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天邊泛起的光亮,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在孤島上捱了一宿的軍校生們面容疲憊,絲毫沒有休息過的放鬆。
魏薇薇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神情有些厭厭。她側過頭,便看到了滿目精神的蘇錦。
“你倒是精神頭十足。”同樣是在野外睡了一宿,蘇錦貌似睡得非常香甜。
蘇錦瞥了她一眼,“這纔是剛剛開始。”是啊,這纔是剛剛開始,後面纔是越來越難熬的。
她有晨練的習慣,也不管其他人怎樣看她。她起身把自己的東西簡單的收拾一下,就開始了今天的晨練。
蘇錦的周家拳顯然引起了彭超的注意。
彭超眼睛一亮,也起身,竟二話不說就和蘇錦對戰起來。
二人不算激烈,也不算平淡的對招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不過或許是雙方都把分寸把握的極好,就少了很多觀賞性,許多人都是看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
雙方都只不過是爲了鬆筋活骨的晨練,自然就是點到爲止就好。
不過就是這麼看起來簡單的幾下,讓蘇錦深刻感覺到了彭超這個人的深藏不露。
果然軍校生都是臥虎藏龍。
“你這個拳法我經歷過。”收招後,彭超神清氣爽,臉上帶有運動過的微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周家拳吧?”
蘇錦表情微動,挑眉看着他。
“去年的世青賽上,我和一個叫做周恆的選手打過,慘敗。”彭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畢竟說出自己的敗績有些沒有面子。
這回蘇錦笑了,“他是我師兄。”
第一次看到蘇錦自然的笑容,彭超有些愣神,下意識地重複一聲,“師兄?”
“嗯,只不過我入門時間太晚,只學了一些皮毛。”
二人仿若無人的閒談讓監視器後面的某人醋意大發,可偏偏不能衝過去把彭超揍一頓,然後宣誓蘇錦的主權。
怎麼辦,現在一天不面對面地見他的丫頭,他都思之如狂。
“老大!我們該出發了!”全副武裝的火焰穿着作戰服,臉上塗抹着油彩,端着槍站在門口。
而此時的譚斯年也同樣的打扮。
他戀戀不捨地收起目光,站起身。他瞬間如同被藏在刀鞘,可一看就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寶刀。隱含鋒芒不是變弱,反而讓人忌憚和恐懼。
“嗯,出發!”
丫頭,安好,我會守護着你。
陽光灑滿大地,給微涼的孤島上帶來了點點暖意。
“現在,我們首要的任務就是尋找淡水和食物。”人體如果沒有能量供給,根本撐不過十五天。而且,在這種小島上,尋找食物其實不成問題,最難找的其實是能喝的淡水。
蘇錦的話沒有人有異議,方招娣站起身,高挑的身材讓她格外佔有優勢。
她平靜地看向彭超,問道,“能幫我爬到這塊石頭的上面麼?”
她現在需要的是判斷地勢地形,所謂站的高看的遠。他們昨晚休息的石頭足足有兩米半高,很是方便她觀望。
“沒問題。”彭超自然應下,並幫助方招娣。
在另一邊和魏薇薇悉悉索索收拾東西的陳冰見此嗤笑一聲,壓低的聲音充滿了嘲諷,“這裡這麼多人,非要找彭超。說白了不就是看上人家了麼!真有意思!”
魏薇薇的手頓了頓,擡眸看向陳冰。
陳冰被魏薇薇突然看過來的眼神嚇了一跳,忽覺自己貌似說多了話,她馬上捂住嘴,神色有些慌亂,生怕魏薇薇直接把她驅逐出去。
“男生的力氣比較大。一般人求助都會尋找比自己強壯的人,所以方招娣這麼做很正常。陳冰,你想多了吧?”魏薇薇語氣非常平穩,彷彿就是單純的替方招娣的行爲解釋一下而已。
這讓陳冰微微放下心,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她怕魏薇薇看到她‘劫後餘生’般的慶幸,馬上低下頭整理東西。
所以,低下頭的她並沒有看到,魏薇薇一瞬間看着她幽深玩味的神情。
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覺得自己隱藏的很好,總把其他人當做傻子。殊不知,他自己纔是蠢貨。
方招娣可謂是‘最強大腦’,她不僅會速記,而且知識儲備量驚人。
在石頭上她大致把孤島的海岸線和植被走勢看了一圈,就大概判定出來,那些地方能有淡水。
對彭超道了一聲謝後,方招娣從石頭上下來站定。
“西南方向有巖架,可能存在自然淡水。”
“出發。”
行李包雖然很重,但是物件都是有用的。就比如說看起來有些刺眼的洗臉盆。
在野外的環境,鮮少能找到盛水的容器,這時候洗臉盆就能派上用場。
當然,前提是他們找到了淡水。
這個島嶼並不是很大,蘇錦一行人經常會碰到神色警惕的其他學生。
學校嚴令禁止私下鬥毆,大家都儘量井水不犯河水。
這一路上,大家也是見識到了蘇錦的心靈手巧。
她在地面上撿起一個被水沖刷上來的生鏽鐵片,就能打磨成比較鋒利的模樣。
拾起樹枝,用鐵片三兩下的功夫,就做成了一支支尖銳的木箭。
“你是想做弓箭?”魏薇薇挑眉問道。“可是這裡並沒有韌性十足的弓弦。”
“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也不強求。”蘇錦笑笑,用藤蔓把木箭捆紮起來,倒是不甚在意,因爲她自有打算。
魏薇薇也不想自討沒趣,畢竟誰都不會把底牌暴露出來。
“啊啊啊!是兔子!好可愛!”陳冰突然指着不遠處灰色毛茸茸的小東西,一臉的開心和喜悅,拉着魏薇薇的手臂興奮地搖晃着。
兔子?
蘇錦、彭超和方招娣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想法。
“早餐有着落了。”彭超低聲說道。
“早餐?!”陳冰聲音突然尖銳起來,難以置信地看着彭超,“你要殺了它吃掉?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它那麼可愛!不行!你絕對不能殺了它!再說了!我從來不吃兔肉!”
“智障。”方招娣可就沒那麼好脾氣了,她罵了一句後,就和蘇錦彭超遞了一個眼神,三個人靜悄悄地從三個方向圍了過去。
陳冰一看,頓時急紅了眼,馬上不管不顧地跺腳,試圖把兔子嚇跑。
果然,聽到響動的兔子有些受驚,驚慌地跳動了兩下,險些從圍捕中逃脫。
“給我安靜!”蘇錦突然回過頭,明亮到過分的眼睛裡充滿了銳利和凜冽,“抓不到它,你來做早餐!”
她不知道魏薇薇爲什麼非要帶陳冰這個一看就心思不善的人,但是隻要她不作到她頭上,她都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陳冰敢壞她的事,她不介意讓她看看她的惡。
蘇錦的氣場也眼神哪是一個嬌裡嬌氣的小女生能受得了的!
陳冰馬上被其嚇得一個顫悠,腳下不穩,竟直接坐在了地上!
魏薇薇眼底閃過一抹嗤笑,不過看向蘇錦的眼神更加慎重和警惕起來。
不過,人是她帶過來的,她怎麼着都要管管。
她慢悠悠地走到陳冰身邊,關切地俯身伸出手,“沒事吧,快起來,地上涼。”
陳冰自然發現不了魏薇薇內心的真實想法,她還很感激地把手放在魏薇薇的手裡,腿有些軟地站起身。
“薇薇…”她真是被駭到了,嘴脣還有些哆嗦,甚至不敢看蘇錦那邊。
怎麼會這樣!?
明明就是一個眼神,怎麼會把她嚇得這樣的地步。
此時此刻,她對蘇錦的怨恨更加多了,垂下的臉隱藏了她眼底的怨毒。
而蘇錦這邊,三個人已經成功把兔子逼到了角落。走投無路的兔子準備拼一把,狠命地衝了出去。
可不巧的是,它跑的方向是蘇錦這邊。
蘇錦眼疾手快,長手一撈,迅速掐住兔子的脖頸。兔子四肢在半空中掙扎,卻絲毫掙脫不了。
到嘴邊的兔子,蘇錦還能讓它跑了不成?
她從口袋裡抽出鐵片,眼睛眨也不眨地對着兔子的頸動脈就刺了下去。
“啊——”說巧也巧。那陳冰剛剛擡起頭,看到的就是蘇錦這般熟練精準的抹脖子的動作,噴濺出來的猩紅血液讓她驚恐地尖叫。
蘇錦回頭,淡漠地掃了她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讓陳冰如墜冰窖,原本已經有力氣的身體再次軟了下去。
很快,血腥味就傳到了她的鼻腔裡,心思她噁心反胃。
她馬上掙脫魏薇薇的手,抱着大樹吐了起來。
方招娣皺了皺眉頭,對陳冰的不喜愈深。
只不過是殺一隻兔子,用得着有那麼大反應麼?
她當初爲了賺取學費,還在屠宰場打了半年的工呢。
而彭超在心裡,對待蘇錦卻是有了幾分意味深長。
看蘇錦乾脆利落的動作,和對殺生的淡漠,他甚至都相信蘇錦是殺過人的。
他這麼想,也就打趣地問了出來,“手法不錯,殺過?”當然,他肯定不會愚蠢的問人家‘你是不是殺過人’。
“當然。”蘇錦狡黠一笑,雙眼更是晦澀不明,“我還殺過兩腳羊你信不信?”
方招娣歪頭看過來,“信。”
“哈哈,我是開玩笑的。”蘇錦說笑了一句,這個話題卻是揭過。
嘔吐的陳冰自然也是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只不過她沒聽懂,什麼是‘兩腳羊’。
魏薇薇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兩腳羊就是指被當作食物吃的人,在古代的多處有記載。尤其是在戰亂的古代,民不聊生,難以爲計,人們只得將人烹之,食之。”
“嘔——”陳冰剛剛穩住的噁心再次襲來,甚至比上一次還要劇烈。
魏薇薇淡淡地收回目光,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陳冰的背上拍着。
卻不想,她對上了蘇錦明亮的眸。
蘇錦的視線在陳冰身上掃了一圈,意味深長地定在魏薇薇身上。
魏薇薇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慌亂,反而對蘇錦輕輕一笑,那笑無非就是承認了蘇錦看出來的端倪。
蘇錦才懶得管魏薇薇和陳冰之間的破事。
手裡的兔子放完了血,馬上開膛破肚,把內臟去掉,皮毛剝掉。
“或許我們應該喝兔肉湯。”蘇錦指了指並不怎麼肥美的兔子。
方招娣推了推眼鏡,“根據數據表明,我們現在的情況的確需要喝肉湯。如果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我也同意。”
“那就再走走吧,在一個小時內如果我們遇到了合適的淡水,我們就可以吃肉喝湯了!”彭超沒有異議,反正左右今天是有食物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蘇錦嚇怕了,陳冰死活不敢靠近蘇錦幾人,一直都躲在魏薇薇身邊,小心翼翼,一邊怨毒地憤恨,一邊又怕蘇錦真的出手弄死她。
陳冰可是把提心吊膽表現的淋漓盡致。
而被她拉着的魏薇薇只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幾個穿着吉利服,臉上吐着油彩,長相異域的人出現在林子裡。
打頭的人鼻翼微動,用口音極重的英語道,“等等,附近有血腥味!”
當下,這幾人神色都緊張起來,吉利服下的機槍端了起來。
“注意隱蔽!”
那發現血腥味的人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在上面比劃着,最後在一片能出現淡水的巖架區域點了點。
男人又從兜裡掏出一張一寸照片,上面那個面無表情的女生,正是蘇錦!
對外國人來說,亞洲人幾乎都是一個模樣,想要找人,就只能隨時攜帶目標的照片。
“注意!發現目標任務,馬上擊斃!”
“是!”
正在尋找水源的蘇錦根本不知道,她的這條小命,已經有人盯上了。
蘇錦等人無非是幸運的。
因爲他們到達巖架的時候,果然發現了山澗淡水!
雖然水流不過手指粗細,但是純淨度是有保證的。
大家分工合作,分別去尋找幹木柴,和火絨。
他們準備體驗一遍最原始的鑽木取火。
當然,鑽木取火也是有竅門的。
彭超是個中好手,懂得竟然也不少。
他用蘇錦的一支木箭作爲鑽軸,鑽軸上方覆蓋一個有凹槽的蓋子,然後用弓弦樣子的工具快速拉動,在摩擦間引發火星,點燃火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