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大他們接到的一個任務,也是童大小姐對他們的一次考驗。以最短的時間,將已經被林少他們滅掉的野狼幫,殘留在安的勢力接管過來。
當初,林少和童大小姐在野狼的保險箱裡,找到與陳家慶有關的資料時。同時也掌握了野狼幫的所有資源。野狼幫既然被稱爲安南第一大幫,那麼他們的幫衆和資源自然不少。
除了那種小打小鬧的收取保護費什麼的。他們還有許多實業。比如被大火燒掉的那個夜總會,還有許多諸如賭場之類的產業。這些東西都會引來許多人眼紅,包括官方。
當然,真正能讓林少和童大小姐動心的卻是一處礦山。也正是因爲這一處礦山的存在,他們倆纔打起了寧鋼廠的主意。也是因爲那一處礦山的存在。他們的計劃才能夠得到高層的認可。
當時,林少他們滅了野狼幫的中豎力量後,就直接回國,沒有再插手其他事情。那並不是就不插手,而是留下空餘的時間給野狼幫的幫衆發以及安南那邊的其他的各方勢力去爭搶。
而他們也需要時間來搞定國內的事,比如陳慶山吞沒的那些國有資產,比如拿到寧鋼廠的經營管理權等等。
當童大小姐他們在國內準備的時候,安南那邊的搶地盤戰爭,也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經過各方人馬的火拼、撕殺,野狼幫的許多產業都被蠶食掉了。同時,也將安南各方勢力的能量消耗得着不多了。
這個時候,正是漁翁得利的好機會。原本童大小姐是打算親自過去收拾殘局的,卻沒想到陳家宋竟然給她送來了四個現成的人才。這也是一向對待敵人如冰雪一樣無情的童大小姐,竟然會直接將那四個想要殺他們的敵人,給收服的主要原因。
現在,這四個人又回頭來找林少他們。顯然,事情已經辦妥。
“在這次野狼幫地盤的爭奪戰中,芒街第二大勢力千門得到的好處最多。不過,他們搶的大多數是黑道勢力。至於芒山鐵礦,對於千門來說,似乎是一塊雞肋。結果落在了第三大勢力暗夜手裡。
根據老闆的指示,我們已經掌握了暗夜的所有力量。只不過,暗夜雖然接收了礦山,卻一直沒有找到地契。只怕,到時候官方會出面來找事。”
牛老大說這些話時表情很平靜,沒有激動,也沒有邀功。就是完成了一件很簡單的任務,然後在做陳述彙報。其餘三人也是如此。似乎一個芒街暗夜,被他們收服那本來就是一件小事。
“幹得不錯!”
林少毫不吝惜的讚賞道。林少當然明白,他們並不稀罕他的讚賞。他們雖然在安南打混多年。做的也是殺人賣買。卻是與簡單的殺手和黑幫完全不同。他們這些人骨子裡還是有着驕傲。
都說人不可有傲氣,卻不能無傲骨。眼前這幾個人就是一身的傲骨。
有人可能會說,有傲骨又怎麼會被童大小姐給收服呢!如果你這樣想,那隻能說明你很二。傲骨跟生命比起來算什麼?當你遇到生死決擇的時候,你是要命還是要骨?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因爲他們很清楚,自己無法抵擋林少和童大小姐的力量。所以,他們選擇妥協。更何況,童大小姐當時說的是爲她賣命五年。別以爲五年這個時限,是童大小姐隨口說的。
如果當時童大小姐說的不是五年,而是讓他們永遠。或者沒有時限。那麼,他們爲了自由肯定會拼盡全力,做殊死一搏。反正這一生都完了,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決對是他們的想法。
然而,童大小姐說了一個五年,只要賣命五年。他們就可以天高海闊,任其翱翔。有了這個期望,搏命的事顯然是不划算的。這就是人性。
童大小姐對人性的把握相當的準確。所以,她能成爲一個好的甩手掌櫃。從來不擔心,有人會犯上做亂。
“這裡面是芒山鐵礦的地契。你們拿回去,想辦法把戶過到暗夜下。”林少將一個文件袋交給牛老大。
“礦山地契?”牛老大平靜的面上,明顯閃過一絲驚訝。
“原來礦山地契,早就落在你們手裡!”其他三人也是同時一怔。
外面的人只知道寧海的野狼幫衆,被林少滅了好幾十個。卻沒有人知道野狼幫的老巢,也是被林少和童大小姐滅的。就算有人會把那兩件事聯繫起來,懷疑事情或者與他們有關。但是,決對沒有人能想到憑他們兩個人的力量,能把整個野狼幫的中豎力量全部消滅,並且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不是你們,現在該說我們。”
林少直接無視他們對於地契的驚訝,而是抓住他們的一個話柄,嚴肅的糾正道:
“雖然我們之前有個君子協議,不過在這五年之內。你們四人都是我豐華公司的人。這一點,你們一定要記住。”
幾人相視一眼,眼睛裡閃爍着茫然,顯然他們並不能理解。他們不是手下敗將,免費打手嗎?怎麼成他公司的人了?
這時候,他們腦海裡已經完全沒有想地契的事了。而林少的目的也達到了。
“打手也是公司一員。打手也要吃飯。”
林少看穿他們的想法,望着他們道:
“所以,你們放心。你們在公司服務這幾年。工資待遇,按照級別一視同仁。”
牛老大幾人眼睛明顯一亮。看來這個老闆雖然手斷獨辣,心卻還不算太黑。只是,難得遇到一個本事高強,人品還不錯的人。他們可不想給人家帶去麻煩。同時,他們也不想套交情。這樣五年之後,他們就可以走得乾乾淨淨了。
“林老闆,謝謝你看得起我們兄弟。”
牛老大一拱手道:
“以後你有事,儘管吩咐我們去做。只是,這進公司一說,還是算了吧!我們幾人這些年在社會上混,惹上的麻煩是非確實不少。可不敢給你們的公司帶去麻煩。”
“要是怕麻煩,我現在應該在大學的圖書館裡看書。”
林少笑着將另外一個文件袋遞了過去。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再看看這個。”
“這又是什麼?”牛老大疑惑的接過那份文件。看了林少一眼,然後打開。從裡面拿出幾一疊東西。目光掃過,倏地一下,他的目光一滯,整個人都僵硬了。
“是什麼?”另外幾個人見狀,本能的探頭過去看。
唰!時間靜止,空氣凝結,四人同時變成了僵硬的木偶。
那最上面一張,也就是他們所看見的那一張,只是一張複印件。這張紙的原件來自於公安部某某處。上面的內容,則是他們幾人當初的案情。只不過,現在那份文件上,已經清清楚楚的蓋上了一個大印。叫做“此案已結”。而那幾個犯人欄裡,在遠來的“逃逸”之後,又加上了一個“擊斃”。
擊斃!也就是說他們四個已經死了。可是,他們卻還活着。
他們很清楚這代表着什麼。這代表着他們重生了。
只是,當初部隊領導集體出力都無法做到這一點。都無法讓他們以那樣的方式消失,再重生。只能把他們送出境,成爲四處逃匿的喪家之犬。因爲他們當時把天都捅破了。
然而,林老闆是怎麼做到的?他不但把自己幾個的底,查得清清楚楚,還幫他們解決了一個,原本根本無解的大麻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半晌,牛老大才顫抖着雙手,緩緩擡頭。用複雜到極至的目光望着林少,緊難的啓齒。
“你,你,你到底什麼人?你怎麼會……”
“你們只要記住,我是你們的老闆就可以了。”林少打斷牛老大的話,目光落在牛老大手中拽着的那份資料道:
“看看下面那些東西吧!算是公司給你們完成第一份任務的獎勵。”
下面?牛老大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忙翻看下面的東西。
“靠!這是什麼?這張身份證上的人怎麼是我?”
“娘啊!這小子竟然跟老子長得一模一樣。”
“老大,這張是我。”
“我也有。”
四個大男人拿着手裡的身份證,不敢置信的驚叫連連。他們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強人。這些證件的真假,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都是真的。
也就是說,林少不但將他們的過去抹去。還重新給他們製造了一個全新的身份檔案。一個從出世開始,就有的檔案。這樣的事情對於許多人來說並不難。難的是他們之前得罪過的那些人,那些要將他們置於死地的人。要躲過那些人的耳目,辦成這件事才叫真正的困難。
所以,這四個許久沒有激動的男人。終於激動了!
“這是你們四個的新身份。下面是你們平生檔案,你們最好把這些東西全部背熟。然後,將以前的所有經歷都替換下來。將以前的過往都忘掉吧!”
最後這一句話,林少說得比較沉重。
聽到林少的話,兄弟四人同時從驚喜中回神。然後相視一眼,同時站起來。四人齊齊屈膝,“咚!”竟是一起跪了下去。
“你們這是幹嘛?”
林少沒想到他們竟然來這麼一出。想攔都攔不急。眼看他們還要磕頭,林少只覺哭笑不得。趕緊伸手將他給扶了起來。
“有話好好說!咱又不是皇帝,不帶玩兒這個。”
“林老闆,大恩不言謝!”牛老大一拳打在自己的心口,以啓誓的口氣,堅定的道:
“以後我們兄弟四個,就跟你混了。刀山火海,任憑差遣!”
“刀山火海,任賃差遣!”
另外三人同聲附和。
林少卻沒有感到半點自豪或者欣慰。有的只是心酸。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酸。林少壓下情緒,拍着牛老大的肩膀,淡淡的道:
“牛大哥,別這樣說。豐華公司是一個整體,真要是有拼命的事,那也是兄弟夥大家一起上。決對不會出現,拿兄弟去當炮灰的事。”
林少說得很平淡,語氣甚至有些冷。
可是,這話聽到牛老大四人的耳中,卻是直撞心臟。沒有人比他們更能理解,炮灰這個詞彙的真實含意。他們有的仰着頭,有的轉過頭,有的低着頭,卻怎麼也掩飾不了牛老大的眼睛已經溼。其他三人眼眶也紅了的事實。
“咕嚕!”牛老大四人嚥下一口唾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張開口,嗓子沙啞的道:
“林老弟,即然你願意屈尊叫我一聲大哥。那今天大哥就把話撂這兒,從今以後,大哥這條命就是你的。你指東,我就打東。你指西我就打西。哪怕,你要我去死,我也決對不會說半個不。”
“我也幾個也一樣!”另外三人同時道:
“我們四兄弟原本就是一條命。大哥說的話,那就是我們的話。大哥的心,就是我們的心。”
雖然林少一開始與小欣一樣,有心收服這幾個人,但是在真正瞭解他們的經歷之後。他的心意已經有了一些變化。看他們說得實在是太煽情了。林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大哥的女人呢?”
此話一出,一下子就把四個大男人剛剛聚集的豪邁氣給消彌耗盡。誰也沒想到一本正經,冷若冰霜的林少會冷不汀冒出這麼一句,正常男人才會說的話。
幾個男人先是一愣,隨即相視眨眼,然後猥瑣的望着牛老大道:
“當然,也是我們的。”
“滾!”
牛老大暴怒,一拳打在最近一個傢伙的肩膀上。
“哈哈,老大,你那麼緊張幹嘛?反正你也沒機會給我們找大嫂。讓咱們在嘴巴上佔佔便宜有什麼關係?”
“朱老二。”牛老大牛眼一瞪,危險的道:
“信不信老子一刀切掉你老二,讓你進宮當總管。”
朱老二雙腿一夾,趕緊往後退。
“哈哈……瞧老二那副八戒樣兒!”
馬老三幸災樂禍的大笑。
“馬老三!你是不是皮子癢了?”
朱老二惱羞成怒。
“來來,喝酒,喝酒。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黃老四是個酒鬼。
林少笑着拿了一瓶啤酒,舉起來。
其他人也跟着拿着酒瓶舉起來。
“砰!”
五個酒瓶碰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也標誌着“豐華暗夜”正式啓航。
……
“小欣,怎麼樣?我媽媽的病還有希望嗎?”
從病房出來,芋子緊緊拽着童大小姐的手,緊張的問道。
“你的指甲該剪了。”
童大小姐望着兩人的手,答非所問。
“什麼?”芋子不解的看自己的手。“啊!”她雙眼一怔,這才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掐進小欣的肉裡去了。她驚呼一聲,連忙鬆手。
“流血受痛的是我,你叫什麼?”
童大小姐望着自己被掐破皮的可憐手心,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難道你的指甲會痛嗎?”
“我的指甲不痛,我只是幫你叫。”芋子老實回答,搓着雙手連連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回去馬上剪指甲。”
童大小姐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以爲,我還會讓你碰我的手?”
“嘿嘿!”芋子望着她尷尬的笑了笑。之前的緊張和恐懼情緒,已經完全不見了。
童大小姐突然正色道:
“於嬸的病有些麻煩,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芋子只覺心裡一沉,像是有萬斤鋼鐵壓了下去一樣。不過,因爲剛剛有了一個心理緩衝,她很快就穩住心神了。雖然很失望,卻還不至於倒下。
“連你也沒辦法了嗎?”
“我只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童大小姐嚴肅的道:“這世上沒有肉白骨,活死人的仙丹,也沒有所謂手到病除的神醫。只有盡力而爲的醫者。”
“我明白!”芋子真的聽明白了童大小姐的意思。她又想去拉小欣的手,顯然這次沒能成功。她只好訕訕的收回手,神情無比認真的望着小欣的眼睛,懇請道:
“你只要盡力而爲就行。無論治不治得好,我都能接受!”
童大小姐要的就是這句話。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如果全部聽我的。至少還是有三成希望。”
“只有三成?”芋子眼睛裡的落漠清晰可見。
“三成的希望,確實不算多。”童大小姐拍着她的肩膀道:“可是,別忘了之前的那些醫生,已經宣叛死刑了。相比起來,你不覺得三成已經很高了嗎?”
這算什麼?顯示你這大神醫比別的醫生強嗎?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驕傲如童大小姐,又豈能自貶身價,去跟那些庸醫做對比。
她只是以此讓芋子,增加一些信心。因爲,芋子的情緒,將會直接影響到患者的情緒。
可以說,童大小姐給人治病,基本上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走,我們去醫生那裡看看你母親的片子。”
童大小姐說着往醫生辦公室走去。
“什麼?你們要看病人的片子和病歷?”
“是的,我們要看病人的片子和病歷。”
童大小姐認真的望着面前這位高傲得像孔雀一樣的女醫生,鄭重的重複自己的要求。
“你們能看得懂嗎?”女醫生嘴角勾出一抹諷笑。
“醫院沒有規定,不準病人家屬看病歷吧?”
童大小姐依舊錶情淡淡。
站在童大小姐身邊的芋子,則被女醫生那古怪的笑容引得脊背發寒,連雙腿都在不由自主的輕顫。這裡可是醫院,媽媽的命還掌握在這個醫生的手中。得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