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你不知,就連我都不知啊。”餘燼終究還是沒有把這旗袍怎樣,而是放在了那雕刻古樸的檀木盒中。
他擡起溫雅的眸子,彷彿在透過這月色看什麼人一樣,“聞箏,我想她了。”
聞箏知道,這話她不用回,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傾聽者就好。
“我想去看看,可是我不能。”餘燼站起身,拾起桌上的摺扇,抖開扇面,望着上面傳神的臘梅,眼角一滴濁淚悄然滑落。“聞箏,訂飛機票吧,我要回京。”
“是!”聞箏得令,馬上着手去辦。
餘燼癡癡地看着扇面,略帶淚意的聲音幽怨而複雜,“…放心吧,屬於我們的,誰都不能奪走,你莫要怨我,有些事情,不是不爭就可以獨善其身……”
仰起頭,他合上摺扇,閉上悲傷的眸。
但願他的計劃能妥帖無錯……
從蘇錦家離開的譚斯年回到了夜色酒吧,站在二樓看着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他眸色冷淡至極。
酒吧永遠是藏污納垢的場所,總有人會藉着昏暗的燈光做一些不美好的勾當。
在他的視線裡,就至少有三四對男女在打真軍。
如此堪比現場直播的激情,卻勾不起他任何的情緒。
“看嘛呢?”秦俊陽手裡端着一杯雞尾酒,抻着脖子順着譚斯年的視線看去。
頓時間,他一口酒險些噴出去,“我去!我說年爺,你今天怎麼這麼有性’趣,竟然看起這檔子事了!”說着,就不懷好意地往譚斯年身下掃了掃,“難道說,年爺春心萌動了?”
譚斯年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可不是精蟲上腦的人。”
“喂喂!你這麼說可就傷感情了!本帥哥只不過是生理需求罷了!你情我願的事!”秦俊陽有些鬱悶,他又不是身旁這個萬年老處’男。
“你早晚有一天會被一個人老老實實的管住。”
“可別!我可不想因爲一顆歪脖樹,放棄一片大森林!小爺我風流着呢!”秦俊陽自詡瀟灑的搖頭晃腦,突然他鼻子動了動,湊到譚斯年的衣服上嗅了嗅。瞬間,他眼底多了些不明意義的揶揄,“年爺,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有小情人了?”
“嗯?”譚斯年回頭看向他,面上有幾分不解。
“還跟我裝!”秦俊陽就像發現了什麼小秘密一樣,“你身上衣服的味道可不是你經常使用的洗滌劑,更像是小女生用的香橙味!”他從小就狗鼻子,又和譚斯年廝混這麼多年,他身上味道的改變能瞞得住他!
當然,他不會問他身上爲什麼有血腥味。因爲他一直都知道,譚斯年有自己的事情,那是就連他都不能觸及的領域。
“你想多了。”譚斯年面不改色,沉穩的臉上激不起任何波瀾。
見譚斯年這般,秦俊陽就知道沒戲,八成是他換了洗滌劑的牌子?
兀自腦補的秦俊陽也不會知道譚斯年的內心波動。
看來她喜歡橙子的味道……
如果秦俊陽不說,他還真的沒有發覺。
秦俊陽就是一人來瘋,這件事馬上就翻了過去,紈絝的表情漸漸收斂,他有些猶豫,那件事該不該對譚斯年說。
思來想去,他還是開了口,“我聽說……雪情回來了…”說罷,還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譚斯年的表情。
在昏暗的燈光下,譚斯年的側臉一如既往的平靜,但那如同蝴蝶羽翼的睫毛卻微微動了動。
秦俊陽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看來他還是在意夙雪情的。
“據說,她回來就在四處打聽你的消息。二哥、三哥他們就聯繫了我。”當年的事情夙雪情做的的確不對,但是畢竟是他們幾個從小看到大的小妹妹,再說她的身體……
“你告訴她我的下落了?”譚斯年悠悠地看向遠方,在那張刀削斧刻的臉上,察覺不到任何的情緒。
秦俊陽毅然決然的搖搖頭,“在你沒同意之前,我絕對不會告訴她!”在某些方面,他有堅定的立場,也正因如此,他才一直跟在譚斯年的身邊。
“你不告訴,自然會有人告訴。”譚斯年興趣缺缺,“恐怕沒多久,她就能找過來。”
“那你見不見她?”秦俊陽試探地問道。
譚斯年沒有回答。
秦俊陽自顧自地說道,“大哥,我說幾句公正的話,你別不愛聽。”只有他在說嚴肅的事情時,他纔會喚譚斯年爲‘大哥’,“出事的時候,雪情的確還小,況且她的身體也不能讓她做出什麼抉擇。除去那件事,雪情的確是最適合你的伴侶,要是當年如果沒出事,恐怕你們早就已經結婚了。”
譚斯年心裡沒有夙雪情?他不信,如果不是裝着她,他怎麼會守身如玉這麼多年!
夙雪情出國這幾年,譚斯年一直都沒有打聽她的消息,應該是芥蒂她當年在他最孤立無援甚至是低谷的時候離開。
說實話,當時他也對夙雪情的做法很憤怒。可是畢竟過了這麼多年,總不能讓他這個老大哥單身一輩子吧!
雖然他沒有固定的另一半,但是他也知道,兩個人在一起肯定有磕磕絆絆,相互理解,相互扶持就好了。
譚斯年不鹹不淡地掃了他一眼,轉身就準備離開。
“我靠!你幹嘛去!”他好不容易嚴肅一回,譚斯年竟然都不當回事!
譚斯年低沉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他的耳朵裡,“備課。”
“毛?你備毛課?”秦俊陽眼珠子都要掉一地!不是他理解的那個教書育人的備課吧?
然而,譚斯年竟回過頭,對他心情頗好的揚起玫瑰色的脣角,瞳仁裡綻放出一抹惡劣的光彩,“哦!我沒告訴你嗎?我找了一個繼承人。”說罷,就再也不聽秦俊陽怎樣誇張的亂吼亂叫,悠閒地走了。
搞毛啊!譚斯年竟然找了什麼繼承人!夙雪情也回國了!
亂了!亂了!
他腦仁疼!腦仁疼啊啊啊!
離開的兩個人都沒有再關注一樓酒吧的事情,因此他們誰都沒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此時在做着隱秘的事情。
聯合網絡公司的掌權人李鬆最近非常不安,原因無它,他一直仰仗的黑龍會竟然大亂,而後被北虎幫吞併了!
要知道他現在手頭弄的走’私網站就需要黑龍會牽線搭橋,黑龍會一出事,他整個網站會流失百分之三十的客戶和貨源。
一塊大肥肉的流失讓李鬆非常肉痛,但還不至於讓他打消建立網站的念頭。
他都準備再搭其他線的時候,沒想到黑龍會曾經的財物主管,也就是負責走’私項目的郭宇竟然沒有死,還找到了他!
現在風聲緊,北虎幫還在搜查黑龍會的人。商議之下,李鬆就決定和郭宇在魚龍混雜的酒吧見面。
如果蘇錦在這裡,肯定就能認出坐在郭宇身邊的馬仔就是曾經在大排檔裝X的大哥孔三。
“李哥。”郭宇臉上掛起一抹虛假的笑容,同李鬆握了手。
身爲無利不起早的商人,李鬆更加圓滑的應對自如,“郭老弟到了江城怎麼不知會我一聲,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事出匆忙。”郭宇卻在心裡暗唾一口。這李鬆可是一個鑽錢眼的人,要是事先告訴他,他恐怕轉手就把他出賣了!“我這次找你,只不過是想問問你當初和我們黑龍會合作的那個事情,還要不要繼續下去。”
李鬆聞言也不急着答,而是露出一個不方便透露的表情,“郭老弟,這件事不是我不說,而是現在風聲太緊,所以…”言外之意其實也已經很明顯,就是黑龍會已經覆滅,他們沒資格知道這件事的進展。
郭宇眼底劃過一抹陰冷,但依舊微笑着,“那是自然,不過很可惜,我原本還想要通過你這裡做點小買賣呢!”說着,他掏出一根菸,孔三特有眼力見的給他點上。
“哦?”李鬆眼珠子一轉,“郭老弟方不方便透露一些情況,給老哥我一個底?”
“剛剛你不還不樂意嗎!現在知道找我們郭哥了!”孔三鼻孔朝天的訓斥李鬆兩句,那狗仗人勢的模樣可見一斑。
李鬆面上瞬間難看起來,不過卻沒有發作。
郭宇見狀半真半假地斥責孔三對李鬆不禮貌,而後做出歉意的模樣,對李鬆說道,“李哥你別在意,他也是纔到我身邊,不懂規矩。”
“呵呵…我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李鬆和郭宇相視一笑,各懷鬼胎。
“我這批貨是北方運輸走’私的,不過你也知道,北方垮了。但上邊的人不知道這批貨的事情,現在存在庫裡沒人管。只有我知道這批貨的存放地點,所以,我想出手。”黑龍會和北方運輸是同氣連枝,郭宇這個財物主管可不是白當的!“摩托車,這個數。”他用手比了一個‘五’。
瞬間,李鬆瞳孔一縮,內心中充滿了興奮!五百輛摩托車!
這個年代,國外的摩托車那都是緊俏貨,利潤海了去,這一單如果成了,他的網站能收成百分之五的利潤!
“成!沒問題!”李鬆被錢迷了心竅,根本不管自己的網站還沒有建成,就一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