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前幾天的日子裡牧容辰的生活只是煩躁不安的話, 那麼這兩天就完全是坐立難安他那天和楊小羊打電話,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嘭”撞擊的聲音,之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之後電話就再也打不通了。
這幾天他給她打了好多遍電話, 只要是一有空閒他就會將電話打過去, 可是卻沒有一次是打通的,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 明明是討厭她的厭惡她的,卻又總是止不住的去想她在哪裡,她現在在幹什麼, 他覺得自己瘋了。
只是當他看見空空如也的餐桌的時候他的這種瘋變得更徹底了,他是知道的, 他每一天吃的東西都是楊小羊親手做的即使每天的包裝都是各大酒店的包裝盒即使每天送菜的人不是她他也是知道的, 每天做飯的人是她, 他吃過一次她做的飯便記住了味道,怎麼都忘不了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桌子前站了多久,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腦袋裡面一片空白,只是心底裡面是恨得,恨她顛覆了自己的世界,用這六年的時間一點一滴的慎入他的生活, 無孔不入可是卻又在某個時刻全身而退不留一絲痕跡, 所以他恨她, 恨得牙直癢癢。
他不受控制的走臥室, 她的衣櫃前面, 他一直站在那裡直直的盯着櫃門,手伸出來遲遲的沒有去觸碰那個櫃門。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來到這裡,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在這一刻那麼想她,想她不停地在自己的耳邊一遍一遍的重複着“牧容辰,你就不能看看我嗎?”
他現在想要看了,卻看不見了。
他就這樣僵持了好久才伸出手將衣櫃的門打開,可是下一秒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是被人炸了一樣,他的耳邊甚至還能聽到轟鳴聲。
他反反覆覆的看着這個空空如也的衣櫃,心裡面的那個黑洞這個時候好像被人狠狠地扯開一樣。這個衣櫃他無意間看到過,裡面放着的滿滿的全是她的衣服,雖然她有很多錢卻從不注意這穿的方面。誰又會想到全市收復的楊小羊加起來只有這小小的一個衣櫃的衣服。可是如今這些衣服也不見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快步的向她長去的幾個地方走去,可是每到一個他的心就涼上一分。
她的東西全都不見了,小到牙刷毛巾大到一些只有她用過的傢俱沙發,全都不見了。她用了六年的時間將她自己遍佈了他的整個生活,卻用短短的幾天就將這些痕跡全部都抹去,連一絲一毫都不願意留給他。
可是如果真的是全部都抹去了,那爲什麼他的心現在那麼疼,那些關於她的記憶一點一滴的全部都涌向他,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再也無法在這樣的屋子裡面待下去了,他隨手拿了一件外套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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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眼睛一直紅紅的,是工作上面有不順心的是嗎?”
放晴此時此刻被老公抱在懷裡,她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上聽着他在清晰不過的心跳聲,來告訴她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突然很感謝老天,讓她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因爲這幾天她才發現那些曾經她認爲的最簡單的事情原來對別人來說是那麼一件不可求的事情。
想到這裡,那些壓抑的情緒又都涌了上來,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她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裡,止不住的哭泣着。而抱着她的人只是不斷的輕拍着她的後背,在她的耳邊不斷的安撫她。任由她發泄着心中的情緒。
可就在方晴哭着正痛快的時候門口處傳來的不間斷的敲門聲將她從悲傷的情緒中給拉了出來,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現在都已經快要十二點了,這個時候還會有誰找上門來。
可是門外的人好像是覺得那等待的時間都十分漫長一樣,不間斷的敲着。
抱着她的人將她放在一邊,示意他去開門,方晴此時此刻也哭得沒了力氣,也就乖乖的坐在那裡平復着自己的心情。
只是,是不是她太難過所以出現了幻聽,爲什麼她好像聽見了自己老闆的聲音。
剛開始以爲只是幻聽,可是之後這聲音越來越清晰,確實是自己老闆的聲音,驚得她什麼心思都沒了,趕緊趕緊跑到玄關。
只是她看着被她老公攔在門外的男人,那個真的是她的老闆嗎,再也不是那個神壇上的模樣了,頭髮凌亂,眼睛通紅死死的瞪着她。
怪不得老公死死的攔着他不讓他進門,這幅模樣又有誰會認出這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牧氏總裁呢。
“老闆,大半夜的您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方晴的老公聽到她這麼說才發現這被他攔着的人就是那個身價幾十億的牧氏總裁,心中有着驚訝,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會讓一個男人狼狽成這幅模樣。
牧容辰死死的盯着站在她面前的方晴,根本沒有說客套話的直截了當的帶着咄咄逼人的口氣說出口“楊小羊在那裡?”
方晴被牧容辰的語氣逗樂了,可是嘴角上泛起的是明晃晃的嘲弄的笑意。
“牧總是不是搞錯了,您是在問我您妻子的下落嗎?”
牧容辰覺得現在自己的腦袋疼的就像是要炸了一樣,他的手緊緊的握着,最後的一絲耐心也消耗殆盡。
“我問你楊小羊呢?”這一句簡直就是嘶吼出來的。
可是這樣絲毫沒有震懾到面前的人,方晴同樣的扯着嗓子吼了回去“我跟你說過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告訴你的,你最好是把我開除了,反正我也不想給你這個渣男繼續工作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再去折磨楊姐了!!”
最後的那句吼出來已經是帶着哭腔了,方晴死死的咬住脣,不讓自己哭出來,不能哭,絕對不能在這個渣男面前哭出來。
牧容辰此時此刻就如同心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疼的他想要彎腰來緩一緩。
所以是不想被他再繼續折磨了麼,所以要逃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
牧容辰深吸了一口氣,將剛剛的暴虐情緒收了起來,此時此刻他再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了,他被她狠狠的拉了下來摔在地上,摔醒了也摔明白了。
“我求你,告訴我,她在什麼地方,好不好?”
這句話的語氣簡直能夠卑微到泥土裡,完全不像是一個業界裡能夠呼風喚雨的人說出來的話。
可是方晴並沒有要鬆口的打算只是紅着眼睛死死的看着牧容辰一句話都不肯說,於是兩個人都這樣無聲的僵持着,牧容辰再沒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前是不會走的,而方晴也死死的咬住嘴巴一副我怎麼都不會說的模樣。
兩個人不知道就這樣僵持了多長時間,直到身邊傳來的一聲嘆息聲。
“算了,阿晴,你就告訴他吧。”
.....
“你不是說過的嗎,你的那個朋友很愛很愛她的老公,所以說不定現在她也很想見到他。”
這句話說完,方晴就再也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你想要見面的時候就見面,你想要珍惜的時候纔要珍惜,你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你知不知道就差一點點你就要完全的錯過這個人了”
方晴一邊哭着,一邊走到自己放東西的地方,抽出一張紙來狠狠的扔向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的人。
“拿到了就趕緊滾,滾出我的房子。”
牧容辰僵硬的彎下腰去撿掉在地上的那張紙,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即使被打一頓也好,或是被罵的一無是處也好,可是他最怕的就是方晴是以這麼悲傷的方式來告訴他。
他甚至不敢去想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或者是要痛苦到什麼程度,纔會讓方晴如此崩潰大哭,這些他都不敢去想,只要稍微一想到這些,他的心就彷彿被人狠狠的捏在手心一樣,疼得他直不起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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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容辰坐在車內,車內是濃濃的還未散去的煙味,他已記不得這一夜他抽了多少根菸,他只能這樣麻痹自己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他從口袋裡面拿出那張紙來,這張紙他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多遍,可是每次看心都是疼的,她怎麼就能這麼傻呢,怎麼能這麼傻。
一張紙上歪歪扭扭的寫滿了字,那副他天天喝着的中藥的藥方,每一種藥材她都在後面標註好功效還有忌口的食物,還有在上面寫着讓方晴注意的事情。
“水要溫的,要不冷不熱的那種,你把他辦公室裡面的咖啡都偷偷倒掉,他那胃不能再喝這種東西了,家裡面的我已經偷偷倒掉了,還有就是你中午的時候一定要看着他將藥喝下去才行,他在學校的時候中午飯就總是不好好吃,胃纔會這麼不好的。還有最重要的是出去應酬的時候你千萬別讓他喝酒,他這人總是逞強,你最好在他去之前給那些人挨個打過電話,警告他們最好別讓去上他那兒敬酒去,你就說這話是我說的,要是他們敢讓他喝酒我就親自去斷了他們的財路...”
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呢,傻到明明是被人討厭着的厭惡着的,卻還是這樣掏心掏肺的對一個人好,他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的心真是疼極了,就好像是有人從中間硬生生的將它撕裂,然後告訴他,再不會有人對他這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