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曜的靈氣源,那不就是紫琰仙人?
蘇慕歌正心存疑惑,水曜突然整個至靈獸袋內跳了出來,一路順着桅杆躥上瞭望臺,伸展着兩片小腹鰭,不斷衝着空中揮舞:“啵啵!啵啵!”
甲板上早有修士注意到這隻醜陋小怪魚,它這一叫,吸引了更多神識。
包括蘇慕歌在內,一衆修士好奇的擡眸望天。
晴空萬里,唯有浮雲朵朵。
水曜原本面向西北,爾後正中擡頭,最後轉而東南。叫聲越來越小,直至停歇,扒着兩根木柱,沮喪的垂下小腦袋。
它跳下瞭望臺,一頭拱進主人懷抱裡,短小的魚尾皺成一團。
“啵啵……”
“嗤!”
從前水曜周身小刺還稚嫩,如絨毛一般軟塌塌的,現如今已經細而堅硬,扎的蘇慕歌一個激靈。本想直接將它從懷中甩出去,但瞧它一副被孃親拋棄、來求安慰的模樣,可憐兮兮的,便無奈道:“行了,瞧他離去的方向,應該也是前往蜀山,還有機會見着。”
水曜倏然擡頭,泡泡眼亮閃閃的。
蘇慕歌真是無語了。
將水曜按回靈獸袋,她道:“師叔,修士一旦飛昇,下屆之後不但不能使用體內仙氣,一旦仙氣耗盡不及時回去,隨時都有殞命的危險。紫琰一個仙人,算日子已在人間流連許久,怎麼回事?”
蕭卿灼只撂下兩個字:“真仙。”
蘇慕歌愣了愣,爾後眼眸稍稍一緊。
真仙。
仙人分爲兩種,一是地仙,顧名思義,由修士修煉而成。二是真仙,也就是生而仙骨。論力量,真仙不一定比千錘百煉的地仙厲害,但論在仙界的地位,斷不是地仙能比的。
上一次無意中羞辱了那廝,萬一被打擊報復……
蘇慕歌轉頭瞧見蕭卿灼沒事兒人一樣,不由笑道:師叔,您不憂心麼?”
蕭卿灼正了正道髻上的木簪,閒適道:“有何憂心?”
“您可是……”將人家赤條條的扔街上了。
“那又如何?”蕭卿灼淡淡一笑,“其一,他認得出你我麼?其二,即使認出來,怕也只能待你飛昇之後,在尋機會報仇雪恨了。”
蘇慕歌一想也是,遂寬了寬心。
一船人又等了半個時辰,船商等待的貴客終於姍姍來遲。
“呦呵!羽少主!”
船商飛下甲板,臉上堆着諂媚的笑意。
只見前行二十幾只珍奇走獸開路,仙車氣勢逼人的停在碼頭上。四名妙齡女修士從天而降,身着霓裳羽衣,分佔四角,緩緩落地,一時間白色羽毛漫天紛飛。
船上船下,一些男修士看的呆住。
“少主,咱們已經到了。”
“少主,請下車吧。”
四女中最爲出挑冷豔的女修上前,將白羽簾輕輕一提,只見一名瀟灑俊逸的青年男子彎腰出了獸車,築基中期修爲,一身白衣飄飄,手中輕輕搖着羽扇。
這次輪到女修士的眼睛直了。
“我以爲等誰,原來是羽非寒。”蘇慕歌頓時興趣全無,意興闌珊的收回神識。
“你認識他?”
“人傢什麼身份,弟子哪能認識呢,只是聽說過,也在初夏師姐手中見過他的畫冊。”蘇慕歌侃侃而談,將罪名全都按在自家師姐頭上,“這廝乃蜀山劍老的關門弟子,同時也是長洲第一世家家主羽千侯最寵愛的幼子,在十洲三島女修士中人氣極高,高居女修雙修伴侶選擇榜的榜首,故而有不少他的人像畫冊私下流傳。”
“哦?”蕭卿灼幾百年不曾出門,對崑崙還算了解,對於新晉崛起的小輩知之不多,便探一眼,“皮囊確實不錯,只是舉止略顯浮誇了點。”
“豈止是浮誇……”
蘇慕歌脫口而出,餘下的話到嘴邊又咽下,“總之絕非什麼好貨色。”
羽非寒鼻子忽然有些癢,手中扇子一闔,飛身落在甲板上。微微欠身,他向衆修士鞠了一禮:“抱歉,讓諸位久等了,來的路上遇到一些麻煩。”
修士們紛紛抱歉說客氣。
那廝又說了幾句場面話,才走回艙內。就有修士竊竊私語:“羽家可是長洲第一世家,奇怪,以他的財力,怎不將整條船包下?”
“所以說君子當如是……”
蘇慕歌聽的暗暗發笑,要是包船而行,如何彰顯出他的君子氣派?可惜呀,是個僞君子,否則也不會一個人包下全部船艙,讓一衆人窩在甲板上了。
海船終於啓動前往長洲蜀山。
從生洲到長洲,如果風平浪靜不起波瀾的話,大概只需要六個時辰,如今是正午,傍晚便能抵達。但通常情況下,都不會如此順暢,能在子時抵達便不錯了。因爲海上的變故實在太多,上行有氣旋,下行有海怪,若非如此,大夥驅着飛行器便能橫渡。
可奇怪的是,今日行船三個時辰過去,連只最低級的海怪影子也沒瞧見。
就算海船通常都裝有驅獸法寶,也不可能沒有一隻漏網之魚。
眼看就要飛入南海正中,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蘇慕歌的疑心越來越重。
轉頭瞧見蕭卿灼閉着眼小憩,她也不好打擾,正打算放出神識的時候,聽見一旁一個少年修士低聲道:“師父,有些不太對勁兒呀!”
他師父正蹲在角落吃雞腿,頭也不擡:“我很對勁。”
“我不是說你。”
少年修士不耐煩地道,“你不覺得,這一路順暢過頭了?”
蘇慕歌聽罷這話,忍不住擡頭看了那少年一眼,只見他不過練氣五層修爲,穿着不捨身又破爛的道袍,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背上卻揹着一柄重劍。
而少年的師父也不過練氣圓滿修爲,同樣邋里邋遢,不修邊幅。
兩人身上散發出一陣陣的異味,故而甲板上也只有蘇慕歌和蕭卿灼距離他們比較近,其他修士,紛紛避而不及。
神情中,也滿是鄙夷。
“別瞎想了,還是抓緊去背師父教你的口訣。”那中年人瞥他一眼,“這回蜀山論劍大會,無論如何得取個名次回來,振興山門的任務,可都在落在咱師徒倆身上。”
“能不能別整天山門山門的,整個門派只有咱們兩個,說出去都沒人知道!”少年過去搶了一條雞腿,含糊着道,“依我說,咱們還是投個好門派吧,比如崑崙……”
“啪!”
中年人給了少年修士一錘,“崑崙算的了什麼東西,曾經給咱們提鞋都不配!”
蕭卿灼沉闔的雙眸,在聽到這一句時,微微睜開一絲縫隙。
他託着腮,冷冷掃過去。
蘇慕歌也危險的眯了眯眼。
等那兩人回過頭,蘇慕歌卻微微一愣。瞧着有些面善,卻又很模糊,識海之內搜索了良久,好一會兒纔想起來,他們是名劍門劍修!
而且是名劍門剩下的最後兩位劍修。
上一世蜀山論劍大會的時候,這少年的師父正是敗在自己手中,蘇慕歌將他重創之後,就再也沒有聽過他的消息。往後十洲三島內,也再也沒有名劍門。
名劍門,曾在十洲三島綜合排名位居第四,劍道成就高居第一的宗門,正是因爲七百年前邪劍挑戰事件之後,纔開始一蹶不振。
而它真正走向衰亡,卻是因爲崑崙崛起。
因爲前十大宗門之內,唯有名劍門和崑崙專攻劍道。作爲上古立派道統傳承悠久的頂尖宗門,崑崙始終難以望及項背。哪怕在名劍門在邪劍修手中一敗塗地,如若崑崙同樣敗了,修士依然會選擇名劍門安身立命。
只可惜崑崙出乎意料的贏了,哪怕□□如此骯髒,但畢竟贏了。
短短七百年光陰,曾久經風雨而屹立不倒的頂尖宗門,就沒落至此。
蘇慕歌微微嘆了口氣。
站在崑崙的立場上,她突然有些理解空華師祖當年做出的選擇,若不然,今日斷絕道統的,就是他們崑崙。
且說少年聽罷師父的話,撇撇嘴:“吹吧就!”
中年修士攥起袖子,抹了把嘴上的油:“小兔崽子,我可警告你,哪天哪怕我死了,你也不準投奔崑崙那種不入流的地方!”
話音一落,海船突然劇烈晃動了下,那中年人修士一個趔趄,突然橫飛出去,一頭栽進海里去!
“師父!”少年人大驚。
“唉喲乖乖,這風颳的邪乎!”中年人從海里冒出頭,驚險萬分的拍着胸脯。
“你還指望拿名字,船晃了下都能掉下去!”那少年掐着腰哈哈大笑。
中年人微微一愣,擡頭瞧見大家全都沒事,就他一個掉下來了,似乎明白了什麼,大怒道:“哪個戲弄本道長,識相的,自己站出來!”
這甲板上,幾乎都是練氣境修士。
能戲弄他的,蘇慕歌只能想到一個人。
眼見蕭卿灼的指尖再度浮現紅光,蘇慕歌只輕輕道了一聲:“師叔,我瞧那少年背後的重劍眼熟,他們似乎出身名劍門。”
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靈氣一瞬收了乾淨,蕭卿灼便再次闔目,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
蘇慕歌也挺無奈。
盤膝打坐,不再注意他們。
“師父!”
突聽那少年人焦急的大喊一聲,“有怪物!有怪物啊!”
蘇慕歌立刻起身上前,其他修士也紛紛站起身,祭出自己的法寶護身。蘇慕歌向下一望,只見前方海域出現一道小小漩渦,不斷卷着海浪而來!
而那中年修士,像是被什麼拖住,一直向下沉。
好歹也是練氣圓滿境的修士,竟連還手能力也沒有,蘇慕歌眼眸一沉,不像是怪物,倒像是下方什麼有個什麼秘洞,開啓了洞門所造成的衝擊力!
作者有話要說:一直更新不上。。完蛋,這個點兒發,夾子上妥妥墊底了。
……
這兩天看到一大堆各種神煩小秦的評論,讓我怎麼說呢,不只你們煩,崑崙修士們都煩他呀。這個人物的設定,目前就是這樣的,並沒有任何崩壞的哦。
這樣說吧,小秦目前只有16歲多點。而且在構架中,不同慕歌、小裴等一大批修士自小在修仙界摸爬滾打。他只是一個踏入修仙界不過一年的熊孩子,對修仙界根本沒有一點了解,所以四處闖禍。他其實最薄弱,最沒根基的,他所依仗的,也就是天賦好,被金光重視而已。
前十六年的生涯,身爲皇帝衆多兒子中的一個,他已經養成了一副怕別人輕視,所以拼命奮進,刷存在感的個性嘛!
況且直到現在,他都快築基了,依然沒有悟出劍道,也不懂劍,那是因爲崑崙根本不是他日後發展壯大的地方,金光也不是他師父。
他師父,早就出來收過徒弟了。
……
ok,這兩天更的少點,明天晚上估計更的很晚。
等週二開始,日更六千保持十天作爲補償哈~
滾粗,去看格林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