!”
“兄弟,我是跟你不分彼此,纔沒顧忌的,你這是幹嘛呀?”阿旺一臉的無辜。
“我們只要爲小姐和少主效命就對了,別的事情少猜忌。還有今夜的事情倘若透露半句,而給小姐造成困擾,你知道後果的!”
阿旺看到咫尺處阿財一張冷硬且充滿危險氣息的臉,再不敢嘻皮笑臉,趕緊正色起來指天畫地的誓。
“我知道我知道,不需要少主動手,你就會把我大卸八塊,對不對?放心吧,我是喜歡跟人嘮嗑,可我又不是傻子,啥話都往外說!”
“我想靜一靜,你出去吧,別再來煩我!”阿財這才鬆開手,轉過身去。阿旺如蒙大赦,摸着已經腫起的腮幫子趕緊跑出了阿財的屋子。
“去爭?我拿什麼去爭?”阿財僵直着站在那裡,神情黯然落寞,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真的喜歡一個人,就要成全她,順從她,滿足她,祝福她,不讓她爲難,並將一切最好的留給她!
而自己,只要能夠遠遠的仰望着她,守護着她,在她需要的時候,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毫不猶豫的跳出來,擋在她的身前,這便足矣!
阿財思及此,長吁出一口氣,揮開心口的壓抑之氣,拿起換洗的衣裳進了淨房。
……
錦曦回到屋裡後,和衣趴在牀上,也是久久不能平靜。
雖然先前在阿財面前,她故作鎮定的跟他說了一通貌似開導的話,其實,她的心裡一直在如鼓擂。
對於一個上一世根本就沒談過戀愛的生手而言,要處理這些情感的事情真是爲難啊!
若是別的無關緊要的愛慕者也就罷了。乾淨利落的拒絕。但是阿財不同,輕不得重不得,稍有不慎則會傷害他的心。
可以拒絕一個愛你的人,但不能傷害一顆愛你的心,想必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
錦曦捶了捶腦袋,趴在牀上鬱悶的拖着腮幫子愣。
胸口的地方被一個東西咯住了,錦曦順勢掏了出來,赫然眼簾的就是那塊銀色的令牌。
錦曦看到那令牌,焦躁的情緒突然就平靜了許多。手指輕輕摩挲着令牌上面繁複的雲紋,陷入沉思。
這塊令牌。是文鼎那日來她家正式拜見各位長輩時。在離去的馬車上交給她的。
他說,這塊地令牌從今往後就歸她來保管,當時她問起這塊令牌代表着什麼時,他該故作神秘。只讓她日後若是遇到些棘手的事情。可以讓阿財帶着這塊令牌。去找一個叫做成雄的人,到時候,自然就明白了這塊令牌代表着什麼。
今夜。當阿財將縣城的事情稟告給她,錦曦才驚詫,原來,文鼎給她的這塊令牌,代表的是黑暗的力量。
那個叫做成雄的人,原來是大玥國最大的幫會洪門轄下的青龍幫,駐望海縣城堂口的堂主。
錦曦不由回想起幾年前,孫記雜貨鋪子剛剛開起來的時候,曾經遭遇到長橋鎮上的破皮陳皮阿三的敲詐勒索。
當時就是文鼎出面震懾住了陳皮阿三,從那後,錦曦家的三間鋪子在鎮上和縣城,雖然遇到過如馬家兄弟那樣上門找茬的,但是,卻再沒有黑道的力量來騷擾過。
錦曦端詳着手裡的這塊令牌,突然明白了許多許多。
文鼎哥,等這邊的事情處置好,我就在不耽誤去雲州找你,你等我,最多三日!
錦曦握着那塊令牌,躺着牀上,輾轉難眠。
這注定是一個讓許多人都無法安靜入眠的夜晚。
阿財失眠了,樑愈忠和孫氏的東廂房裡也是徹夜都有壓低了的說話聲,兩口子爲白日老樑頭過來鬧的事情,長吁短嘆。
與此同時,村裡老樑家的後院,老樑頭也是氣得一晚上睡不着,站在院子裡面不點名的將家裡的一衆兒孫媳婦全都罵了個遍兒,大房和四房的人都聽說了白日的事情,這會子一個兩個都躲在屋子裡不出去應聲也不勸,就由着老樑頭對着月色罵。
而村西頭的老楊家,樑錦蘭的廂房裡也是燭火徹夜不熄,老楊頭下晝事後就立刻讓家裡的僕人去了縣城給楊副會長他們捎信,讓他們回來爲樑錦蘭主持公道。
而與此同時的望海縣城,楊副會長闊氣的大宅子裡。
吃夜飯的時候,楊副會長兩口子就接到了家裡捎來的口信,楊副會長氣得當即將手裡的酒盅砸到了牆壁上,並對一屋子的丫鬟僕人和管家咆哮出聲。
“真是豈有此理,這個樑老三家這個鬼丫頭,這是在赤果果的打我們整個老楊家上下的臉面!”
“管家,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帶上夥計,天亮就動身回金雞山村,我倒好親自討教上門,看看那丫頭到底生了怎樣的三頭六臂,敢在太爺頭上動土!”
東方纔剛剛破曉,正在漱口的楊副會長就收到了底下幾個鎮上布莊的管事火捎來的口信。
聽完第一個從長橋鎮傳來的口信,楊副會長一口漱口水差點噎住。但當聽完第二個後,楊副會長臉色驚變,聽完第三個,他已經惶白了臉一個踉蹌摔坐在地!
“什麼?你說一夜之間,咱家底下幾個鎮上的布莊分鋪的庫房,全都着了火?”
此時,正在由丫鬟服侍着弄髻的楊夫人聽到僕婦送進來的這個消息,震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
“夫人,千真萬確啊,老爺已經帶着管家他們奔赴了火災最嚴重的楓林鎮庫房,讓奴婢來跟你知會一聲!”
“怎麼可能?咱家的庫房一直都專人把守,這些年從未出過這樣的烏龍事,一夜之間,每個庫房都着了火,這到底是得罪了哪方的鬼神啊?”
楊夫人氣得一把將梳妝檯山的瓶瓶罐罐拂到地上。
這個時候,身後的丫鬟僕婦們都惶恐的垂着頭不敢有動靜,唯恐一個不慎,就成了主子撒氣的對象。
“去縣衙備案了沒?”楊夫人隨即又問。
“管家已經讓人去了縣衙備案。”回話的還是先前那個僕婦。
楊夫人皺眉,頹喪的坐在那裡,梳妝鏡裡印出中年婦人一張慘白如紙,六神無主的焦慮模樣。
“老爺,這顯然不是巧合,也不是天災,這是人爲!”
天才矇矇亮,縣城的南面城門纔剛剛打開,楊家的馬車就如一陣風般的衝出了縣城,徑直朝着楓林鎮的方向駛去。
動盪不休的馬車裡,管家對楊副會長琢磨道。
“從看守庫房的人那裡得知,這應該是一場有預謀的坑害!對方必定是跟咱們結下了仇怨的!老爺,咱們眼下需要把這些仇敵好好過濾排查,鎖定最有可疑的,明察暗訪。”
楊副會長平素慣有笑面虎之稱,但是這會子,笑面虎已經笑不出來的,正張臉都鐵青到幾近扭曲。
“商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些年,跟咱們結下仇怨的人多了去了,我哪裡想得過來!”楊副會長不耐煩的着牢騷。
管家縮了縮腦袋,小眼睛滴溜溜的轉動了幾下,又湊過來道:“老爺,自從您榮升爲本縣商會的副會長後,底下那些大小商戶們,哪個不是對您恭敬着?”
“縱然是從前那些結下仇怨的,即便心裡對您不服,但顏面還是該怎麼着就怎麼着,不敢拂逆。”
“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再拐彎抹角,老子一腳踹你滾下車!”
楊副會長滿心都懸在那裡,一路上都在擔憂這回損失的輕重,聽到管家這繞來繞去的話,怒氣一上來,就不管是跟了自己十幾年的老夥計,劈頭蓋臉就是一通喝罵。
管家訕訕縮回了腦袋,趕緊單刀直入道:“依老奴看,這回的縱火之事,樑愈忠家脫不了干係!”
“啥?”楊副會長一驚,隨即擺手:“不可能!”
“不是我瞧不起他樑老三,這回的事情顯然是大手筆,他樑老三還沒那麼大的能耐!”
……
楊氏和樑錦蘭母女伸長了脖子,也沒等到楊副會長他們回來主持公道。直到晌午飯的時候,鎮上布莊的夥計火急火燎的回來送了口信。
楊氏和樑錦蘭母女當場瞠目結舌,
“啥?一夜之間,咱家的布莊庫房全都着了火?那火勢如何?損失重不?是哪些王八羔子縱的火?”
老楊頭拽住那個回來傳信的夥計就是一通追問,氣得身子直打抖,說話都不利索。
可憐那夥計也答不上來,只回他:“別的鎮上分鋪情況現在還不曉得,不過,長橋鎮這邊的庫房卻是燒了個一乾二淨,連半匹布都沒留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