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倒下的時候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哥哥。安心的懷抱使得小澤一下子放鬆下來,然後身體的疼痛的一下子全部涌上來了,好痛。意識漸漸模糊了, 好累, 好想睡, 耳邊呼叫的聲音越來越遠, 最後完全消失了。
國光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小澤的身邊, 接住了小澤,可是無論他怎麼喊小澤的名字,除了眼瞼輕微動了一下之後, 再也沒有任何反應。國光完全慌亂了,只是緊緊地抱着小澤, 嘴裡的聲音越來越小, 眼角不知何時溼潤了。眼前小澤身上滲出的暗紅鮮血刺痛了國光, 一下子清醒過來,抱起小澤就往外跑。國光的心裡只有醫院、醫院, 到了醫院小澤一定會醒過來的。
國光的這一個動作,也驚醒了其他人,國堅把最近的一輛車開到國光的身邊,喊道:“國光,上車。”
國光這才反應過來, 他本打算就這樣跑到醫院去, 隨即打開車門, 小心的把小澤抱到車上。國光上車後還是把小澤攔在自己懷裡, 手輕柔的撫着小澤的面頰, 透亮的眼裡滿滿的痛苦,小澤, 你一定要堅持,醫院很快就到了。平時那紅潤的臉龐此時卻是一片蒼白,死氣沉沉。此時的小澤如果忽略那胸口的血色和蒼白的臉色的話,卻是安安靜靜的,異常的乖巧,就像一隻溫順的小貓。
國光看着小澤毫無血色的嘴脣,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似是要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小澤。國光的吻輕輕的,只是脣與脣的接觸。只一下,國光就分開了,他知道小澤現在很需要空氣。黑夜裡,路邊的點點星光飛快的退去,國光抱着小澤的手臂不自覺收緊,小澤,你一定會沒事的,你說過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我知道你是一定不會說話不算話的。
國堅在後視鏡裡看着他們,心裡很痛,腳下加了油門,有加快了速度,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快、快、快,手緊緊地抓着方向盤,不管不顧的超過了一輛輛車,闖過了一個一個紅燈,直到到達了離這裡最近的醫院。國堅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門口等着他們了,國堅看到之後才意識到他竟然忘了提前聯繫醫院準備了,還好還有人記得。
醫護人員自然是手冢家的人提前聯繫的,事情發展的這樣突然,冷靜如國堅他們也亂了。手冢爺爺不愧是手冢家的靈魂人物,國堅他們離開後即着手安排了最好的醫生護士等在醫院門口,做好各種準備措施。剩下的事情自是不用手冢爺爺在操心了,他的兒子手冢國晴會把現場的事處理好的。他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小澤,那一槍,他們每一個人都看得很清楚,進入了小澤心臟附近的位置。如果不是小澤下意識的憑藉靈活的身體躲了一下的話,那一槍就是直入心臟。
事情安排好之後,所有人驅車趕往醫院,等他們到的時候,小澤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現在他們能做的只能是等待還有祈禱。川子這個疼愛兒子的媽媽,再堅強此時也哭成了一個淚人。他的兒子就在她的眼前倒了下去,然後是生死未卜,她這個做媽媽的腦子已經完全一片空白,死死地盯着手術室的門。
彩菜把川子交給國堅,就走到兒子身邊,忍不住開口叫道:“國光。”國光沒有什麼反應,就像完全不在這個世界中一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術室的門縫,似是目光要通過那條縫,看着小澤。
這樣的國光明顯嚇到了彩菜,抓住了國光的手臂,再次叫了一聲。這次國光終於反應了,轉過頭,停了一下,似是目光終於聚焦在眼前,看清了眼前的人,沒有一絲起伏的聲音說道:“媽媽,我沒事。”然後就是和之前一樣,一動不動,只是細心的就會發現,國光的緊緊攥在一起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國堅讓妻子靠在自己身上,輕撫着妻子後背安撫着妻子,想起了之前在醫院門口那一幕。國光抱着小澤從車上下來,身上也沾滿了小澤的血跡。醫護人員上前要從國光手裡接過小澤,放到擔架上。可是國光卻突然抱緊小澤後退了一步,生怕別人從他手裡搶人似的,散發着冰冷的氣息。還是國堅讓國光明白過來,他們已經到醫院了,小澤需要手術。
國光的理智這才恢復了些,不捨放下小澤,抓着他的手,直到到手術室,他再不能跟着的地方。他的心裡無比的矛盾,理智告訴他,小澤必須手術,可是會失去的小澤恐慌情緒卻時時提醒他,只要進了這個門,小澤就永遠離開他了,他再也沒有機會抱着有氣息有溫度的他了。最後還是給小澤的主刀醫生忍足叔叔的話讓國光徹底冷靜了下來,那是一句很讓人安心的話,“我會盡全力的。”似是在告訴國光,安撫他,一定會沒事的。
無論對於手術室裡的醫生還是手術室外小澤的家人,手術的過程都是漫長的,一秒秒的度過。手術本身不是很複雜,只是把子彈從小澤的身體裡取出來,可是問題在於子彈的位置,雖然幸運的是子彈是偏離心臟的,可是距離心臟只有不到一釐米,而且恰恰卡在大動脈上,如果手術的過程中有所失誤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
忍足醫生是經驗十足的醫生,膽大心細,所以他冷靜從容的只一下就將子彈從血管的縫隙中取了出來。這下,手術室裡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現在只有度過12個小時的危險期就沒有什麼問題了。手術進行的時間並沒有太長,比原計劃結束的要早,整體上很順利,所以5個多小時就結束。
手術室外的指示燈一滅,大家都圍了上去。忍足醫生率先出來,就被川子抓住了手臂:“忍足,怎麼樣?”
“恩,手術很順利,現在只要度過危險期就沒有問題了。”忍足笑笑說道。
“危險期會有多久?”這次是國光,聽到小澤還沒有脫離危險,剛放下的心又再次懸了起來。
“12個小時之內能夠醒來的話就脫離危險期了。”忍足耐心的解釋道,看着川子他們着急的樣子,補充了一句,“病人等會會送到ICU病房,你們可以去看看,不過,裡面只能待一個人。”說完,邁着沉穩的步子離開了,作爲一個優秀的醫生,首要的就是沉着冷靜。在病人和病人家屬面前更要如此,只有這樣才能給大家以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