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碑林,可以說是青陽學宮每一位學子,每一個人都必定會去的地方。
因爲裡面不僅有歷代大儒傳世文章刻成的碑文,還有神文、仙文、東土文、荒文、妖文、龍篆、鳳篆、水書、蟲書、海書等等人族以外,各族文字書寫的碑文。這些碑文中有的記載着各族的大事,也有各種功法。若能以其借鑑,不難領悟出一門出類拔萃的上等功法。
琅廷帶着東皋君、公良、米穀、季寓庸走入萬古碑林。
從上俯望,就能發覺萬古碑林中大小、長短不一的石碑在廣闊的地面環繞成一個圓圈,只是進去的人未必能夠察覺,因爲在裡面,不管從哪個方向看,都是縱橫交錯的直線,沒有一處彎曲。
青陽學宮中的學子很少有人知道,萬古碑林還是一座陣法,名曰“九重陰陽八卦陣。”
此陣內外九重,份屬陰陽,以乾、坤、震、巽、坎、離、艮、兌等八卦分列,外爲尋常碑文,越往裡面,越是高深,除非修爲高深者,要不然一入九重陰陽八卦陣,就會被陣法所迷,永遠走不到盡頭,窺不清虛實。
不過有琅廷帶着,公良等人倒是不怕爲陣法所攝。
一邊走,公良一邊四處看,在心中將萬古碑林和神廟漫無邊際的石刻碑林對比。
這裡石碑的擺設顯然要比神廟石碑整齊,而且品相也好很多。不像神廟裡面的石碑,東缺一塊,西缺一塊,凹凸不平,坑坑窪窪,有的乾脆斷爲兩截,文字也有點模模糊糊、亂七八糟,看不分明。
米穀抱着粑粑的脖子好奇的看着碑林,只是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有字的東西。
看了一會兒,感覺頭昏眼花,就躺在粑粑懷中呼呼大睡起來。
在季寓庸的眼中,萬古碑林卻是個神奇的世界,有的石碑發出微弱的光,有的卻是光芒四射;有的石碑散發出來的光如赤焰,有的卻如紫氣騰騰,也有的似碧水瑩瑩。
看了片刻,忽然心中悸動,一塊二人多高的石碑上傳來召喚的聲音,身子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
“咦...”
公良見他行爲古怪,就要叫他,卻被琅廷制止。
“不要叫,這是他的機緣。可惜本來想去討杯茶水給他喝,看來是沒這個福氣了。”
琅廷看着往石碑走去的季寓庸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去。
驀然,公良若有所悟,看來這萬古碑林應該是和神廟石碑一樣,上面都刻有傳承。
琅廷身爲青陽學宮中人,又是接應季寓庸進入學宮修行的人,理該不會害他。公良想了一下,就繼續跟隨琅廷往前走去。
或許是所修煉的東西不同,他並沒有看到季寓庸眼中的奇異世界。
只是感覺石碑上的文字看起來很有味道,一筆一劃,蒼勁有力,龍飛鳳舞,樸實無華,讓人心神嚮往。
萬古碑林之中,到處都是石碑,密密麻麻,麻麻密密,一眼望去都看不到盡頭。好像每一處地方都一樣,又好像每一處都不同,若非有琅廷帶路,公良都快感覺迷失在這莽莽碑林之中了。
琅廷進入萬古碑林似乎一直都在往前走,起碼公良是這麼以爲,但從上面看,就能發現他其實也曾迂迴繞行。
不一會兒,走過九重碑林,來到最中心,只見一頭巨大怪龜靜靜的趴在中央的陰陽**處。
這怪龜身有九米來高,體型巨大,頭呈三角,上喙鉤曲呈鳥嘴,背覆大塊角質硬殼,四肢佈滿瓦狀鱗片,後肢較長,指爪銳利,尾上覆以環狀短鱗片。
只一眼,公良就認出眼前怪龜的身份,記得大荒南經記載:“杻陽之山,怪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憲翼之水。其中多玄龜,其狀如龜而鳥首虺尾,其名曰旋龜,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聾,可以爲底。”
公良在大荒也見過旋龜,這東西和以前見過的鷹嘴龜有點像,性情兇猛,不像尋常龜類溫馴,還會主動攻擊人。
旋龜本來趴在地上休息,察覺有人到來,立即睜開眼,一對巨眼射出兩道精光,將暗淡的碑林照得一片明亮。
“又是你這小子,怎麼沒事老是到我老龜這邊蹭吃蹭喝?是不是太閒了,給我滾,要不然老龜一把火燒死你。”
旋龜不愧和鷹嘴龜像,連性情也一樣暴躁。
罵了琅廷,似乎還意猶未盡,又繼續說到:“你們這些書生就是一肚子陰謀詭計,害人不淺。想當年老龜我在大荒要吃有吃要喝有喝,逍遙得要命,沒想到聽信你們這些人的花言巧語來到青陽學宮,最後沒混到什麼好東西,反而整天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給你們看這些死人碑。要是我在大荒,現在指不定獨霸幾片山林,找幾頭美貌龜娘,生一大堆龜兒子了。”
琅廷見旋龜醒來,就很有遠見的伸手在前一劃,放出一片罡罩擋在身前,以免被旋龜說話的口水噴到。
等他說完,琅廷纔不疾不徐的說道:“龜老,這次我可不是來你這裡蹭吃蹭喝,而是帶了你們大荒的人過來見你。”
“荒人?”
旋龜剛纔只顧和琅廷說話,都沒看別人。
此時聽到他的話,就往東皋君和公良等人望去,並迅速將目光鎖定公良和米穀。
不過,它雖然來自大荒,卻似乎對同樣來自大荒的公良不怎麼感興趣,反而對米穀更親近。
“小女娃兒,你是哪個部落的?”
米穀一般都不和人說話,但對其它物種天生親近。聽到旋龜的話,就扇着翅膀飛到它面前驕傲的說道:“偶是天鴆部的,偶粑粑說,偶以前還有個粑粑,後來被人殺了。還有人要殺偶,最後被粑粑救下來了。偶粑粑對偶可好了,偶最喜歡粑粑了。你叫什麼名字?偶叫米穀,粑粑說,偶小小的時候總是‘咪咕、咪咕’的叫,所以就要米穀。圓滾滾因爲長得圓滾滾的,所以粑粑就叫它圓滾滾,小雞因爲長得像小雞,所以粑粑就叫它小雞。”
公良聽到小傢伙的話拍了下額頭,無語到極點,這小東西怎麼什麼話都說。
“我叫什麼?”
旋龜聽到米穀的話,陷入思索當中。
片刻後,才擡起頭來,“自離開大荒到東土這麼多年,老龜還從來沒有取過名字。既然你這小女娃兒問,那我就取一個。既來自大荒,就以荒爲姓,我爲旋龜,就取個旋字。荒旋,不好聽,就叫玄荒吧!玄之又玄的玄,大荒的荒,聽起來大氣一點。”
“玄荒?”
米穀歪着小腦袋想了想,說道:“都沒有偶的名字好聽,偶名字是粑粑取的,最好聽了,偶粑粑還用偶的名字做了首歌,可好聽了。”
小傢伙也不管別人同不同意,就扇着翅膀飛在空中扭着屁股唱起了那首公良教給她,卻又被她改得亂七八糟的歌曲《舞底線》。
“米穀吧帥哥還是怪咖,奴古吧來世界就要開趴,他古吧爽快搖一下,要立馬立馬立馬聽我吧
無底線恰恰,無極限趴趴,就像變了榴連儂就甭害怕
無底線恰恰,無極限趴趴,不管什麼儘管燃燒吧
咔嚓
哥哥哥不在香格里拉,姐姐姐也沒有什麼關卡
啥啥啥,給節奏融化,來熊熊熊熊熊抱一個吧
.......”
舞底線的歌曲本來是這樣,但小時候米穀還不會說話,所以裡面的字全部用咪咕代替,但調子還在,聽起來還蠻好聽的。現在雖然已經會說話,但一直沒改過來,公良聽着聽着也習慣了。
玄荒見米穀扇着翅膀,搖着屁股尾巴在空中跳舞,看得哈哈大笑起來。
它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這麼開心的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