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A,你在切爾諾家族生活那麼久,又主要耳濡目染關於亞洲的情報事件。所以,你能告訴我你對沉默者有什麼瞭解嗎?”蘇錦也是纔想到這一點,她真是忙的有些頭暈,忘了蔡珅曾經的身份。
蔡珅沉吟片刻,回想一下自己記憶裡關於沉默者的記憶,這纔開口道,“切爾諾內部雖然有情報人員,不過在一些時候,也會出現二次購買的情況。簡單來說,就是切爾諾家族沒來得及,或者是覺得浪費時間刺探情報,便會向低級情報組織買斷情報。沉默者我聽說過,因爲我父親就在沉默者購買過二次情報。但是關於沉默者…”
蔡珅頓了頓,“我所知道的情報並不多,因爲畢竟對於切爾諾來說,沉默者只是一個小情報組織而已。我知道的最多的情報,就是沉默者貌似發展不過五年。”
“不過五年?”蘇錦一愣,顯然對這個消息表示驚訝,“不應該啊……”
以前世沉默者的發展程度來看,五年的時間絕對不會發展這麼龐大,因爲沉默者是兼顧情報和暗殺,並不是術業專攻。
如果真的只是發展了五年,就發展到這種程度,那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沉默者的背後有一個更爲龐大的組織作爲支持。第二種,那就是沉默者的高層也有人像她一樣是重生的。
前世她之所以能把羅網發展的很強大,就是因爲她是在一個原有的情報組織基礎上建立的羅網,並借鑑了把她作爲線人的邊緣組織‘佚名’的情報經驗,一路順風順水。
蔡珅給她的這個情報真的太重要了,無論沉默者是哪種可能,她都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萬事都是一把雙刃劍。
沉默者無論是以哪種情況發跡,內部都有和她羅網一樣的問題:根基薄弱,內部鬆散。
俗話說,欲速則不達。空中樓閣看起來再怎麼華麗,如果根基不實,面臨的就是遲早崩塌。
她的羅網如果基礎打的時間再長個一兩年,就絕對不會發生沉默者抓住羅網情報人員的事情。
當然,她已經不再是剛剛重生時候手無寸鐵的她了。
下定決心半年內上京,她就要在這半年內把沉默者的事情解決。不是說要把沉默者完全消滅,但至少也要把它打到萬劫不復!
在蘇錦思考之間,車子已經行駛到了七號碼頭。
七號碼頭是青省的一個商貿港,每天來往的船隻大多都是商船。
現在這個時間恰逢是中午,商貿港邊上就停了一艘運輸蔬菜的船隻,幾個工人正在卸貨。
“老大,就是39號倉庫。”蔡珅指了指不遠處那個大門緊閉的小型貨倉。
蘇錦敢保證,這周圍定然有沉默者的眼線。不過,對她來說無關痛癢,因爲她何嘗沒有派人盯着這邊呢?
沉默者想要挖她羅網的底,她自然也想要捉沉默者的將!
“帶槍了嗎?”
蔡珅把車座的暗格打開,給蘇錦扔了一把槍。
二人把槍別在後腰上,蘇錦吩咐道,“一定要小心,有可能會有埋伏。周邊我們不用管,老K已經帶人潛伏了。”
蔡珅點點頭,狹長的眼底充滿了流光。但面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頹廢氣息。
二人一邊向倉庫走去,餘光一直都在注視着旁邊人的動向。
“白色集裝箱,穿黑色外套,迷彩褲子的短髮男人。”蘇錦在衣襟處的無線耳機輕聲說了一聲。
馬上,被蘇錦描述標記的那個男人身邊當即就有兩個人出現,悄無聲息的把人打暈拖走。
蔡珅也發現了行蹤詭異的人,馬上也說了出來。
十來米的道路上,蘇錦和蔡珅就標記了五個人。
他們知道,不是沒有敵人了,而是有些人隱藏的更深。
他們走到倉庫門前,蘇錦從腰帶上摸出兩枚鋼針,神態輕鬆地便把倉庫的門鎖卸掉。
蘇錦在開門前,給蔡珅打了一個‘小心警惕’的眼色,沉下一口氣,用力推開大門。
陳舊的倉庫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中午陽光明媚的光線瞬間射進了黑暗的倉庫裡。
蔡珅把手放到了後腰上,同蘇錦小心翼翼地從兩人寬的門縫裡走進去。
藉着陽光,他看到了被捆綁在地上,並被堵住嘴的幾個人。
那幾個人正是他們羅網被沉默者抓住的情報人員。
他們幾人都閉着眼,不過從胸膛的起伏來看,應該只是昏迷。
倉庫很空,也沒有可以隱藏人的地方。
即使如此,蘇錦和蔡珅二人也沒有放下警惕心。
“老A你注意警惕四周,我上前面看看。”
蘇錦凝了凝視線,走向那幾個昏迷的情報人員。
她把他們口中塞着的布拿了出來,晃晃他們的身體,“醒醒!”
或許是迷藥效用已經降低的緣故,他們也真的幽幽轉醒。經過短暫的適應光線,他們神志也清晰了不少,“…你們是…”
“自己人,羅網。”蘇錦沉聲回道,她另一隻手拿出刀片,正在割繩子。
“羅網?”甩了甩昏沉沉頭,情報人員面上一喜,可是,他們突然想到了什麼,倏的一下推了蘇錦,便大吼道,“快走!有炸…”
‘彈’字還沒有說出口,蘇錦的耳朵裡就出現了陣陣的轟鳴!
在她的視線裡,她的情報人員瞬間被炸成了碎片,血液和身體碎塊噴濺她一臉!
‘轟——’
她只感覺自己被蔡珅拉住,向前奔跑着,蔡珅對她吼着說了什麼,可是她只看到了他張合的嘴,耳朵裡只有耳鳴的聲音。
蔡珅護着她的肩,一路狂奔出來,在他們的身後,一個又一個人體炸彈就像惡魔的玩笑一樣爆裂着!
上一秒還鮮活的人,這一秒都成爲了塵埃,被火焰舔舐,散發出最後的生命味道。
‘轟——轟——’
再一次的巨大爆炸以整個倉庫爲基準,巨大的熱浪從身後向蘇錦二人襲來。
蔡珅想也不想,下意識地把蘇錦撲到在地,灼熱的溫度和漫天飛舞的雜屑吞噬了他們。
“阿珅!你怎麼樣了?!”蘇錦翻過身,入眼的便是蔡珅後背上密密麻麻的銳物劃傷和灼傷的大面積傷口。
“沒事,快走。”蔡珅支起身體,面色蒼白。
蘇錦依舊聽不到他的話,但是迴歸的思維讓她讀懂了蔡珅的脣語。
此時整個碼頭就像人間煉獄一般,慌張的人在奔跑尖叫,倉庫爆炸的火焰熊熊燃燒!
蘇錦抿緊嘴脣,用力拉起蔡珅,向他們的車子跑過去。
把蔡珅扶到車子的後座,讓他趴着,坐上了駕駛位的蘇錦現在依舊無法聽到聲音,不知道無線耳機還好不好使,但她依舊冷靜自持地說着,“所有人!馬上撤離碼頭!有傷亡者送往醫院!”
發動着車子,蘇錦回頭望了一眼那翻涌的火焰。赤色的火焰和她眸底燃燒着的,如同從九幽地獄升起的怒火與仇恨交織在一起,伴隨着翻天覆地的狠戾風浪,久久都不能化爲平靜。
但,她同樣也毫不遲疑地,車子一個左打輪,絕塵而去。
九州醫院手術室一層的走廊裡,十多個黑衣大漢把整個走廊全部封鎖,來往匆匆的醫護人員看的心驚膽戰。
幾個醫護人員推着急救牀進入了手術室。
蘇錦眸色幽幽地看了一眼那‘手術中’的三個字,面無表情。
“傷亡情況怎麼樣?”她回頭看向正走過來的凱利。
原本依舊是一臉紳士的凱利,看到蘇錦一臉血污和灰土的模樣,馬上神色一正,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給蘇錦。
蘇錦不喜不怒地擦着臉,淡聲道,“說。”
“本次我一共派出了十五人,抓捕可疑人員六人,因爲爆炸造成一死七傷,死亡的那人我派人送到了我那裡。受傷的現在都在這裡救治。爲了封鎖消息,我已經把這一層樓封鎖,不會有不相干人員進入。”
蘇錦點點頭,她剛要說什麼,就被快步走過來的幾人所打斷。
“院長!就是他們擾亂醫院的秩序!他們不讓我們出去!也不讓其他人進來!”
“他們還過分的讓我們必須救人!根本不按規章制度來!”
兩個大夫和三個小故事圍着中間那個中年男人,也就是九州醫院的院長抱怨着。
院長眉頭一皺,卻是沒有莽撞發作,直接走到蘇錦這邊,“請問,這是你們的人嗎?”
蘇錦看似平淡無波,但實則令人壓力倍增的視線在那五個告狀的人身上轉了一圈,嚇得他們都不自覺打了一個冷戰。
他們暗自腹誹着,這個少女是什麼人啊?氣場太可怕了!還有她身上,那不是人血吧?
“你是院長方平?”
方平點點頭,他心裡已經有了一些大致的猜測和想法。
“讓他們先去救人,我給你交代。”蘇錦說道。
方平深深地看了蘇錦一眼,嚴肅地對那五人道,“回到你們工作崗位去,別忘了救死扶傷是你們的天職!”
那五人神情一驚,也不敢再多想什麼,馬上轉身離開。
方平看向蘇錦,神色間頗有試探的意味,“請問您是……”
“我是九州醫院的董事長,蘇錦。”蘇錦也沒有那個心情和方平繞圈子,“從今天開始,九州醫院恢復到它創辦最初的目的,那些不懂事理的人,要麼給我開了,要麼就放到普通樓層。你可以現在不相信我的身份,稍後我會在九州醫院的內部論壇里正式下命令。”
“…好,我明白了。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不會有半分不該傳出去的消息。”他沒想到,他的頂頭上司竟然這麼年輕!方平在內心中,其實已經對蘇錦的說辭表示相信。因爲只有九州醫院的創建者和掌權人,才知道九州醫院真正的性質。
九州醫院在全國各個省城都有分院,表面上看起來其實就是普通的私人全科醫院。其實,九州醫院是專門爲掌權人服務的機構。
華夏的法制性非常強,一些獨特傷勢比如槍傷都會記錄在案,公安部門格外關注。
所以,在華夏,見不得光的勢力處理傷情格外艱難。一般有勢力的組織都會在明面上投資私人醫院,以方便自己。
九州醫院就是餘燼私下創建的個人醫院。餘燼高瞻遠矚,知曉想要把沈家重回嫡系,肯定會有一番波折,所以有時候醫療就非常重要。
在他剛開始能隱藏自己的能力時,他就創建了九州醫院。不過在他意識裡,九州醫院是他送給自己姐姐的東西,他一直都是在暗中經營,一直都沒有啓用九州醫院真正的能力。
後來他把所有的產業都交給了蘇錦,也告訴了蘇錦九州醫院真正的作用。
所以,對於蘇錦來說,她已經不必擔心此後的醫療問題。
只是,她沒想到啓用九州醫院,會是在這種情景下!
“老A,倉庫裡的那幾個情報人員全死了,你去賬上支錢,把死亡的這幾個人家裡做好補償安撫。”
“好。”
“另外,聯繫聽絃,讓她把今天有關我們的線索全部抹去,務必要調查出沉默者的蹤跡!”
蘇錦把事情全部都吩咐完,凱利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嗆人,讓鬆懈下來的蘇錦咳嗽了很久。
“喝點水。”一瓶擰開蓋子的礦泉水瓶遞到了蘇錦的手邊。
精神還沒有完全鬆懈的蘇錦下意識地側過身子,警惕且提防地看過去,因爲咳嗽和極度壓制自己怒火,讓她的雙眼佈滿了紅血絲。
“是我。”
原來,這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是那個連她都不自覺放下所有防備心的男人——譚斯年。
蘇錦接過譚斯年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解了喉間的腥澀和刺痛。
擡眸,她問道,“你怎麼來了?”她以爲他在京城還會有些事情處理,她今天回來,只給他發了一個短信。
“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必須在。”譚斯年摸着蘇錦被燒焦的髮梢,看着她身上的狼狽,心裡陣陣的後怕和揪痛。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嘴脣動了動。
停頓了兩秒,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俯下身體,直直地看向蘇錦,“你聽不見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