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火雨好似燦爛的煙花一般絢爛,但是倭人的海戰船卻也沒那麼容易就完蛋,儘管船帆被燒的處處窟窿,好似一個巨大的火炬,甲板上到處都是小火苗竄起,但是這些海戰船卻冒着火雨,劃破火海,依舊義無反顧的衝向了湖口水道。
最後的十數裡窄長水道,太湖湖口水道最寬處足有四十餘里寬,但是最窄小處卻只有七八里,從岸的這頭能夠看到岸的那頭,是典型的兩邊窄,中間寬。
而在水道腹心,卻是玄武軍團下轄的第三師團,超過三百艘大船戰艦一字排開,好似一條攔河大壩一般堵截住了水道出入口,第三師團並非是孤軍奮戰,在他們的前方左右兩側,還有不少於一百五十架投石車封堵水道狹窄處。
蓬,蓬,蓬!
十數丈高的沖天水柱接二連三的衝起,掀起的水浪拍打着衝入這死亡之地般的水道入口,這一段窄小水道,總長不過一里多,兩側能夠被利用的地方几乎全都被用上了,附近的幾座丘陵小山更是整個被強行改造,一架架的投石車星羅棋佈的擺設在山丘之上。
這一回攻擊並非一窩蜂的拋射,而是自由的拋射,所以看上去這一次拋射沒有之前那遮天蔽日,密集如雨,氣勢磅礴的景象,攻擊顯得稀稀拉拉。
不過攻擊慢了下來,但命中度卻是提升了好幾個檔次,畢竟這一段水道只有數裡寬,兩岸的投石車完全能夠將水道完全的封鎖。
狹窄意味着倭軍海戰船不可能做大機動動作躲避,而且早在之前,各架投石車都已定好了攻擊區域,而每一架投石車旁也都額外的增加了一個瞭望手,只負責三四里距離的眺望,而那些燃燒着火焰的海船幾乎就是黑暗中的明燈,藏都沒地方藏。
簡單的一個固定的方筒框,內中能看到的區域就是投石車數次拋射之後,確定的覆蓋區域,幾乎只要盯着這裡,有船出現在這一下方世界裡,瞭望手就會對旁邊的投石車下達攻擊命令。
在這樣定點的攻擊下,命中度沒點提升纔有問題。
蓬,一聲巨響,一塊足有半噸重的巨石翻滾着,直接轟砸在一艘海戰船的側舷上,這巨石可是有無數的棱角,在猛烈的撞擊下,側舷的船甲根本就支撐不住,頓時被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而熊熊的火焰在船艙內大肆的破壞一番之後,燃起的火焰點燃了艙內,通常船的外殼,甲板都是要塗抹松脂等防水防腐防蟲,甚至還要防火的塗料,所以船外面並不會輕易着火,就算着火也不會燒的太快,但是船艙內可就不同了。
船艙內可燃物更多,加上船內可不會塗抹那些昂貴的塗料,所以一燃燒起來,就是一發不可收拾,大火飛快的竄起,濃濃的黑煙帶着明火從窟窿處噴出,看上去就好似火龍一般。
只一里多的路程,比起之前面對那鋪天蓋地的巨石雨,火焰雨還要可怕,畢竟之前是船首面對投石車,攻擊面不算寬,而這會,可是那修長的船體面對兩側的投石車攻擊,受打擊面可要廣的多。
接二連三的有海戰船在繼續行進中,終於不支的停下,而後緩慢的下沉,水面上,到處都是跳入湖水中的倭人士兵朝着兩岸游去。
總算,這些投石車都只盯着一點,並不會對已經過去的海戰船窮追猛打,所以只要穿過這幾百米,就不會在遭遇到投石車的攻擊,然而穿過這裡,可不意味着危險就已經過去了。
陳戈待旦的第三水陸師團可是憋着勁,因爲就在數月之前,天河口一戰,第四水陸師團慘敗河口,元氣大傷,而第三師團爲了遲緩倭軍,也是且戰且退,就算這般,也折損了不少船隻,可謂是憋屈的要死。
此刻第三水陸師團早已拉好網,想要通過這裡,那麼好,先廝殺一陣在說,玄武軍團幾個水陸師團的海獸騎兵都聚集了起來,數量也不下千數,在船隻的陰影處浮着,他們將會迎戰倭人的海馬獸騎。
可以說冷卓爲了全殲倭軍這支水上力量,可謂是煞費苦心,將能拿得出手的牌全都擺了上來。
剛剛有些狼狽的衝過那致命的水道入口,水面頓時變得寬闊起來,而兩側也沒有投石車在發來攻擊,甚至比起那火光通亮的太湖口南端,這裡顯得有點靜悄悄的,視野也受到了那黑夜的影響。
一干倭軍海船衝入這寬闊水域,總算是鬆了口氣,但是這口氣還沒喘勻,就有倭軍士兵發現,在那銀白色的月光下,依稀的有艨艟巨影在眼前浮現,隨着海船靠近,藉着船體上燃燒的火焰發出的亮光,那犬牙交錯,橫排在水面上的大船鉅艦一一映入眼簾。
然而還沒等那倭軍士兵發出警告,那黑暗中已有一股蒼涼的號角聲嗚嗚的吹響,早已迫不及待的第三師團頓揚起帆,緩緩的開始移動,朝着迎面而來的倭軍海船撲去。
倭軍海船那點可憐的石頭炮彈早就被消耗一空,而第三師團戰船上的投石機也已搬到了陸地上,所以雙方誰都沒有進行遠程攻擊,實際上,在這黑暗的夜裡,互相發現對方時,距離已經很近了,投石車根本就派不上多少用場。
在一片弩箭飛射中,終於在一聲蓬的碰撞聲中,雙方的海船進行了最親密的接觸,海戰中永遠不變的決戰手段,接舷戰打響。
侯先身形瘦弱,纖長,在陸軍裡,就他這身板首先就不合格,別說重甲軍,就算是輕甲軍都不一定會要他,不過侯先卻善泳,甚至能一口氣憋在水中一刻鐘以上,而自從加入了水軍之後,經過數年時間,侯先早已不是在水中抓魚捕蝦的漁民。
曾參加過對樣唐軍水軍作戰的侯先如今可是腳下這艘船上的戰鬥隊長,麾下數十號部下,可都是有數年軍齡的老兵了,兩條碰撞在一起,船隻頓時一陣的搖晃。
侯先所在的船隻是一艘小樓船,在江湖上,已算是不小的戰船了,但是跟眼前的倭軍海戰船相比,卻是有點相形見絀,甲板更是比人家低了那麼一丈還多。
不過這難不倒侯先這一票常年在水上漂的水兵,身姿敏捷的攀爬上桅杆,踏着桅杆直接躍上對面的倭軍海船,尖細的長刀在月光下閃爍着陣陣寒光,不過讓侯先鬱悶的是,這艘海船上的甲板上居然沒有上前跟他們肉搏的倭軍士兵。
只有十數個落荒而逃,鑽入船艙內,留下的人影,不過那甲板上一處處焦黑的坑窪,甚至是散發着焦糊肉味的屍體,卻是讓他們胃裡一陣的涌動:“一什搜索甲板,其他人跟我進入船艙!”
儘管這艘海船上,至少有好幾個大窟窿,但是不得不承認這艘大海船夠結實,只需要進行修繕,還能恢復大部分戰力,顯然這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要知道這麼一艘大海船的建造,就算是有足夠大的船塢,有足夠的原料,打造也需要耗費大半年,甚至一整年纔可能造的出來,而修繕一下的話,頂多不要一個月。
並非每一艘船都如同侯先碰到的這艘海船一樣,上面沒有什麼反抗,尤其是那些海獸戰船,這些船上,可是人員最齊備的,同時船上的海獸也是一大助力,想要拿下可就沒那般容易了。
蓬,剛纔是一片火雨中躲藏在船體內的巨大觸手章魚再次的大發雄威,無數的觸手就好似一條條的鞭子,對着靠上前來的楚軍戰船狠狠的抽去,一次橫掃,就算不能將船擊沉,也讓甲板上一片狼藉,無數水兵被掀翻落水。
“好一個海獸戰船!”趙雲還是親眼看到這些海獸戰船,果然不愧是讓第四師團損失慘重的倭軍主力戰船,眼看着這巨大的觸手章魚接連弄沉了兩艘船,趙雲一拉馬繮,胯下的血雲銀龍頓時踏空朝着它奔去。
血雲銀龍可是三屬性亞龍獸,只比草原駿馬大出那麼兩圈,在眼前這巨大的八爪章魚面前簡直就可以用大象跟螞蟻來形容,但是血雲銀龍可是一點都不懼這個龐然大物。
“鸞翔!”血雲銀龍可踏空而行,在空氣裡奔跑如同在大地上一樣,輕靈無比的躲避過那巨大的觸手,來到這觸手側面,四蹄一蹬,居然直朝着那翻騰的觸手撲了上去。
長槍出手,一聲鸞鳳輕鳴,槍身之上,那青色的靈力化作一隻展翅的青鸞,隨着長槍的刺出,長鳴飛擊,這青鸞雙翼如刀,就好似兩把死神的鐮刀直接飛割而下。
噗嗤,那柔軟的章魚觸手頓時被攔腰切斷,飛散出來的血拍打在趙雲身前,卻是被風捲了開來,巨大的觸手砸落湖面,然而那斷開處,卻在扭動中,居然快速的癒合,又長出一個小觸手來。
趙雲微微一愣,卻是讓血雲銀龍直衝上天,既然一般的攻擊無法對這頭章魚造成致命的威脅,那就只能用大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