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戰指揮部的食堂內,很樸素,掛着老人家像,貼了不少標語。
吃飯前,人們都會拿出寶書來,讀一段語錄。
“王叔,我們家這十來個小的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吧?聽說奶奶和嬸嬸還常叫他們回家吃飯,給家裡糧票奶奶又生氣。他們一個個大胃王,正是吃的多的時候,這還不把您給吃精窮了?”
李源吃着工人食堂的家常便飯,二合面饅頭,油渣白菜和一盤土豆絲肉片,吃的很香,見王進喜看着他笑,他也笑着說道。
王進喜笑道:“這幾年油田效益越來越好,丞相專門叮囑我,一定要把油田工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一些。幹那麼繁重的活,吃的差,累倒一個熟練的石油工人,都是國家的損失。艱苦樸素是應該的,但也要學會算大帳。我聽了後,和老將軍商議了下,現在就吃這些,餐餐都有油星子,還能沾上些肉味兒。我個人的待遇也提高了很多,養家足夠了。他們幾個吃,也夠吃。再說,又不是天天去,一個月能有一回。”
李源看着李場道:“小六,公是公,私是私。我和王叔家關係好,是因爲我從不求王叔辦公事,走後門。奶奶叫你們過去吃飯,是疼愛你們,但你們自己心裡要有數。遇到難處要自己奮鬥解決,不要去找王叔,他現在負責整個大慶油田的生產工作,國家經濟那麼困難,某種程度上來說,大慶擔負着整個國家的經濟動力。你們自己要是覺得太苦太難,就打報告往回調,不行就回家種地,不能麻煩王叔。”
李場站起來道:“八叔,沒找過王指揮走後門。您在信裡警告過好多回了,我們不敢的,也不會那樣做。”
李源笑道:“坐下吃飯吧。”
王進喜滿意的看着這一對叔侄,對李源道:“你們家孩子都是好孩子,是真好。聰明,還好學,吃起苦來也不比別人差。”
李源笑道:“他們能吃什麼苦,他們到大慶來的時候,大慶條件已經好了很多了。小時候最困難那三年,全家大人省吃儉用,先供給他們吃穿讀書。打發他們到大慶來,就是想讓他們好好學習一下鐵人精神。王叔,我聽說這邊也有人鬧騰,我們家這些孩子沒摻和進去吧?”
王進喜笑道:“這你放心,都好的很。一開始油田上的老人還擔心他們這些從四九城下來的年輕讀書幹部會蹦躂,確實是有人蹦躂,還要打倒我,拉我去鬥。是你們家老四李城、還有這個老六李場和老七李域他們幫了我。
好傢伙,論文的,李城一個人對他們一羣,背語錄,講語錄,沒人比得過他。
論武的,你們家老大領着一羣小夥子是真敢動手,心太齊了,七八個兄弟頂着幾十個知青幹,硬是沒吃虧,生生把那幫人給鎮住了,把我給救了出來。
這件事丞相和老將軍知道後,都表揚了他們,說他們纔是真正的好青年!
後面油田就由軍隊來管了,也踏實了……
所以不是他們找我幫忙走後門,是我找他們幫忙走後門哩!”
李源聽了沉默稍許後,問道:“王叔,他們平時不鬧騰吧?年輕人,容易得意忘形,嚐到耍威風的甜頭後,會不會不安心本職工作?”
王進喜笑道:“你啊,應該相信他們。這些娃都好的很……不,也有些不好的地方,還招了些麻煩。”
李源呵呵一笑,眉尖微微一揚,道:“王叔,您說。”
李場在一旁嘿嘿笑,道:“八叔,反正沒有我。”
王進喜哈哈大笑道:“你以爲你跑的掉?”說着對李源道:“你們家孩子實在太出挑了,有學問,有能力,關鍵時候還能頂得住,也能吃苦……對了,你家娃還一個個長的標緻!濃眉大眼,個子也不矮,又是從四九城下來的,說話待人都有禮數,你說說,人家能不惦記着嗎?大慶的都摸不到跟前,哈市的人都跑來相看他們,要相親!特別是你們家那個李城,哎呀,官司都打我這了!”
說着,王進喜壓低聲音道:“黑省委員會老劉家,你知道那個劉吧?”
李源點了點頭,面色凝重起來道:“知道,家裡孩子到這邊後,我留意了下。”
王進喜道:“炙手可熱啊,他們家放話說,相中李城了。他們家放出風聲後,其他好些人都走了,你同意不同意?”
李源嚴肅道:“我當然不同意。要攀高枝還輪得到他們這些小兔崽子?工人嘛,就踏踏實實幹工作,找對象要麼找工人,要麼找農民。我現在的媳婦就是農民幹部!”
王進喜高興道:“好好好!源子,你沒變,一點沒變!”但話又說回來:“不過也別管的太死了,工人也好,農民也好,可軍人也不差,是不是?正巧老將軍有一個孫女,還是學醫的,和李城認識了,兩個孩子相處的很不錯。源子,老將軍家的家風我可是可以跟你擔保的,絕對沒有問題。我也問過李城了,他是有這方面的意思,但也說明,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得聽你這個八叔的。源子,你年紀也不大啊,咋還大家長做派呢?你也不是你們家兄弟裡的老大嘛。”
李場在一旁偷樂,小眼神一直看着自家八叔……
李源哭笑不得道:“這不是擔心他們走彎路嗎?不過我個人意見,還是希望找工人家庭或者農民家庭的最好。不是信不過老將軍的家風,只是男子漢大丈夫,想出成績就靠自己奮鬥。老人家打下的這個時代多好啊,只要有能力,一定能出頭。何必非要攀高枝?”
李場低頭不敢言語,心裡既難過也擔心。
不止李城,他也和一位幹部家庭的女孩子聊的很好,那層紙雖然還沒捅開,但兩邊的意思都清楚。
可要是他八叔不同意,那他再喜歡也沒用。
人非禽獸,八叔爲家裡付出了多少,他們都看在眼裡,也記在心上,爲他們付出了多少心血,他們都明白。
沒有八叔,就沒有他們今天。
而且八叔不同意,就等於家裡所有長輩都不同意,那這個婚就結不了,除非狼心狗肺,和整個家族切割。
李家的孩子,想都沒想過這樣的事。
他擔心,王指揮說不通八叔……
王進喜聽這話不高興了,道:“源子,這話就不對了嘛,娃兒好好的談對象,咋就成攀高枝了?別說孫女婿,老將軍的親閨女、親兒子他都沒關照過,我可以作證,家風相當正。怎麼,我說的話你也不信?”
“不是……”
李源苦笑了聲,沉吟稍許道:“不是我迂腐,只是終歸是大家族。說是不沾光,難免還是會受到照顧。可世上哪有不付出代價的好處?
我的想法是,李家貧農家庭出身,和人家不對等。結婚之後,孩子難免要受委屈。
李家沒想過沾誰家的光,我更沒想過,辛辛苦苦把孩子供出來,就一個想法,希望自家孩子能堂堂正正的工作生活,少受些氣,少受些委屈。
所以攀高枝對我們家孩子來說,大可不必!
王叔,我這是心裡話。”
聽了這話,李場心裡大爲震盪,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下來了。
原來他誤會八叔了,八叔只是怕自家孩子受委屈。
王進喜欣慰笑道:“我知道你是心裡話,一般人家誰不盼望着能結一門好親事沾沾光?你有骨氣,也想自己家子侄也硬氣些,這是好事。可你也想想,兩個孩子要是相中對方了,自己想結成革掵伴侶呢?
哦,就因爲你擔心孩子會受氣,所以非得拆散他們?太溺愛孩子了!
你們家這些孩子也都不小了,工作好幾年,還都成幹部了。
你還不放手,撒事都管?
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咋比我們這些老傢伙還慣着孩子呢?
怪不得你們家孩子人心那麼齊,原來是你們長輩做的好表率,可源子,你總不能管一輩子吧,是不是?”
李源苦笑道:“好吧好吧,我可以不管,不過王叔您既然當說客,那您得操份心。像劉家那樣的,在這些年蹦躂的太高,對過去老同志老戰友都下狠手的家庭,我們家是真高攀不起。至於其他的,他們確實也都二十多歲的人了,也工作幾年了,由他們自己判斷吧……我說的是男孩子啊,女孩子不行。我們家姑娘都太單純了,容易被人花言巧語哄騙。”
王進喜哈哈大笑起來,指着李源數落道:“我看你啊,就是封建思想!”
家事說完,李源說起公事來,道:“王叔,這次來大慶主要是想採購一批防風、黃芩、柴胡、甘草、知母、芡實和桔梗。還要去吉省收一些人蔘……希望會戰部能幫我租一套院子,派一輛車。這是冶金部和衛生單位出具的介紹信,您看一看。”
王進喜笑道:“不用看了,你說的話我還不信?這件事我們會戰部肯定大力支持。你寫的那個《赤腳醫生手冊》,裡面的防凍篇和急救篇,非常有用!這種事,我們一定支持!吃飯吃飯,吃完飯先回家,年還沒過完呢,回家過年!你奶奶一直就愛念叨你,知道你來,肯定高興壞了!”
李源樂道:“奶奶姓李,和我是本家,天生就親近!”
王進喜高興的不行,三兩口吃完飯後,帶上李源回家了。
李場則被李源打發回去工作,這年月曠工可要不得……
……
五天後。
李源正在租的院子裡翻撿收來的藥材,忽然聽到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笑着站起身,擡眼看去,臉上笑容瞬間加深。
“八叔!!”
清脆的叫聲響起,李荷一馬當先跑了過來,一下把李源緊緊抱住。
後面李蓮、李梅、李桃也歡笑着跑了進來,紛紛圍住了李源。
後面還有九個年輕人,正是李城、李場、李域、李址等李家子弟。
人人朝氣蓬勃,但又多沉穩幹練。
“八叔,新年好!”
李源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李梅的背,笑道:“都這麼大的大丫頭了,還哭鼻子。”
李梅這才鬆手,鼻子堵堵的道:“誰哭了,我是雪砂子迷了眼。”
李源溫聲道:“想家了吧?再堅持兩年,我就把你們四個調回去。”
李梅驚喜道:“真的?”
李源點了點頭,道:“都到歲數了,要考慮成家的問題了。男孩子離家遠一點不要緊,受氣受委屈都活該,他們自己找的人自己認……”
幾個人看向李城,都嘿嘿笑了起來。
李城沒言語,面帶微笑。就聽李源繼續道:“女孩子不行,遠嫁容易被欺負。就算再厲害,人家一大家子,就你一個外人,被欺負了除了哭啥法子也沒有。回四九城,離家近一些,不受委屈。”
幾個女孩子都臉紅起來,不過隨後大家都看向了李蓮,這姑娘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李源眉尖微揚,看向李城,李城回答直白:“八叔,是大哥的同事,叫陳方,品行不錯。家裡是哈市的,據說是工人家庭,條件看着也還行。那年造反的人要鬥王指揮,我們知道八叔您非常尊敬王指揮,大哥就帶着我們去幹了一架。衝在最前面的,除了我們兄弟外,就是這個陳方了。這次和大哥一起去玉門出差了,估計下個月才能回來。”
李源點他道:“我不認識這個人,你說的我也不瞭解。但既然你說了他人品不錯,那你就要要負責。你妹妹受了委屈,我唯你是問。還有李坤,你們兩個跑不了。”
李家子弟們,將來應該屬李城最拔尖了。
周圍一幫李家孩子們大笑,李城哭笑不得,卻也不敢說什麼,只能點頭應下……
李蓮一聽,八叔居然沒有強硬反對,眼淚一下就流下來,癟嘴叫了聲“八叔”,然後走到跟前,一把抱住李源。
李源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道:“不是我非得管你們的事,就是不願你們受欺負,受委屈。不過你們要是堅持自己的選擇,我也不會反對。只記住一點,任何時候,你身後還有那麼一大家子。不管什麼時候,你都可以回家。孃家人就是你的底氣,天塌下來有八叔給你扛着。”
這年月,談對象只要露了相,基本上就和領證差不多了,不然就是生活作風問題。
當下又沒幾天婚嫁,孃家人也來不了,所以李源就提前叮囑了些長輩該說的話。
也算是這個時代結婚的特色了……
當晚李源和十三個侄子、侄女聊了大半夜,第二天他們還要回到各自的崗位上班。
清晨臨別前,李源每人給了個信封,裡面有一百塊錢,和一些糧票、工業券。
李蓮要多一些,裡面裝着三百塊錢,全國糧票和工業券也多些。
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李源道:“踏踏實實的工作,不該佔的便宜一分錢都不要佔。但是,交朋友的時候,也不要小氣。缺錢了就給家裡去信,只要不是大手大腳的揮霍,正常的開支,家裡都會支持。特別是男孩子,王指揮說你們到這裡後很快就團結了一批人當好朋友,這是好事。只是交朋友嘛,該大方的時候還是要大方些。宋押司行走江湖,爲什麼江湖好漢們見了就納頭便拜?因爲他是及時雨啊。好感是怎麼建立起來的,就是這麼建立起來的。
當然,我不是鼓勵你們去當及時雨仗義疏財,只是裡面的一些道理,你們可以好好揣摩揣摩,借鑑借鑑。”
這個年月人心還是淳樸的,也是結交人脈最好的時期。
改開之後,越往後人際間利益佔比就越大,沒有共同的利益,友情很難長久。
而當下這個火紅的年代裡,總的來說,人的感情還比較純粹。
當然,李源自己除外……
等目送一羣依依不捨的孩子們走後,李源將挑選出來的精品草藥裝滿了半腦袋,剩下的則打包,由指揮部安排的車皮,直接發往軋鋼廠工人醫院,醫務處的人會簽收送去藥房。
大慶事畢,李源辭別了王進喜,去哈市沒有過多停留,和高衛紅、陸朵朵一起吃了頓飯,就直接出發去了吉省。
有王進喜的介紹信,李源在吉省的行走也頗爲便利,王進喜去年當選爲兩百人委員會委員後,接受了老人家和丞相的見面和誇獎,在東三省的招牌非常響亮。
在吉省待滿了一個星期後,收穫滿滿的李源終於登上了南下的火車,過京城悄然下車回村,與驚喜萬分的妻子春風幾度後,再未停留,沿着京廣線一路南下。
於二月二十五日,坐上了蛇頭的渡輪,過海回到了港島……
……
“爸爸!”
嘉道理家族碼頭上,李源還未下船,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旁,自己長子李幸招手歡呼道。
此時渡輪距離碼頭還有二三十米的距離,李源腳尖輕點,在一片驚呼聲中躍下渡輪,然而令人驚奇的是,他居然沒有直接沉入海中,只半截腿在水裡,而後飛奔前行,只幾個呼吸就上了碼頭。
李源將李幸高高舉起,哈哈笑道:“兒子,想爸爸了沒有?”
李幸樂的滿臉花開,大聲道:“想了!爸爸,您回來了可真好!知道您今天回來,我就拜託哈雷爾叔叔帶我來了!弟弟本來也想來,可媽媽說他表現的不好,在幼稚園欺負了很多小朋友,他要當幼稚園的雙花紅棍,就罰他在家不讓他來了。媽媽和大媽媽要留在家裡看三個小弟弟,弟弟們現在每天滿地爬,就讓我自己來了。”
一旁哈雷爾這會兒還沒緩過神來,怔怔的看着李源只溼了半截的褲腿,又回頭看了看海里的波浪,最後用看畜生的眼神看着李源……
李源瞥他一眼,呵呵一笑。
不過也能理解,這次回家後更好的領悟到了剛柔相濟之道,進步是稍微快了些。
應該處於爆發期,但李源也有預感,過了這一波,再往後,估計就到了停滯期了。
三十歲往後,身體素質實際上就開始走下坡,所以哈雷爾纔會這麼嫉妒……
“李,哈哈,歡迎回來,我真是太想念你了!”
米高·嘉道理那張充滿喜感的圓臉出現,上前給了李源一個大大的擁抱。
李源樂道:“米高,你不在家忙着生孩子,跑這來做什麼?”
米高眼珠子都睜圓了,道:“李,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怎麼會娶三個老婆的。天吶,我只有一個老婆,可每天晚上夜幕降臨的時候,我看到貝蒂,腿就開始顫抖……正好知道你要回來,就和哈雷爾來接你了。”
李源哈哈大笑起來,哈雷爾面無表情的扯了扯嘴角,李幸裝作不懂……
港島的鹹溼文化發達,小朋友能接觸到的資訊比大陸發達的多,也複雜的多。
其實也沒必要視若洪水猛獸,正確引導正確對待就是。
李源還真和他談過,即便跟何萍詩、曹永珊兩個女同學關係非常好,但也要保持朋友間的尊重……
上車後,米高的嘴就沒停過:“李,你真該感謝我,你走後,我調集了三支工程隊,晝夜不停的在青衣島給你施工。哇,現在你再去島上看看,就會對我生出非常大的感激。你的房子修的太美了,當然,錢也沒少花,比預算高出了兩成半……”
李源懷疑道:“米高,你不會黑我錢吧?”
“嗷~~~”
米高拖着顫音,手捂在胸口,道:“李,你傷害了我……”
李幸沒忍住,咯咯咯笑了起來。
李源認真道:“因爲我揭破了你的真面目?預算本來就非常高了,再加上兩成半,那是很大一筆錢了。米高,黑我錢的人,生兒子都沒……”
“OKOKOK……”
熟知東方文化的米高話沒聽完就聽不下去,徹底服了這個老六了,道:“李,你的地下室標準採用的是和瑞士銀行地下金庫一樣的系統,即便青衣島因爲颱風天氣發了洪水,那裡都會安然無恙。而且還防火、防煙、防毒,如果沒有鑰匙,即便是用大炮轟都很難轟開密室的大門。這種高難度的工程,我還加快了工期,多收一點點服務費,是應該的吧?”
李源笑眯眯道:“也是。你這活和我的工作有的一比,我應該跟你學習。米高啊,下一次找我看病……”
“OKOKOK……”
米高尖叫道:“李,快住口,別說了!就當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
還抹了把額頭冷汗,裝模作樣對樂不可支的李幸道:“還是你老豆更能掙錢些,猶太人都比不了,猶太人都比不了!”
李幸笑完問李源道:“爸爸,雪媽媽生寶寶了麼?是弟弟還是妹妹?”
他最期望家裡能多一個妹妹,那就太高興了。
李源笑道:“讓你失望了,還是弟弟,叫李治國。”
李幸果然失望,不過很快又笑了起來,道:“好像沒富貴好聽,爸爸,富貴弟弟好懶,他比吉祥、如意還要早生一個小時,可是爬起來比吉祥弟弟和如意弟弟慢一大截兒。翻身也是懶洋洋的,不過很愛笑。富貴弟弟喜歡跟着小思爬,小思去哪裡他就爬哪裡,小思去衛生間他也跟着,小思快瘋了,可是每次他想跟弟弟喊,富貴就跟他咯咯咯笑,小思就叫不出來了……”
李源聽的心中滿是熨帖,也希望能快點到家。
李幸又問道:“爸爸,治國弟弟什麼時候回家呀?”
前排米高和哈雷爾對視了眼,都笑了笑。
回家兩個字,讓他們對李幸的看法又提高了些……
李源微笑道:“明年,明年下半年。”
因爲九月之後,秦大雪就會真正踏出她的步伐,變得非常忙碌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