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悶響,溫耀輝有力的拳頭正中呂家逸臉部,後者也是反應極快,迅速反擊一記老拳,卻被早有準備的溫耀輝輕易躲過,而溫耀輝那輕蔑的眼神,更是極度刺激了呂家逸的神經,因爲家世關係,他自小便被寄予厚望,鍛鍊了一身強魄體質,這是他最大的驕傲,可當年卻被溫耀輝這個窮小子無情的擊碎,這讓他一直記恨至今!
“喂,不要打了!”除了艾子晴外,周圍幾人頓時上前阻攔,就連剛纔還在吹噓油輪豪車的幾個公子哥都是一臉急迫的上前拉架,若是再讓他們打下去,今天這宴會也就全攪了!
本來只是兩人周旋動手,聲勢不大,可這衆人一上前拉架,反而圍成一圈,顯得聲勢浩大起來,惹得遠處客人皆是駐足觀望……
“別打了,再打就出事了!”幾個公子哥拼命上前,將二人分開,此時呂家逸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很是有趣,而溫耀輝也是嘴角等幾處掛彩,衣服也因爲動作褶皺起來,但比之呂家逸,溫耀輝所受的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呂家逸,做人貴有自知之明,如果你連做人的基本要求都達不到……呵!”溫耀輝用拇指擦拭脣角血漬,挑起一個傲然的冷笑看着暴怒中的呂家逸。
“溫耀輝!你給我等着!媽的!你以爲又張臉蛋就能攀高枝了?我呸!我告訴你,你什麼都不是,你就是一個賤民!今天你敢跟我動手,我讓你走不出這個……”
“啪!”的一聲脆響!
呂家逸的叫罵,被一個重重的巴掌所打斷,他不敢置信的捂住左臉,看向對面這個一身黑裙的清秀女子……
“你……你敢打我?”呂家逸平生第一次挨女人巴掌,此時他臉色通紅,聲音氣得微微發顫!
“憑你,還不配罵他。”艾子晴眯眼看向呂家逸,一字一頓的清晰說道。
溫耀輝雖說沒有家世,可她艾子晴的人,還輪不到一個成天混吃等死的公子哥來肆意辱罵!尤其聽到那些所謂‘賤民’‘憑着臉蛋攀高枝’等骯髒辱人的字眼,當真讓她無法忍受!
周圍所有人均是一臉震驚的看向艾子晴,沒想到她竟然敢出手打人!而且打的還是呂家逸!這不得不讓所有識得呂家逸的人,爲這對膽大包天的男女捏了把冷汗。
“臭娘們!你知道我是誰?你敢打我?好,好好好!我今天不但罵他,我還要讓你們走不出這個門!你馬上就知道我到底配不配了!”呂家逸臉色陰鬱的連連點頭,狠聲說道。
艾子晴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的將雙手背後,沒有應聲。
熟識艾子晴的人,均是嚇了一跳,他們知道,她現在生氣了,雖然沒見過子晴生氣的後果,但壓抑的氣氛還是讓衆人自覺地噤聲。
趙子俊和溫耀輝此時也都是極爲驚愕的愣在原地,見艾子晴如此生氣,二人也有些不知所措,溫耀輝更是後悔自己衝動,如果當時忍讓一下,就不會爲艾子晴招來麻煩。
他們二人可是清晰的記得,當初在太平山時,艾子晴是如何射殺兩名狙擊手。
在校藝術節時,艾子晴身邊的未婚夫手段又是多麼的霸道,雖然韓穆離的身份他們還不太清楚,可他們卻知道艾子晴雖然看着溫和,可一旦生氣,下手卻絕不含糊。
從這幾點足以證明,艾子晴並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
雖然對艾子晴的身手極有信心,也知道她背後有着不好惹的勢力,但此時得罪呂家逸,艾子晴一個女孩子,顯然是勢單力薄的。
所以,若是這件事情鬧大,後果恐怕……!
他們自然不是怕承擔責任,可趙子俊卻知道呂家逸是呂警司的獨子,萬般疼愛,今天呂警司也到場了,如果看到兒子被打成這副模樣,恐怕是要爲難艾子晴的。
而艾子晴的未婚夫就算再本事,此時也不在身邊,更別說這總警司到底賣不賣他面子也是說不定的。
當初李校長與韓穆離談話時,趙子俊與溫耀輝早已離開,他們也只是知道艾子晴有一位‘脾氣不小’的官方男友,卻是不知道對方到底身份幾何,而李校長自然是守口如瓶,除了告誡自己侄女不要再招惹艾子晴外,便再沒有多說什麼,至於當時在場的學生會主席陸啓華,早已被打得沒有人形,只是朦朦朧朧聽到那麼寥寥幾句,應該也是不甚明瞭的,至於他到底聽到多少,有沒有與李穎欣說,那就無人知曉了。
……
氣氛一時僵硬至極,這時也無人敢於出面緩解,溫耀輝與趙子俊一衆自然是站在艾子晴身邊,而王博文以及身邊的四名公子哥卻是退後兩步,顯然是不想介入這場糾紛。
呂家逸身旁的兩名男子此時正對艾子晴幾人怒目而視,而呂家逸卻是用他那雙犀利的眼眸陰沉的盯住艾子晴,嘴角掛着冷笑,手掌還撫在自己左臉上。
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
只有項瑤在一旁鬆了口氣,自打她問過呂家逸的身份後,確實是鬆了口氣。
當初艾子晴連他老子的帳都不賣,何況是兒子?
不錯,呂家逸的父親,西九龍的總警司,正是那天被王東來宴請去項記吃飯的呂大偉,最後因碰到了警務處長鄧偉倫,灰溜溜走掉的那位!
相比項瑤的一臉輕鬆,趙子俊可就非常緊張了,因爲他已經看到呂大偉正昂首闊步向這方走來!而呂大偉身邊還跟着他的姨父,今天宴會的主人安偉業!
幾乎是下意識的,趙子俊便將艾子晴擋在了身後,此時已經不是道歉就能解決問題的了,他知道,若是讓艾子晴道歉,那決不可能,所以他自然不會再去與呂家逸好說好商量,那豈不是拆艾子晴的臺?
那麼現在也只能與對方僵持……所以趙子俊下意識的擋在了艾子晴身前,而溫耀輝也是冷着臉,站在趙子俊身旁,抿起嘴脣,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對方如何,他都會一力承擔!絕不能牽連了艾子晴。
這一幕,讓一旁的項瑤看着越發的好笑,她也真的捂脣笑了起來,可卻沒有發出聲音。
一旁的李慧一直皺着眉頭,她老爸只是一個高級督察,跟警司相差十萬八千里,何況是總警司!她自然知道總警司是什麼地位,所以知道艾子晴打了呂家逸之後,心中也是極爲擔心的。
李慧正擔心間,一轉頭,看到了捂脣發笑的項瑤,頓時瞪起眼睛,捅了項瑤一把!項瑤趕忙收起笑容,在李慧疑惑的目光中,側身附在李慧耳邊說了些什麼,李慧的眼睛越聽瞪得越大,最後也是無聲的咧嘴樂了起來!
然後李慧又附到劉嘉寶耳邊,幾人就這樣嘀咕起來,說的正是艾子晴與項記的事情。
……
安偉業與呂大偉大步走了過來,先前他只是發現這邊客人駐足望着什麼,而後侍應生前來稟報說有人大打出手,安偉業當即大怒,可又聽說其中有呂警司的兒子,當下便跟呂大偉一同前來看個究竟。
可走到了近處,二人發現呂家逸正捂着青紅的臉龐,一臉陰鬱的瞪着對面幾人!
安偉業認出了趙子俊,可呂大偉卻是怒火騰昇,哪裡認得你是哪家公子,他對呂家逸向來溺愛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如今捧在手心的獨子卻被人打成這副模樣,怎麼能不讓他這當爹的驚怒交加!
“怎麼回事!”呂大偉大步上前,拉開兒子捂着臉頰的大手,看到臉上多處傷痕,頓時沉聲喝問。
呂家逸沒有說話,只是陰鬱的看着溫耀輝幾人。
呂大偉亦是轉過身來,陰沉着臉,看向溫耀輝和趙子俊,這時王博文幾人更是不着痕跡的後退了幾步,加上週圍圍觀的人羣,頓時將兩撥人圍在了中間,而趙子俊一方除了他和溫耀輝,就只剩下401寢室的四位女生,這四個女生倒是直接被呂大偉忽略過去,只盯着溫耀輝和趙子俊問:“是誰幹的?”
雖說是問句,可呂大偉卻已經盯住了溫耀輝,他一眼便看到了臉上有傷的溫耀輝,自然認定是後者與兒子動手。
畢竟是西九龍總警司,氣場相當渾厚威嚴,尤其是面無表情壓制怒火之時,一般人在他面前當真感到壓力十足,即便溫耀輝也是如此,畢竟他只是一名高三學生,面對如此人物,還能一臉強硬的站在這裡,已經是殊爲不易。
安偉業皺了皺眉,趕忙走上前去,對着趙子俊喝道:“子俊,你在這幹什麼,還不讓到一邊去!”
“姨父,呂警司,這件事是呂少爺先挑起來的,我全部看到了,可以作證。”趙子俊盯着安偉業,輕皺着眉峰說道。
呂大偉眯起眼睛,安偉業也是狠狠皺起眉頭,衝着趙子俊使眼色,可後者卻文絲未動的站在那裡,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這讓安偉業頓時左右爲難起來,呂警司他的萬萬不能得罪的,雖然對方也許會給他個薄面,但畢竟人家兒子在這裡被打,如果不給個說法,顯然說不過去,可趙子俊雖叫自己姨父,但他背後可是代表着趙氏集團,他也不好太得罪這個外甥……
就在這時,呂家逸冷笑着開口:“你作證?你們是一夥的你當然這麼說,他們還可以作證是溫耀輝先挑起的事端,是不是?”說着,看向身旁兩名青年,二人自然是點頭迎合。
“子俊,既然是你朋友先挑起的事端,理應給呂少爺道個歉,你讓到一邊去。”安偉業藉機開口,以望兩邊都不得罪。
還不待趙子俊說話,溫耀輝就開口說:“人是我打的,跟趙子俊沒有關係,想怎麼樣都衝着我來!”說完,擡眼看向呂大偉,毫無畏懼的與其對視,使得呂大偉都是一愣,隨即沉聲笑道:“膽子倒是不小,有膽有義,倒是塊好料子,你是哪家的?”
“我不是什麼大戶少爺,我們只是同學而已,家裡沒權沒勢,呂警司有什麼怒氣可以衝我來。”溫耀輝挑脣冷笑,不屑說道,他對這些勢利的人向來報以冷笑。
呂大偉聽聞這話,轉頭看了一眼寶貝兒子臉上的傷勢,鼻中冷哼一聲:“不管你是什麼家世,但是法不容情,今天這件事都得照章辦理!小王,把他們都帶到警署裡,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照章辦就行!”
呂大偉身後的司機點頭應是,然後對呂家逸打了個眼色,便準備將呂家逸以及溫耀輝帶走,而呂大偉則是轉頭對安偉業肅聲說:“既然都說沒有這孩子的事,今天就這樣吧,多有得罪了,給安董帶來的麻煩望請見諒。”
話中之意也是放趙子俊一馬,給安偉業賣個情分,呂大偉也是知道分寸的人,自然不會強行把趙子俊與這事扯到一起,如果不是兒子被打成那副模樣,他今日都不會在宴會上將溫耀輝拿下。
此時的呂家逸左臉已經高高腫起,若是這件事不了了之,他的面子還往哪裡擱?
趙子俊臉色一變,張口便要反駁,卻被安偉業說話打斷:“子俊啊,你呂伯伯是好意,你同學打了人,難道能白打嗎?你呂伯伯都沒跟你計較,你也別不懂事。”
話音剛落,待司機剛要上前去拉溫耀輝,溫耀輝的胳膊便被人從身後一拽,而後露出先前被趙子俊擋在身後,與李慧等人站在一起的艾子晴來。
艾子晴之前被趙子俊擋在身後,與李慧幾人站在了一處,而後呂大偉到和安偉業到來,她也是一直冷眼旁觀,直到此時才面無表情的將溫耀輝拉向一旁,向前走了兩步,輕聲開口:“難道呂警司每次辦事都是這麼不講理法,偏幫縱容的麼?”
那名司機見有人出來恆生事端,頓時皺起眉頭,轉頭看向呂警司,卻見呂警司一臉驚愕的看着這名說話女娃,心想,難道又是哪家的小姐?
這樣想着,這名司機不着痕跡的退到呂大偉身邊。
就連安偉業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驚,心中有些不悅起來,畢竟今天女兒生辰,他也不想多生事端。
就在衆人覺得艾子晴不知好歹時,呂大偉卻是臉色變了再變,最終開口說:“艾小姐的意思是……”
見呂大偉記得她姓氏,艾子晴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廢話,只是說道:“他是我的朋友。”
呂大偉聞言臉色僵住,雖然在艾子晴出頭時便已經猜到,但現在對方這樣說出,他頓時左右爲難起來!
如果不賣她個面子,顯然是說不過去的,上次他可是親眼所見,就連駐軍司令和警務處長都十分賣這丫頭面子,但是剛纔已經把話說死,這會要是改口,他要怎麼下臺?
此時的呂大偉所考慮的已經不是如何替兒子挽回面子,而是怎樣才能讓自己下臺,又賣艾子晴一個面子,畢竟最開始的怒火已經逐漸壓了下去,呂大偉也冷靜起來,現在艾子晴出面,他自然不會因爲一腔怒火而一意孤行。
他知道,艾子晴雖年齡不大,可背後卻站着連他都觸摸不到的勢力,不然兩位高官憑什麼對她一個內地來的女孩這麼禮讓?而從一開始,他便覺得艾子晴說話分量不小,不像是仗着父母交情才如此作爲的大家小姐,她給人的感覺,無論是說話還是做派,反而像是久經歷練的成年人般。所以呂大偉也不敢生出輕視之心。
呂大偉半響才僵硬的扯起嘴角笑道:“原來都是誤會,艾小姐要是早點出面就鬧不出這麼大的誤會來了,都是這些小年輕人貪玩才大打出手……”呂大偉認爲自己已經很給艾子晴面子了,誰知艾子晴卻一臉冰冷的打斷……
“難道呂警司認爲,一句誤會就能抹平令公子對我朋友的辱罵?如果我沒有記錯,剛纔呂少爺嘴中罵出的字眼可是辱人至極,‘賤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呂公子投了個好胎,就自認是人上人了不成!”艾子晴眯起眼眸看向呂家逸,不理他一臉驚怒的表情,又將視線轉回到呂大偉身上。
若說剛纔溫耀輝等人站在呂大偉身前感到壓力十足,此時呂大偉與艾子晴便算是角色對換了。
呂大偉做夢也沒想到,他放下面子給對方賣好,可對方卻毫不領情,甚至步步緊逼,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可面對艾子晴一臉從容,語中帶怒,步步緊逼的質問話語,呂大偉着實不知道該如何迴應,既不好太過強硬,可又無法忍受對方欺人太甚。
只聽呂大偉板起臉龐,肅聲說:“艾小姐這是說哪裡的話,兩方打架,說話難免會難聽一些,既然都是無心之失,我想就不必太過計較了。”
話雖說的委婉,但其中意思卻不難理解,呂大偉是在告訴艾子晴:既然我都賣你面子,你也別不懂好賴,我們得過且過就算了。
但艾子晴卻好似絲毫沒有聽懂般,她向來在意身邊之人的感受,在當初呂家逸辱罵溫耀輝賤民,攀上高枝等話時,她明顯感到溫耀輝身體一僵,知道他對這些話是在意的,也知道這些話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侮辱,所以她纔會出手打了呂家逸,而現在,也勢必要爲他討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