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蘇錦還是譚斯年,在做任務之前的第一要務都是把當地的路線爛熟於心。
而蘇錦手裡能人巧匠更是不少。
三人坐上車子以後,蘇錦一邊撥通了李興榮的電話,一邊吩咐對方控制出一條安全路線。
電話那頭的李興榮得令,馬上着手辦,蘇錦便爲譚斯年做人體導航。
在短短的十分鐘極速逃亡之下,蘇錦三人就成功地逃離了搏擊俱樂部的追捕。
人的精神頭一鬆懈下來,身體的感官就會無限放大,被蘇錦二人扶下車的周恆已經面色蒼白,連擡眼皮都着實有些費勁。
“我就不行它那地下搏擊能在拉斯維加斯稱王稱霸!”蘇錦恨恨地道了一句,雙眸沉靜地撥打電話聯繫人。
不出五分鐘,幾個黑衣人就乘車而來,恭敬地帶受傷的周恆前去醫治。
蘇錦的眸光明明滅滅,就算是譚斯年也看不出她聯繫的到底是什麼人。
不過事已至此,譚斯年只能緩聲寬慰蘇錦兩句。
他知道,在她心裡周恆宛如她親哥,出了這檔子事,她心情定然不好。
誰知,蘇錦所不是爲這是糟心,她冷冷地道了一句,“權勢,真是一個好東西!”
譚斯年聞言,看了蘇錦半晌,悠悠地點點頭,“一直都是。”
蘇錦能有此之感慨,是因爲那些黑衣人並不是她的人,這麼說或許有些不太準確,但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爲的。
那些人,其實就是二爺那合同裡給她的人之一。
可以說,她手中有讓人眼紅和瘋狂的權勢,可是她卻不願意使用。因爲那是二爺給她的,不是她親手帶出來的。她一直認爲,動了這些東西,就是和沈家的那堆事綁在了一塊,就算是她真要毀了沈家,那都是不行的。
所以她一直都沒有動,就算是和沉默者對上,她也不願意觸碰。
可是今天,她忽然覺得自己狹隘的進入了死衚衕。
不懂二爺的那些東西,她就能逃了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從她的身份確定是嫡系的血脈後,她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曰坐以待斃,二曰隻手遮天。
她這條命來的那樣金貴,她可是不願死的。
既然如此,她就應該有同沈家那些人斗的覺悟。
和那般龐然大物鬥,她有什麼本事?天底下不透風的牆,她的身份早晚有一天會被戳穿,到時候旁人可留不得她喘息的時間。
她無疑是有野心和貪婪的,怎麼到了沈家的事情,就畏手畏腳起來?
不論他二爺待她到底是真好,還是另有所圖,到了嘴邊的肉,就沒有吐出去的道理!
蘇錦是想了一個通透,整個人也豁然開朗起來。
她不是少主麼?怎能沒有一個少主的權勢!
今生給了她便捷的梯子,她也不用苦心孤詣地走彎路。
在思慮之間,蘇錦完全忘了身旁還有一個譚斯年一直在盯着她看。
回過神來,她倒是有些尷尬。
“今天的事,多謝你了。”她帶來的人本來就不多,更要留心監視目標,如果譚斯年不在,便只有她孤身一人營救周恆,到時候,他們恐怕更難從那裡出來。
譚斯年搖搖頭,“對我,你永遠不用言謝。”他一下子彷彿又想到了什麼,竟半開玩笑似的,對蘇錦粲然一笑,“如果你真心想要謝我,那就在明天的派對上做我的女伴吧。”
蘇錦倒是沒看出來譚斯年的玩笑意味,沉吟了片刻,便點點頭,“好。”
對於這個意外之喜,譚斯年心裡如三月暖陽一般舒坦,不過爲了不讓蘇錦覺得他傻,他便忍住了愉悅,做出衣服常態的模樣,點點頭。
同蘇錦約定好了時間,便很有眼色的離開了蘇錦的房間。
譚斯年離開後,蘇錦馬上從揹包裡取出電腦,那雙明亮的眼蒙上了一層幹練的睿智,手指噼裡啪啦地敲擊着計劃書。
在此時,還沒有人知道,華夏此後一段時間的商業、企業的變革,是從這裡正式開始的!
到了深夜,聽絃回來給蘇錦彙報情況。
“紋身的人行事的確嚴謹,我們一直盯着,也沒發現任何情報的痕跡。不過,像我們一樣盯着目標人物的勢力並不少,起碼不下五個。”
說實話,聽絃心裡還是微微有些擔憂的。此次他們帶過來的人手並不多,如果真的有搶奪戰,他們是吃虧的。
蘇錦卻像是看透了聽絃的心思,對她微微一笑,“這情報我勢在必得,更何況誰說在本土,沒有我的人?”
“您的意思是…”畢竟是和她姐姐聞箏一樣接受的是全能副手培訓,聽絃馬上明白了蘇錦的意思。
登時她覺得渾身血液都有些沸騰!
主人這是終於想通了,不再避諱前主人的力量了嗎?
如此這般的話,她相信以主人的能力,不出兩年就能進京!
“聽絃,二爺就給我的機動人員並不多,而且十分分散,這股力量我依舊交由你負責,我希望在我需要的時候,他們可以隨時配合我。”蘇錦頓了頓,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至於商業那邊,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手下還是不乏商業精英的。”
“屬下明白!”聽絃心裡沒有任何疙瘩,因爲她知道,此時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是蘇錦對他們極大的信任。
還真是想一想,都覺得有幹勁呢!
蘇錦眼神幽幽的,忽而想到了什麼,“你給家裡的凱利去個信,我明晚要穿那件紅色的旗袍,讓人送過來。”
“旗袍?您就不怕…”整個華夏就二爺一人喜歡那民國的裝扮,主人這般打扮,讓人聯想到什麼,就不好了。
“怕什麼?”蘇錦脣角微微揚起一個頗爲詭譎的弧度,“你要知道,越是像真的,就越讓人覺得不是真的。”
她越明目張膽,沈家那邊恐怕越覺得她不可能是。這就是人類最可笑的心理!
聽絃點頭,知道自己主人有謀略就好。不過,“主人,您是沈家的少主,其實也可不穿旗袍作爲主衣。您還不知道主衣的意思吧?”
蘇錦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沈家是傳承了很多年代的大家族,根據記載,沈家家譜最早出現在西漢時期。因爲受母系社會的影響,沈家一直以女爲尊。到了近代,沈家依舊提倡返古不忘本的觀念,每一代家主都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從歷代女子的衣衫樣式中選擇自己喜歡的樣式當做主衣。也就是在重大場合穿的禮服。”
“二爺的父母一代,家主偏愛的就是民國服飾,於是二爺便一直喜長褂旗袍。您如果不喜歡,可以更改的。在您登上家主之位時,定下的主衣,便不能更改。”
蘇錦還真是沒想到,沈家竟然還有這麼一種規矩。
“那旗袍穿上的確是極盡芳華身段,我稱不上喜或不喜。不經常穿兩回,也是能接受的。要是論我喜歡,還是偏向漢服的襦裙曲裾。”蘇錦說完便笑着搖搖頭,“現在說這個還早,不過穿旗袍擾亂擾亂沈家主的心神,我還是願意的。”
她父母的身份都被她從江城抹去,現在青省,他們一家三口都是用的假身份,她也不用擔心有人調查。
既然沈家已經成爲她的盤中肉,她又怎麼能不好好圖謀圖謀呢?
……
天公作美,今夜的星辰格外的璀璨。
仿若玉盤一般的月亮掛在天幕上,映襯着海上那豪華熱鬧的遊輪,這一幕更是透着上流社會的優雅和奢侈。
遊輪上燈火輝煌,就連碼頭前方的停車場都亮如白晝。
一臺臺豪車鱗次櫛比,雲鬢香頸,各種類型的女郎巧笑地跟隨在男伴身邊,爭奇鬥豔。
這無疑不是一場奢華又高檔的派對,往來之間的身價都不可估量。
遊輪的甲板上,各種精緻的吃食和美酒排列整齊,美味的香氣甚至都蓋過了大海富有的味道。
現在還不是遊輪派對的開始時間,賓客也在陸續上船。
一位身姿巧麗,穿了一身寶藍色高定修身裙的女人手指尖燃着香菸,眼神諷刺且漫不經意地吐着菸圈。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格格不入的狂傲美。
女郎常用來遮面的黑色網紗在女人面前,更多是一個讓她看起來更神秘的武器。
這樣獨特的女人,自然會吸引男人的視線。
這不,一個衣冠楚楚的有錢少爺裝模作樣地舉着香檳走過來,聲音更是做作出來的優雅,“美麗的小姐,這艘遊輪很美,不是麼?”
女人化了煙燻妝的眼瞥了他一眼,眼底的漠視和諷刺非常清晰。
卻不知這樣更激起了公子哥征服的欲’望,“看過《泰坦尼克號》這部經典的電影嗎?你知不知道,我有時候就特別想成爲那個爲愛情奮不顧身的傑克。”他把自己的側臉對準女人,故意做出幾分憂鬱和深情的模樣。
這是他撩妹的必殺技,撩一次,準一次!
“急着跳海嗎?”女人譏諷的聲音打的他措手不及。
這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不…不是,我說的是傑克和蘿絲的愛情!就像《我心永恆》歌頌的那樣,我唱給你聽…”
“你死心吧,我還沒有愚蠢到要跳海。”女人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更加不久情面地說着。那黑紗之下看公子哥的眼神,宛如看一個智障。
公子哥有點懷疑人生……
不過,還沒等他沉鬱多久,一陣小小的議論聲就引起了他和女人的注意。
他們看向遊輪入口的方向,凝了視線。
只見一對都格外吸引人眼球的來賓不慌不忙地走進來。
那男人身材簡直就是黃金比例,黑色暗紋的西裝被他穿的是那樣恰到好處。襯衫的每一處釦子都扣的嚴實,彰顯了他禁’欲的魅力。最出彩的還是他脖頸間的紅色領帶,把他整個人又平添了幾分神秘的俊美。
再看他的臉,雖然是東方人的面孔,但他的五官卻十分立體,就如同精緻的雕塑一樣。健康而性感的脣微抿,山峰一樣的鼻骨峻挺而立,獨到的是他的眸。黑色的瞳孔深不見底的漆黑深邃,微微透出的幾分光芒都散發着攝人的鋒芒,誰都不敢放肆。
在此人眼前,大概只有一個詞形容:天下無爺!
在他的臂彎放着一條如白瓷一般細膩的手,那削蔥根的手指修長,同普通的女人不一樣,她的指甲修剪的格外乾淨。順着素手和皓腕看過去,便不得讓人有些精神恍惚。
那玲瓏有致的身段包裹在一襲豔紅的旗袍裡,旗袍的緞面上繡着一大簇曼陀羅,每個針腳都值得考究。同色的高跟鞋裡是好看的雙足,繼而是那勻稱飽滿的小腿和小半截微露的大腿。被微風一吹,旗袍裙邊微微揚起,也讓那雙格外秀美的腿若隱若現。
也許是因爲有海風,她的肩膀上還搭了一條白色的披肩,百花錦簇的盤扣就隱在披肩下。
優美的脖頸一半被旗袍的領子遮着,卻透出幾分溫婉的貴氣。
紅白兩色襯得人即高貴典雅,又隱約透出別樣的風情。
唯獨可惜的是那張臉不是美人面,放在衆美之間的確有幾分顯得平淡。
可不知爲何,她站在男人身側,卻也能不掩蓋她身上的芳華,誰也不能小瞧了她半分。
和男人不一樣的是,女人臉上一直帶了兩分微笑,看起來不令人覺得親近,也不覺得疏離。
“這是我見過,最美的東方女人!”公子哥忍不住連聲驚歎,根本就忘了上一秒他還在撩身邊的女人。
他身邊的女人把那二人上下掃了一遍,重點在旗袍女子身上打了兩個轉。
聽聞了公子哥的話,便更是嘲諷地說道,“可能你眼瞎,這都能看出美。”
“你!”公子哥覺得這女人嘴太毒,索性甩手離開了。
女人看也沒看公子哥的背影,把手指尖的煙彈到了海里。
“你也覺得那女人不怎麼樣?我也這麼覺得。”女人身後走來一個人,那女人身上的禮服自然也是高定中的精品。
女人側頭看向來人,面紗下的眉頭微揚,“同道中人?”
“應當是。”來人對女人揚脣一笑,“誰都敢穿旗袍,真是嫌命長。不過,那女人還是命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