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過年十分熱鬧,不似在意大利那時只有米修一家與韓奕四人。不過那時候,過年雖然冷清,卻也溫馨。
而在京城的新年,雖然熱鬧,卻很難感受到溫馨。
新年那日,所有韓家子弟都要到韓老爺子的大宅拜年。當韓奕一家車子駛到時,門前早已是門庭若市。韓家一脈無論是直系還是旁支都藉此機會紛紛前來拜見。
將車子停在別院門前,韓奕一家三口才一下車,就已經成爲了在場韓家子弟關注的焦點。
沒有人指指點點,卻都目光友善的點頭問好。
韓穆離當先邁進住宅,旁人無不讓道問好,前者也只是淡淡的點頭以示迴應。艾子晴伴在他的身側,面上也掛着清淺的笑容。
韓奕走在父母身後,不時有四代子弟過來打着招呼,韓奕微笑點頭,一一回應。
與他打招呼的人越來越多,韓奕逐漸被父母落在了後方。他索性就停下步伐與人說話,反正長輩們都在前廳敘話,雖然他是唯一有資格進入前廳的小輩,但卻感到有些無聊,不如就在這停留片刻。
不一會,韓銘就帶着幾個韓家子弟走進院子。
“哥!”韓銘高興的湊了過來。
韓奕對着他點了點頭,韓銘加快步伐,“這段時間在京裡怎麼不見你?”
這段時間韓銘幾次到京大去找韓奕,都被告知韓奕請假不在學校。雖然頗感失望,卻也不敢去韓奕家中詢問。畢竟他只是韓家一個不成器的子弟,對於長輩們還是深感畏懼的。
“出了趟國。”韓奕笑道。
韓銘就湊近問道,“聽說京大和清大前段時間賽車出了車禍,車手都失蹤了,這事你知道嗎?”這個事情韓銘只是聽說,卻沒深問過,此刻見到韓奕忍不住好奇問道。
韓奕聞言笑道,“你竟然不知道?京大出戰的就是我。”
韓銘本是隨口一問,聽聞此言就詫異的瞪大眼眸,“什麼!”
隨即詫異問道,“這麼說你前段時間失蹤了?哥,到底怎麼回事?”
韓奕雙手插在褲兜,打望了一下前廳才轉過頭道,“有人想綁架清大請的車手,順手就將我帶上了。”
“我操!好大的膽子!誰這麼大膽子?不想活了?”韓銘憤怒的高聲罵道,惹得周圍許多人側目望來。
韓奕就瞪了他一眼,“小點聲。”
韓銘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依舊有些忿忿不平,“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哥,你一句話,不說別的,我保準剷平了他們!”
韓奕失笑搖頭,在池邊找了個地方坐下。韓銘也緊跟上前。
“外國勢力,堪比黑手黨。”他玩味一笑,看着韓銘道。
後者頓時咂舌,“那麼大的來頭?那我伯母……”說到這他壓低了聲音,“我大伯母也不是吃素的呀!黑手黨照鏟啊聽說!”
“已經沒事了,你小子這段時間在京城怎麼樣?沒又惹事吧?”韓奕只是逗逗他,正經話卻不願多談。
韓銘識趣的點了點頭,“我老實得很,一不殺人二不放火,就是沒幹什麼正事。嘿嘿,就這,我爸媽都覺着該燒高香了。”
韓奕頓時樂了。
閒聊兩句,韓奕就站起身道,“我進前廳看看,你跟不跟來?”
韓銘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去不去,那哪是我能去的地方啊。就是讓我進去,我也得能坐得住。哥你自己去吧。”
韓奕就笑着轉身離開。
來到前廳,裡面聚集的都是韓家前三代的首要人物,像韓奕這般的四代弟子卻是一個也瞧不見。
別看韓老爺子對韓奕沒的說,但韓家畢竟是豪門世家,規矩重得很。過年拜訪時都是長輩們聚在前廳拜見老爺子老太太,然後討論一番韓家去年一年的情況,等到吃飯的時候,小輩們纔可以入席拜見老人。
而韓奕卻可以不守這個規矩。誰叫他是韓家曾長孫,又是老爺子和老太太最喜歡的小輩呢。
進了前廳,坐在韓穆離身旁的艾子晴就對着他招了招手。韓奕笑着走過去給兩位老人拜年。
老太太和老爺子都笑得合不攏嘴,毫不吝嗇的甩了兩個厚實的紅包下來。韓奕接過紅包,就坐在了父母下手旁,那裡算是最靠前的位置,就是三代弟子沒點地位的,都坐不到這近前來。
隨後,韓奕就聽着韓家一衆長輩討論着去年一整年的調任情況,以及各地的民生。這也是韓銘等小輩即使有資格進入前廳,也不願進的主要原因。
“甘肅一帶去年開始就旱得厲害,我們部隊的供應到還好,民衆就受了不少的苦。”一名三代旁支的子弟見機插言,做出一臉憂國憂民狀。
老爺子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多關心當地民生是好的,不過還是要遵行政府安排,不能做出胡亂干擾當地政府的行爲。”
那三代弟子忙喜不自勝的點頭,“老爺子說的是。”
能在這樣的家庭會議上插一句言,被老爺子點評或教訓那麼一句兩句,都是極爲有面子的事情。
周圍有些插不上話的子弟就眼色不善的看來,隨即又低頭想着如何插言。
但整場家庭會議的主題調調,都是由幾位韓家當家人而定。例如韓穆離開口說了幾句對於軍區管理改革的問題,就忙有人插言附議。
隨即一衆人就探討開來,最終交給老爺子定論。
韓奕坐在一旁,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但身爲韓家四代長孫,即便不用說話,也有不少的人不時側目看來,觀察着他的行爲。
到了吃飯的時候,韓家直系的一些二代三代弟子陪同老爺子坐在大桌,韓奕自然又是唯一可以坐在主桌上的四代,有人眼紅,卻無人生妒。
吃飯時,沒人說話,整個房間裡幾十號人,卻是靜謐無聲。偶有碗筷發出的輕響,都會引起其他人的側目。
韓奕一絲不苟的坐在座位吃飯,吃完後等下人送上茶水漱口,然後靜靜的等待着長輩們吃飯。
當老爺子撂下筷子,整桌人都齊刷刷的撂下筷子。誰又真的有心在這吃頓年飯?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這就是韓家的新年。
隨後老爺子來到前廳,接受小輩們的拜年,將紅包一一發下。
整個程序後,就有醫工上前,言道老爺子身體不宜過多勞累,就將人扶了下去。
老太太陪着小輩們應付了一會,也道有些乏了,就拄着柺棍進了房間。
韓奕自然清楚兩位老人的身體只怕不比在座這些小輩們差到哪裡,便也只是微笑陪着父母起身告辭。
回到家,不過下午。米修和卡洛児中午就已經到了韓家等候,然後艾子晴便親自操刀,爲衆人做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在韓奕看來,這纔是真正的新年團聚餐,而在韓家那樣一個龐大的家庭裡,一切不過是應付和必走的程序。
卡洛児坐在韓奕身旁,低頭安靜的吃飯,後者不時爲她夾菜,她就擡起小腦袋露出笑容,又安靜的低頭吃飯。
艾子晴本是靜靜的低頭用餐,見狀,眼眸中就劃過一抹笑意,玩笑道,“看來我們韓家馬上就要有新增成員了呢。”
卡洛児頓時一愣,隨即小臉一紅,“艾姨!”
艾子晴眨眼笑道,“靜文怎麼了?”
“沒什麼。”卡洛児抿脣一笑,動作優雅的爲艾子晴夾了菜,側頭瞥了韓奕一眼,“哥哥是該找嫂嫂了呢。”
全桌人都是一愣,艾子晴就是笑道,“不急,難不成靜文有什麼好人選?”
“韓奕今年二十了吧?過年是二十一了,是該談個女朋友了。”韓穆離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卡洛児就抿脣一笑,“哥哥學校有個女生在追他呢,人挺可愛的,好像叫苗栗。聽說家裡也在京城做官的。”
“哦?”艾子晴就笑着擡眼看向韓奕。
韓奕面色難看的瞥了卡洛児一眼,這小妮子真是不分場合,竟敢在這開起自己的玩笑來。
卡洛児就眨眼調皮的笑道,“是呀,是京大的高材生,又是系花,人挺可愛的呢。”
米修的定定的看着韓奕,眸光中意味不明。
韓奕頓時尷尬。前幾日更跟人家米修做了保證,今次就冒出個什麼系花來,着實讓他有些下不來臺。
所以韓奕就瞪了卡洛児一眼,“別說了。”
“小奕相貌身世都很出色,有女孩子追也屬正常,靜文就別瞎想了。”米修淡淡的來了一句,卻叫卡洛児臉上紅雲密佈。
“爸爸!”她嗔怪的瞪了米修一眼。什麼叫她別瞎想了?
艾子晴看着兩個小年輕,就露出一絲有趣的笑容,點頭道,“如果小奕喜歡的話,哪天領回家來給媽看看。”
韓奕就笑着點頭,“好。”
卡洛児頓時小臉一僵,在底下偷偷的掐了韓奕一把,後者頓時向旁一躲。口中淡淡道,“我先前倒是對苗栗沒什麼印象,但既然靜文說她人不錯……”
說着無聲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卡洛児的眼珠就轉了轉,皺了皺鼻子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