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慶揹着行李,抱在兒子出現在大院門口,這全新的形象讓門口幾位哨兵都要樂上幾天。
他懶得去理會這些人調侃的眼神,揮了揮從口袋內拿出的出入證,疾步往裡走。
還沒到家,已經遇上好幾撥人。
這個:“小五,你這是從哪回來?這麼晚了怎麼才帶孩子回來?”
張國慶無奈地回道:“孩子惦記他姥爺。”
那個:“來來,你不是上學嗎?怎麼孩子在你那?”
張國慶無奈地回道:“孩子惦記他姥爺。”
再來一個……
還沒等靠近,平安立即喊着:“我想我姥爺了……”
頓時樂得身旁同行的幾個人哈哈大笑。
莫老爺子眼見孩子一臉怒氣,欲要叫喊,笑道,“好了,別鬧孩子,快帶孩子進去找他姥爺。”
“你老還沒休息?”
“這大熱天在外頭還涼快些。先回去陪你老丈人,多勸勸他。什麼事啊,不放心上都不是事。”
張國慶朝大家笑笑,抱着孩子離開。
走遠了,還能聽到身後傳來的議論聲。看來老丈人是地裡黃的小白菜,他媳婦是小小白菜了。
這形象……沒法拯救了。
“爸爸,他們說我姥爺可憐,說這事不算完,說人不可貌相,最毒婦人心。”
張國慶停頓腳步,往後看了看距離。接着加快走了幾步,問道:“現在聽得到嗎?”
“還能聽到,不過很小聲,聽不清楚。都怪青蛙哇哇叫太吵了。”
張國慶噓了一聲,低聲吩咐道:“除了你姥爺和你媽媽,往後別告訴外人隔得好遠,你都能聽到。這是你的秘密。”
平安探頭探腦地看了他身後,小聲問道:“爸爸,是不是跟看書認字一樣?”
“沒錯。一般人到了剛纔早就聽不到。你這點隨我,記憶力隨你媽。你是得天獨厚的幸運兒。所以不能讓人知道這些秘密。”
“可我不用心聽就聽不到。”
張國慶明白他的意思。這聽力需要注意力集中,而孩子平時看書跟複印機似的,多掃描一次就自動記住。兩者還是有差別。
“爸爸也這樣。以前你還小沒注意,以後帶你去山上,你就知道這本事有多厲害。你比你老子還厲害。
我當年快六歲了才知道自己聽得老遠。你太爺爺知道後,就帶着我上深山老林,讓我認真聽。經常聽,聽着聽着就很容易分得出是什麼動物聲音。”
黑夜中,平安那雙眼睛閃閃發亮,“我也想去深山老林。”
張國慶見家門口到了,朝他承諾:“等你媽回來,我們找機會上山。這會到家了,快去找你姥爺。”
平安樂滋滋地下了地,奔奔跳跳地往裡走。一直到了客廳,才邊喊着姥爺,邊往書房走去。
書房內周孝正還有些不信,結果第二聲喊聲伴着敲門聲,讓他搖頭失笑,“別喊了,快進來。”
平安嘿嘿地笑着跑到他前面,往他腿上爬。
“你爸呢?怎麼這麼遲了還回來的?姥爺不是讓你陪你爸待兩天?”
平安摟着他的脖子,“我爸在放行李。那裡不好,蚊子好大好大。好多人打水好吵好吵。我不喜歡那裡,我想姥爺。”
“小滑頭!”
張國慶推門進來,看到他們竊竊私語,笑道:“爸,孩子想你,我就請假回來。他好像已經知道一些事兒。一到那裡就問他媽有沒有危險?”
周孝正拍了拍懷裡的孩子,沉默一會,“太聰明的孩子沒有童年。我還是希望平安過了十歲再去考慮那些複雜的事情。算了,既然他知道了,那就當看故事。”
平安躲在他懷裡咯咯直笑。
周孝正板着臉,接着說道:“姥爺知道你聰明,可你得明白你還小。這次只能看,不能擅自行動。比如拿把弓去射什麼人,比如偷摸着過去揍人,這些行爲都不允許。做不做得到?”
平安隨着他的話,張口小嘴,吃驚地看着他。
“姥爺早就猜到你這點小心思,可你要是自己動手,那就是傻。說明姥爺教你這麼久的東西沒學好。”
“可是他們太欺負人了,我不出手不痛快。”
周孝正慢悠悠地說道:“你痛快了,可落了下層。爲什麼不痛快?因爲你心裡將人家當一回事了,你不當一回事,他們算得了什麼?”
平安注視着他,再看了眼他爸,終於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不動手。可姥爺也得答應我,好好教訓他們,替我媽報仇。”
周孝正眼帶笑意地問他,“你怎麼不說替你姥姥報仇?”
平安看着他,猶疑地說道:“我知道他們是我姥姥的爸媽。我不知道我姥姥要不要報仇。”
周孝正擡頭看向一旁的張國慶,見他也是皺着眉頭,笑道:“很快就不是你姥姥的爸媽了。”
張國慶猛然站起身,“爸?”
“坐下。這事你媽還不知道,等她回來再告訴她。說來她還得感謝老天送她一個好女兒,否則死了都不知道誰是她親孃。”
張國慶搖頭說道:“媽跟老爺子有幾分相似。難道是老爺子跟外人生的?不大可能啊。就老爺子那人懼內的很,他也不敢。”
周孝正啞然失笑,“瞎說什麼。你媽該叫顧如意小姨,親的小姨。顧如意有個八字不好的胞姐從小養在外面,沒人知道。等她大了,有了利用價值,她家裡又不嫌棄八字不好了,接她回來住了沒多久。可能是從小沒在一起還是什麼原因,反正她是不要父母家人,跟男人跑了。
當然,能讓她跑的男人很優秀,可那人也不止她這麼一個女人。她就抓着男的權勢,拼命的摟錢,後來大概是懷孕的時候跟這男的起了衝突,又偷偷跑了。這一跑二跑,男的追她,她躲着,躲着躲着,躲到跟顧如意在同一個地方。
她的孩子比顧如意早生一個月,因爲有錢,孩子養得又白又胖。顧如意那會跟着林老爺子,在老爺子去外頭打戰,生了個死胎。
兩姐妹一商量,顧如意用錢收買了接生婆,換了孩子。當時你丈母孃她親媽是打算躲開那個男的跑出國,這個丫頭片子她是沒打算帶出去。
後來,一場戰役中,那個男的被我們這邊打死。那之後也不知怎麼回事,你丈母孃親媽也沒出國,也沒接回孩子,一個人熬到年輕輕就死了。
留下國內的財產全部給顧如意孃家,國外的遺產私底下偷偷給你丈母孃,也沒告訴你丈母孃身世。
你丈母孃告訴嬌嬌她什麼大姨小姨給的國外一筆錢就是這個遺產。其實那就是她親媽。她也是個傻的,不去想想爲何莫名其妙出現一個大姨,還讓她別告訴家裡人,又留了大筆錢給她。這事理都通不過!”
張國慶聽到這裡,擔憂不已。這身世真曝光,他丈母孃還不如是顧如意生的,將錯就錯,否則有個敵方將領親生父親的污點,去幹校走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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