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天心道:小妞,你不知道我有上輩子的記憶,我不需要去做什麼分析和推理就能直接說出事故是由那個零件引起的。我現在需要的只是反推,需要解決的是這個零件爲什麼會引起故障,其引起故障的是物理原因、力學原因還是材料原因?或者僅僅是因爲設計參數設置不合理。
這相當於知道了結果再去找理由,只是充當事後諸葛亮而已,自己扮演的角色並不難。
看到孟文天自信滿滿的樣子,郭秋蘭又是奇怪又是好笑地說道:“你不會真的要做這件事吧?難度可不小哦。”
孟文天笑道:“我心裡隱隱覺得自己會成功。老闆,如果我真的要進行調查分析,你幫我不?”
郭秋蘭說道:“幫你!……,可我怎麼幫?要知道這汽車的零件可是成千上萬,一個個分析?沒有一個技術高超的團隊,沒有汽車製造廠提供技術參數,我們兩個人根本不可能完成。你這麼做可不是修一臺車兩臺車,修一臺車兩臺車只要把有問題的零部件換下來。就拿嶽夢潔這臺車來說,這起故障人爲的可能性超過百分之九十九,依我看就是她沒有及時踩剎車引起的,根本與車輛的性能無關,你怎麼就此對零部件進行定性分析?”
孟文天說道:“但我懷疑它的剎車系統有問題。”
郭秋蘭說道:“好,就算是剎車系統有問題。那我問你,你分析這個剎車系統的哪個零件?就是剎車系統也有上百個零部件好不好?比如剎碟、比如驅動油缸,還有油管、剎車泵什麼的。……,最主意的是我們能分析的樣本太少,很容易產生先入爲主的印象,這可是研究中的大忌,別人可不會認可你的分析結果。就算你真的分析出了存在什麼問題,人家也會說你雞蛋裡挑骨頭。”
突然郭秋蘭眼睛睜大,問道:“小子,你不會喜歡上了人家姑娘嶽夢潔了吧?你想幫她推卸事故責任?……,呵呵,想不到小小年紀成了多情郎啊。可惜,人家不會接受你的好,她可是願意承擔全部責任,保險公司也願意全額支付。……,小子,你確定不是自作多情?”
孟文天哭笑不得地說道:“這哪跟哪啊。我只是想賺錢好不好?你以爲我不知道嶽夢潔的背景,以爲我不知道我與她的差距?我去追她還不如追你……,啊——,饒命——”
“我叫你調戲我!”郭秋蘭大怒,衝過來對着孟文天就是幾拳,粉拳如雨,邊打邊笑罵道,“你這個小色鬼!真是氣死我了,你說,你說啊,我哪裡不如她了?你這個沒良心的。”
敢情她氣憤的不是孟文天追求她,而是他竟然認爲她不如嶽夢潔,真是叔可忍嬸不能忍!
鬧夠了,孟文天就把自己接受了對方邀請吃飯的事說了。
郭秋蘭答應他回來之前她值班,並笑問要不要自己開車送他去約會。
孟文天是五點從縣城出發的,他拒絕了郭秋蘭讓他開那輛紅色雪弗蘭科邁羅小車的建議,而是花五元錢租了一臺面的車。
縣城離江德市也就是一個小時的路程,如果不是爲了方便,孟文天甚至可以坐兩地之間的公交車,時間也不過一小時而已。
嶽夢潔約定的金亞磐石大酒店是江德市兩大五星級酒店之一,從外面就能看出其富麗堂皇,遠比縣城最高檔的望江樓酒店高檔得多,一般市民都有點不敢隨意進去。
有着兩輩子閱歷和見識的孟文天自然沒有什麼畏懼感,上輩子的他曾經多次出入過這種酒店,特別是自己4S店後,更是常常在豪華酒店招待客戶、簽訂合同。
孟文天鎮定自若地朝酒店大門走去,可在邁上臺階時,一條胳膊突然橫在自己的胸前:“先生,你有事嗎?”
孟文天擡頭看了保安一眼,老實回答道:“有人約我在這裡吃飯。在三樓鬱金香包廂。”
見孟文天一副鎮定而淡然的樣子,保安心裡雖然奇怪他穿着如此寒酸怎麼可能有人宴請,但他還是退後一步,客氣地說道:“請進!”
孟文天見過不少以貌取人的事情,因此對這位保安無故詢問自己的事並沒有生氣,而是平靜地朝保安笑了笑,這才舉步朝裡面走去。
其實,今天孟文天來這裡之前還是刻意打扮了一下,洗了澡,穿了西裝、長褲和皮鞋。只是因爲這些衣服檔次太差,加上他又沒熨過它們,看起來還是不上檔次,皺巴巴的,依然顯得有點寒磣。
擁有兩世閱歷的他具有常人沒有的寬容,一般的小事,他不會計較。
“保安,攔住他!他是進去討錢的!”就在這時,孟文天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孟文天一愣,住步回頭,只見自己認識的女子挽着一個男子的胳膊從外面走了進來。說話的就是那個男子,而那個女子則是馬麗麗,一個曾經跟他有過婚約,就在過年前悔掉婚約的女子。
孟文天沒有看馬麗麗,而是看着那個男的。不是因爲那個男的出言羞辱了他,而是他覺得這個男的自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一時又說不出他的名字。
至於馬麗麗挽着他的胳膊,孟文天心裡倒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不說他本對馬麗麗沒有什麼感情,而且她爲了能上省電視臺的春晚而急於與他撇清關係,這就已經多少傷了他的自尊心,他對她更是沒有什麼好感,最多把她視爲一個自己認識的女人而已。
僅僅是一個自己認識的女人,她跟誰好跟誰談戀愛,他根本生不出什麼嫉妒之心。
那個男子看到孟文天眼裡的迷惘,戲謔地笑道:“姓孟的,不會裝着不認識吧?我楊嗣昌以前怎麼說也是雙林學校的著名人物,你從小學到初中都在那裡讀,我就不信你不認識我。況且我家住在離你家不遠的地方,忘記了?”
聽他這麼一說,孟文天一下想起來了,笑着說道:“楊嗣昌,你丫還真別說,我都把你忘記了。我記得你曾經帶着幾個初中生搶小學生的零用錢,結果被我打了一頓,當時你可是被我打得哭鼻子了的,你應該知道吧,你的哭聲讓我在學校好好威風了一把,好多同學都把我視爲偶像。當時你已經讀初二了吧,我才小學三年級,對不對?……,聽說你爸後來調到了省廣播電臺,現在是不是又高升了,調到了省電視臺?”
說話間,他瞥了一眼馬麗麗。
楊嗣昌很是後悔自己提起過去的事,感到自己很丟面子。但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昂着頭,趾高氣揚地說道:“沒辦法,我爸的官運好,想到哪裡當官就到哪裡當官,哪像你父母那樣倒黴。”說到這裡,他故意裝着驚奇的樣子,問道,“孟文天,聽說你父母欠下鉅款逃之夭夭,你怎麼還有閒心跑到這裡來?你一個鄉下的土鱉進這種高檔酒店幹什麼?這裡也是你散發小廣告的地方嗎?”
見孟文天看着自己,馬麗麗心虛地低下了腦袋。當楊嗣昌譏諷孟文天時,她更是尷尬不已。顯然,她也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這裡看到孟文天,更沒有料到楊嗣昌會如此對待孟文天。
旁邊的保安本來就已經懷疑孟文天這種窮學生怎麼會有人在這麼高檔的酒店宴請他,聽一身光鮮的年輕男子說他是來發小廣告的,不由又急又怒,立馬衝過來攔在孟文天面前,嚴肅地說道:“對不起,先生,這裡不歡迎你。”
目光在孟文天胸前和褲袋處掃描着,尋找藏匿廣告傳單的位置。
看到保安真的攔住了孟文天,年輕男子更是大樂,很爲自己能作弄孟文天而高興。
他拍了拍身邊馬麗麗的胳膊,笑道:“麗麗,要不我就原諒你前男友算了,……,哦,應該是前未婚夫。你告訴他,只要他在這裡大喊三聲‘我配不上麗麗,麗麗是楊嗣昌的’,我們就帶他進去,甚至把他帶到曹少那裡,讓他見見世面、提高提高素質,如何?說不定過完年之後他還可以去南嶺縣城我朋友開的電器城當送水工呢,工資不高至少也能解決生活費用問題,至於讀書考大學,嘿嘿,他肯定是沒有這個命了。”
馬麗麗並沒有因爲自己的新男友輕賤孟文天而有多開心,只見她臉色緋紅,尷尬地低聲哀求道:“嗣昌,不理他算了。……,我們今後不見他就是。”
“不見他?什麼意思?難道我楊嗣昌怕了這個小癟三?”楊嗣昌把馬麗麗的寧人息事看成了她怕他,內心也因此而以爲她對他還藕斷絲連,不由大怒,一把推開馬麗麗,然後指着孟文天的鼻子罵道,“姓孟的王巴蛋,現在給你三秒鐘,馬上給老子消失,否則,老子會讓你後悔!”
聽到他罵人,本來不想生事的孟文天臉色突然一變,接着他的右手快速伸出,抓住對方指向自己的手指往旁邊一擰。
寬容度大的他並不意味着他會如原則的妥協,面對這個觸犯自己底線的傢伙,他絕對不會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