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一個人站在機場的侯機大廳裡, 等待着前往慕尼黑的航班的呼叫。不一會,輕柔的女生響起,告訴他, 該登機了。拖着行禮箱向入口處走去, 回頭看了看, 在人羣中沒有自己最想看到的人, 搖了搖頭, 心想,哥他應該是不可能出現的了。
這次他離開東京,沒有讓自己的父母來送, 離別的場面總是傷感的,還是自己一個人離開的好。想想如果哥哥知道自己就這樣走了, 會怎麼想, 一定會生氣吧。他的這個決定並沒有和他商量過, 可是除了這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嗎,只要他好, 可以完成哥哥他在青學的夢想,那自己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這次去德國,對他來說是真正的一次鍛鍊吧,所有的事情都要靠自己瞭解決了。或許就是這樣,爺爺沒有說什麼就同意了吧, 最終的結果是他們分開了, 那至於中間的曲折, 也就沒有知道的必要了。他不知道爸爸他們是怎麼跟國晴爸爸說的, 但他可以想到一定會心裡不好受吧, 但是那種心情他還沒有辦法真正體會的。
不久之後,小澤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機艙裡, 隨着一陣震顫,飛機起飛了,小澤看了看窗外,心想,一到德國就給哥哥打個電話,主動承認錯誤吧,想到這裡他不得不感嘆現代社會的好處,兩個人分開兩地,並不能阻斷他們之間的聯繫,只是不能親眼看到了而已,想着想着就不自覺的笑了起來。這是小澤第一次出國,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他心底還是希望有一個可以溝通的同伴,想到這個,嘴角的笑容也不自覺的斂去了。
小澤的大腦中一直在胡思亂想,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靜的機艙裡想起的廣播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廣播的大意是飛機出現小故障,爲保證乘客的安全,飛機將臨時前往莫斯科,然後他們再經莫斯科中轉前往德國。聽到這樣的消息,飛機上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應,只是對於耽誤行程有些許的不滿而已。對小澤而言,面對這樣的事情還是有些緊張,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他知道飛機上的任何一個小故障最終都可能變成大故障,心想,希望沒什麼大問題吧。
突然耳邊想起了一個聲音,說道:“孩子,別擔心,沒什麼問題的。”原來是他身邊的一個阿姨,看他似乎很緊張,就出聲安慰他了。“嗯,謝謝您!”小澤的心裡也平靜了許多,跟大家一起等待着飛機的降落。小澤心裡唾棄了自己一番,要是哥哥的話,一定不會像他這個樣子了。
飛機上的乘客並沒有等待太長的時間,飛機安全降落了,只是大家都感覺到了強烈的顛簸。下了飛機之後也沒有幾個人追究他們乘坐的飛機到底出了怎樣的事故,大家都是耐心的等待着中轉安排,期盼着不要拖延太久。
小澤不知道的是這邊飛機臨時中轉,東京那邊的電視臺已經得到消息,報道了這件事。由於沒有準確的消息,只知道發生故障,得到消息的乘客家屬都不免緊張起來。川子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臉就白了,多方打聽,都沒有準確消息,只能直直盯着電視。
國光自然也獲得了這個消息,聽到飛機故障的一瞬間,大腦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心一下子揪在了一起。雖然極力控制,細心的彩菜還是發現兒子在顫抖,臉色也越發的白了。彩菜出聲安慰到;“國光,放心好了,一定沒什麼事的。”國光看了眼自己的媽媽,對自己說到,一定不會有事的。
現在他只剩下對小澤的擔憂和心痛了,今天早上最初知道小澤的自做主張和不告而別的生氣和憤怒隨即消失不見了。即使國光知道小澤走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明白,他這樣做都是爲了自己,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氣他,等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機場的時候,飛機已經起飛了。等他到了機場以後,才發現竟然不知道自己跑來機場是做什麼的。
國光悻悻然地回到家,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好似平時一樣,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拿起球拍就去球場練球了。一方面他不知道自己除了練球還能做什麼,另一方面,小澤離開就是爲了自己能帶領青學獲得冠軍,他不能讓他失望。國光一下一下的擊着球,動作依然流暢,依然很完美,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完全是在機械地練球,心完全不在這裡。
漸漸地,國光自己沒有發覺,可是落球點的些許偏離,暴露的他的手臂已然僵硬,到了極限。如果此時小澤在的話,那麼就又要上演一次奪球拍,一邊嘴上指責這個又一次不顧自己身體的人,一邊手上熟練的進行着按摩的動作。這一次,誰都沒有來阻止國光,所以他繼續了下去,直到啪的一聲,球拍脫手了,國光這才意識到自己任性了,他一點都不是別人眼中的那個異常成熟的手冢國光。動了動自己的左臂,果然有些疼痛,用右手拾起球拍回去了。
吃飯的時候就被發現了手臂的不對勁之處,對於家人的關心,他淡淡地應了。他看着川子媽媽,滿眼的愧疚,川子回來他一個微笑來讓他安心。吃完飯,他正準備回房間去,就聽到了電視裡播放的那則新聞,止住了他的腳步。
新聞只是短短的幾十秒,卻長久的遷動着大家的心。大約一個多小時候,電視裡再次播放新聞,飛機已經安全着陸,讓所有的乘客家屬可以安心。這次關於故障的具體內容也被暴光,原來是自動控制系統故障,好在機組人員經驗豐富,開啓了手動控制系統,飛機最終安全着陸,如果機組人員有一絲的操作失誤的話,那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
聽到這樣的說法,國光心裡不免有些後怕,手心滲出了一層細漢,心裡堅定的說到,小澤,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那種恐懼害怕擔憂,他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再去經歷一次。如果…如果的事情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幾個月的時間不長,很快就會過去的。也只有這樣,他纔可以剋制住自己想要不顧一切,拋下一切的心,立即飛到他身邊去。
終於確定飛機沒事,對小澤川子還是不放心,打電話過去,提示已關機,這纔想起這會手機是不可能開的。第一次離家這麼遠,作爲母親,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對兒子的擔憂。經過了漫長的等待,終於確認了中轉飛機抵達了慕尼黑,川子焦急地打電話過去,還是已關機,越發緊張了,一直守着電話,直到小澤的電話打來。
川子的這個手機鈴聲是小澤給他媽媽特意錄的,爲此川子可是高興了很久。電話很快接起,川子緊張地問到:“寶寶,你怎麼樣,沒事吧?”
“媽媽,我很好啊,沒事啊,就是飛機有點問題中轉了一下耽誤了些時間而已。”小澤心想,自己的媽媽每次着急的時候都會叫自己寶寶,看來應該是飛機的事情讓她們擔心了。
不想媽媽再擔心,小澤接着說道:“媽媽,飛機上沒什麼大問題,大家都沒什麼感覺。”
“嗯,那就好,你知不知道…”川子沒有再跟小澤提飛機上的事,轉而問起了其他的事,“寶寶,接你的人遇到了沒?”
“嗯,媽媽,這會在車上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有問題我會跟你說的。”
又半認真半玩笑的說道,“媽媽,我想你了,你來德國陪我好不好?”
“好啊,我明天就來。”川子似是很高興。
“別,媽媽,跟你開玩笑的啦。”小澤急忙說到,他不會這麼沒出息的。
小澤想跟國光說話,叫了聲媽媽後卻又在什麼話也沒說,他還沒準備好,怎麼跟國光承認錯誤。正準備跟媽媽說一聲後掛電話的,就從電話裡聽到那個熟悉的溫柔的深深刻在他心裡的聲音。
“小澤,是我。”國光的聲音有些低沉,聽得出來情緒很不好。
“嗯,哥哥。”說完之後是短暫的沉默,“哥哥,對不起。”小澤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道歉。
“你沒有錯,我都懂。”國光急忙說道,拿着電話的手微微顫抖着,在他的印象中,小澤似乎總在給他道歉,他心裡更加痛了,如果小澤此時就在他面前,那一定已經緊緊地抱住他了。
小澤從國光的語氣中聽到了他的不安,突然意識到哥哥他一定也擔心自己了,看着車窗外的景色,說道;“哥哥,我沒事,我很好。”話鋒一轉,輕鬆說道:“哥哥,慕尼黑很美呢,在這裡一定很不錯,你可別太羨慕我哦!”
小澤親口跟他說了沒事,國光的心也終於定了下來,雖然已經確定了他沒事,可是似乎只要沒有親耳聽到他的保證就無法安心,隨着小澤輕鬆的語調,國光心裡也輕快了起來,但還是隻應了一聲“嗯”。
最後,小澤給國光說了聲會給他經常打電話的就掛斷了電話。國光很感激川子媽媽對他們的理解,雖然他很想和小澤說話,但他也不好跟川子媽媽要電話,沒想到川子媽媽卻把電話遞給了他。國光之前的擔心着急,川子完全看在眼裡,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不用再有任何的懷疑了,大哥他阻止得了一時,能阻止得了一世嗎,川子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