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參見陛下!”
“諸卿不用多禮,這裡不是朝堂之上,以後這些虛禮大可免掉,我剛到錫林,不過聽說有幾個部落似乎不願依附我大楚!”冷卓從南行的隊伍裡抽身而出,就一路風塵僕僕的趕來蜀中,好在這錫林城在這片土地上如鶴立雞羣一般的顯眼,總算是沒讓他錯過了。
孫武跟伍子胥對望了一眼,孫武這才上前,道:“有蜥角,白林等數個大部暫時還沒有答應我們要組建僕從軍的條件,不過對方也沒有完全拒絕,目前我們正跟這幾個部落的使者談判,相信不要幾日就會有答案!”
冷卓哦了一聲,看了孫武跟伍子胥一眼,道:“蠻子素來死腦筋,居然還懂得談判了,不過這樣可是要耽擱不少的時間啊,第二波白虎鹿騎已出發兩日,大軍不日也要出動,這麼拖下去,這些蠻子如果還不答應,又或者拖拖拉拉,我們可沒時間在這跟他們耗下去!”
“陛下的意思是?”
“很簡單,既然不願意臣服,那就打到他們臣服爲止,如果這都不服,那就直接滅族,粗暴是粗暴了些,但是對付蠻子,不管是生蠻子,還是熟蠻子,這一套總是比光談判要好用的多!”
“陛下,這幾個部落也並非不是完全不願依附我大楚,只是有一些頑固的傢伙從中阻撓,不願權利旁落而已?”
“那豈不是更好,如果我們出兵了,那些頑固的傢伙壓力會大增,而傾向我們的一方則更有理由說服這些人了不是麼?而且,朕也不是嗜殺之人,只要願意臣服,朕也還是能夠接納他們的麼,但如果這些人還是不知好歹,那就休怪了!”
“伍上參,你明日就放話給這幾個部落,朕給他們兩天時間考慮,兩天後還沒個答案,朕親自領兵上門,討要答案!”冷卓直接一錘定音的道。
“是,陛下!”孫武跟伍子胥並沒有反對,其實就算冷卓不這麼幹,他們也打算動兵威逼一下,不過他們沒打算真動兵,而上首這位卻是打算見見血。
“既然沒問題,那就讓軍中準備準備吧,另外那些僕從軍的組建進度如何了!”
“回陛下,僕從軍暫時有四個中型部落,二十餘小部落的精銳組成,兵源大部已抵達大營,按照部落進行編組,小部落組建兩營,中型部落組建四到五個營,目前已組成四十八個營,按照六營一支編成一團,共編出八團,還有九個營在建中,預計四日後,將全部完成整編!”
“也有兩萬多兵馬了,着令已組建好的蠻團也一併出動吧,也正好讓這些蠻子看看我大楚軍威,讓他們知道跟我大楚作對的下場!”
蜥角部,算是除了錫林鱷土司部之外,錫林郡內最強大的部落,昔日這個部落就是跟錫林鱷部爭奪土司之位,後在一場關鍵戰鬥中失敗,導致錫林鱷部壓過了蜥角部,不過錫林鱷部的優勢也沒明顯到可以抹殺這個部落的程度。
最後只是讓蜥角部臣服,而後錫林鱷部這才登上了錫林土司這個土皇帝寶座,這些年過來,錫林鱷部無時不刻不在針對蜥角部落,但整個錫林地區,蜥角部卻聯絡了數個規模也頗不小的大部落聯合抱成團,雖說實力還比不上錫林鱷部日益強大的實力,但是想要啃下,也會損失不輕,而這很可能讓外部強大的土司部殺入錫林,所以局勢一直這樣的僵持了下來。
蜥角部信奉的是蜥神,跟鱷獸一樣的兩棲爬行獸類,儘管不能跟錫林鱷部的大沼澤區比,但在南部的錫林叢林中,卻同樣有着一個不小的種羣數量,這也是蜥角部最強大的武力。
溫潤潮溼的空氣,四季如春的氣候,還有那一年四季近一半時間都會沉浸在煙雨之中,這些條件賦予了這片土地,勃勃的生機,參天巨樹似乎不在是什麼稀罕的存在。
一顆如衛士一般守衛着四周平原的巨樹,撐起了一張巨大的遮陽樹冠,無數的枝杈如縱橫交錯的橫道,茂盛的樹葉覆蓋着整個樹冠,而透過那茂密的樹葉,細碎的陽光總是從風吹過的裂隙中照射而入。
嘶嘶,嘶嘶,一根欣長無比的軟舌頭從一截樹幹上探出,溼漉漉的舔在靠着樹幹的一個蠻族青年的臉頰之上,頓時將這青年給驚醒過來,青年打了個哈氣,拍了拍身前那如老樹皮一般的樹幹:“烈陽,我才睡着,你就叫醒我!”
嘶嘶,嘶嘶!
“哦,難道你是說有危險?”蠻族青年看着不斷髮出嘶嘶聲的四爪變色蜥龍,連忙擦了下眼睛,踏在粗大的枝椏上,撥開那茂密的樹幹,朝着前方望去。
不過這不看還好,看了這青年頓時面色大變,那遠處,黑壓壓的出現了無數兵馬,血紅色的鎧甲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一道道血色的光暈,放眼望去,居然看不到邊際,這得要多少人啊。
當然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的問題是這支兵馬是朝着他們部落的這個方向而來,蜥角部落可不位於什麼交通要道之上,甚至是在錫林雨林邊上,三面被叢林環抱,只有朝着北面纔有這麼一條通道,這絕對不是路過,而是衝着他們這裡來的。
而最近部落裡已有不少的傳言,錫林鱷土司部已被一羣來自大楚的楚軍給推翻了,現在錫林這片地方已是這個大楚當家做主,而從錫林城內回來的部落精銳所言,楚軍的穿着厚重的血色的鎧甲,數量數萬,而且還擁有無數上等的利刃。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瓦多的腦袋已轉不過彎來,但是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趕緊將這消息傳回部落中:“走,烈陽!”瓦多直接騎在一截木樁上,而這木樁也突然有了變化。
隨着顏色變化,一頭個頭左右丈許長的變色蜥龍解除了保護色,四爪上的銀鉤抓着樹幹快速的飛躍而下,爪跟肚皮之間有一層薄薄的肉膜,好似翅膀,不過這翅膀顯然不能幫助它飛行,只能讓它進行短距離的滑行。
但這已足夠了,從數丈高的大樹上平穩落地,這頭四爪變色蜥龍頓時撒開爪子,以相當快的速度狂奔起來,掄起速度,可遠比同樣短腿的鱷獸要快出多少倍去。
變色蜥龍獸,最佳的隱藏哨探,它能夠將自己融於四周的環境之中,讓敵人無從發現,而且他那能三百六十度轉動的螺旋眼珠,還能看到遠距離上移動的物體,而在蜥角部落,還利用變色蜥龍獸組成了一支叢林隱刺。
在叢林中,這支力量可以說是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三萬大楚軍,兩萬多僕從軍,共計五萬餘的大軍行動,拉成一線看上去,可真有點鋪天蓋地的感覺,這是下達最後通牒的第二日,距離規定的時間還有一個下午,加上一個夜晚的時間,但似乎冷卓已等待的不耐煩倆,於是數萬大軍用一日時間做了準備,早晨天沒沒亮,大軍就浩浩蕩蕩的往南開來。
“報,大楚軍還有不少部落組成的兵馬已越過林口,並在附近安下營寨!”
消息源源不斷的傳遞到蜥角部最大的一座腳樓上,蜥角部的核心層,由握着族中大權的族長,掌握神權的祭祀,以及族中聲望,也最博學的長老會三部分組成。
族長在平時擁有絕對的權威,祭祀只負責供奉,祭祀部落之神獸,而長老會則是由若干退下來的老族長以及族中最博學的老人組成,儘管平素很少理事,但在部落中,卻是一支能左右族長決議的力量,甚至擁有重立族長的權利。
平素,這三者是不會湊到一塊的,尤其是族長跟祭祀,這兩者幾乎是不相容的,但此時此刻,這些能決定這個部落未來的高層,卻是齊聚一堂。
呼,蜥角部落族長蜥龍心中舒了口氣,但隨即內心中卻是充滿了怒火:“那些楚人這是要做什麼,用兵壓我們偉大的蜥角部落麼,他們難道想要掀起戰爭才肯罷休麼!”
部落大祭祀卻是一個身段妖嬈的美女,身上穿着用雪白蜀錦,金絲爲紋的華麗祭祀袍,看上去有幾分聖潔的光輝,但在蜥龍的眼中,卻是更加的誘人。
纓絡抿了一口泛着騰騰霧氣的茶,聲音甜膩的道:“如果族長明日一早還沒個打算,那麼咱們蜥角部落離戰爭也不遠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以爲本族長在故意挑起戰亂不成!”
“本祭祀可沒那麼說,不過楚人已說的明白,我只是將事情說的清楚而已!”纓絡卻是淺淺一笑,絲毫沒有爲對方的憤怒而有半點的波動,甚至心中還隱隱有幾分高興。
神權跟族長的實權之間其實是此消彼長的關係,神權強,她這祭祀就能壓過族長,對部落影響力更強,而族長強勢,擁有神權的祭祀可就只能每日對着神獸象祈禱了。
楚人開出的條件並不多,但對族長來說卻很致命,抽調部落中大部精銳組建僕從軍,聽從楚人指揮,可以想象一個失去了強大武力的部落,還有什麼能跟人討價還價的,而同樣的,沒了這些強大的戰士,族長的權威如何保障。
可以說這是這對族長權利巨大的削弱,而相反的,神權因爲特殊性,楚人很尊重各部落的信仰,崇拜,所以對神權很是寬容,可以說,一旦答應了楚人的條件,神權畢將壓過族長的權利。
甚至,隨着楚人對部落的指手畫腳,很可能,族長會完全淪爲一個擺設,如果是小部落的族長,自然不無不可,因爲他們這族長當的就是一個奶媽,整日裡爲部落生存操碎了心,而且面對強大的大楚,他們很容易做出選擇。
但象蜥角部落這種大型部落,這族長可是數萬人之上,如同土皇帝一般,掌管生死,手握大權,哪裡又是那麼容易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