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揮灑了下來,帶着山野清香的的潮溼空氣把人緊緊的包裹起來,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一片鬱鬱蔥蔥,從喧囂的城市迴歸到這大自然之中,全身上下數不清的汗毛孔都舒坦的張開了,貪婪的呼吸着這清新的空氣。
看到前方的警車靠路邊停了下來,郝建平的那輛防彈奔馳也緩慢的停在了警車的後面,郝建平推開車門從車裡走了下來,笑呵呵的伸出手迎向了從警車裡走下來快步走向他的那位中年人??。
“劉廳長,謝謝你送我們到這兒。”
“不客氣、不客氣,郝總,再往前走我就不能過去了,祝您一路順風。”胖墩墩的劉廳長滿面笑容的抓住了郝建平的手,他雖然地處偏遠的地方,可是也聽聞過郝建平的大名,自己家裡就擺着不少百信集團生產的產品。而他對郝建平如此恭維,則不完全是因爲郝建平的身份,通知他爲郝建平一行人辦理相關出境手續的是一位他仰望都看不到人家腳底板的大人物,不然他豈會一路顛簸一直把郝建平送到這裡?
不用劉廳長說郝建平也看到了,前方十幾米外的地方就有一座巍峨的寬廣大門,大門上莊嚴的五星紅旗下銘刻着四個大字:岔河口岸。
岔河口岸並不是中國通往老撾最主要的陸路交通口岸,中國通往老撾最繁忙的兩個口岸一個是江城的巴卡口岸,一個是勐臘縣的磨憨口岸,而這個岔河口岸相對偏遠一些,大多數人恐怕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從這裡出關以後行不多遠就可以到達老撾的芒新,那裡被外界稱爲‘毒品樂園’,那裡的一百零三個村寨幾乎家家戶戶都以種植罌粟爲生,這在中緬泰邊境地區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
罌粟是製取鴉片的主要原料。同時其提取物也是多種鎮靜劑的來源,如嗎啡、蒂巴因、可待因、罌粟鹼、那可丁等等,均是有罌粟提取物加工而成的。罌粟學名“somniferum”的意思是“催眠”,反映出其具有麻醉性。而罌粟的種子罌粟籽則是重要的食物產品,其中含有對健康有益的油脂,人們所熟知的沙拉中就含有罌粟籽油。也就是說,罌粟並不是一種完全對社會有害的植物,它只是一種植物而已,它並沒有自己的意識,只是看人們如何使用它罷了。
跟滇南省公安廳的劉廳長握手告別。郝建平和兩輛隨行車輛通過岔河口岸檢查站,沿着公路向老撾方向駛去。
郝建平此行就是應郭寶祥的邀請過來與他面談的,以郭寶祥的身份,他是絕對不會離開自己的根據地孔埠一步的,因此也只得勞煩郝建平同學移駕過來面談了。郝建平對深入金三角在心理上並沒有什麼障礙,隨行人員也只有常毅等七個人,不過剩餘的這六個人都是常毅爲自己精挑細選的,連孫鼎和曹成巖都被常毅打發回石市了。這六個人郝建平只認識唐凱和另一個叫不上名字來的戰士,那名戰士就是上次郝建平遇刺的時候抱着一把狙擊步槍一聲不吭坐在他客廳中的那名戰士。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那名戰士叫什麼名字,他只知道這名戰士是常毅手底下的兵。
隨行人員是這麼七尊大神,估計就算髮生了一場小型的戰爭他們也能把郝建平安然無恙的從老撾帶出來,而且郝建平也不相信郭寶祥會做出那種自掘墳墓的事兒。放棄自己給他的這次機會,恐怕他的下場最多跟曾經的那位大毒梟坤沙一樣,甚至還有不如。
三輛車行走數公里後才抵達立有中老邊境第35號界碑的老撾一側邊防站,遠遠的就看到上百名老撾軍人站列在邊防站前。軍容和軍姿就不用說了,有戴頭盔的,有戴帽子的。也有光着頭的,不過手中卻全都是清一色的中國95式突擊步槍,看上去殺氣騰騰的。
看到三輛車駛過來,一名佩帶着上校軍銜的軍官扔下手中的香菸,從太陽傘下的一張藤椅上站了起來,笑呵呵的迎向了被夾在中間的郝建平那輛車。
汽車停穩,親自駕車的常毅跳下車,上下打量了那名上校一番,伸手幫郝建平拉開了車門。
郭寶祥的軍隊軍銜虛高,幾千人的一支部隊少將就有好幾個,上校這個軍銜在國內部隊中最少也得是副師級正團級的配置,在郭寶祥的軍隊中應該也是個師長旅長之流的,不過這個所謂的師充其量也就跟國內的一個加強營差不多,連一個團的人員配置都趕不上。
郭寶祥都自任司令了,手底下沒有三兩個軍像什麼樣子,不過這編制麼就得壓縮一下了。
郝建平走下車,那名上校已經立正敬禮:“郝總你好,我是郭司令的副官董念祖,奉命前來迎接。”
郝建平笑着跟董念祖握了一下手:“董上校你好,聽你說話還帶着一些川音,祖籍應該是川中的吧?”
“郝總明察秋毫,小可祖籍川中老君山。”董念祖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答道,目光情不自禁的向郝建平等人的來路看了一眼。
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何時自己能夠堂堂正正的踏過這條國境線,返回故里一償老父的心願?他雖然生在老撾,長在老撾,可是身體裡流的畢竟是中國人的血液。老父親臨去世的時候,囑託他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把自己的屍骨送回老家的祖墳裡安葬,生不能歸,死卻不能不回,認祖歸宗,這是他們當年那些敗走緬甸、老撾,有走投無路的老兵們留下的唯一的心願。
郝建平握着董念祖的手稍稍用力捏了一下:“董上校,祖國變化日新月異,我想祖國的人民也歡迎你們能夠回家去走一走看一看。”
董念祖苦笑了一下:“如果能有這個機會,我一定會回故鄉去看一看。郝總,請上車吧,郭司令正在孔埠恭候大駕。”
郝建平輕輕點了點頭,轉身鑽回了車裡。
董念祖一揮手,那上百名士兵亂七八糟的爬上了路旁停着的四輛大卡車,頭前兩輛卡車按了一聲喇叭緩緩的開了出去。
看來郭寶祥對自己的來訪也是非常重視,竟然出動了這麼多的軍隊前來邊境迎接,現在不用問也知道了,率隊過來的這位董念祖必定是郭寶祥的嫡系親信。
這一回連通關檢查都免了,郝建平的三輛車在前後四輛滿載着荷槍實彈士兵的護衛下緩緩駛上了公路,那威風恐怕連老撾主席出巡也望塵莫及。
進入老撾境內之後,公路頓時變得坑窪不平起來,汽車走在上面顛簸不堪,就算郝建平的汽車性能夠好,走在這條路上也顛得郝建平頭暈腦脹。
貧窮和落後就是這個國家的代名詞,路旁偶爾出現的房舍也是低矮破舊的茅草屋,偶爾也可以看到一些正在田裡勞作的當地農民,那情形讓郝建平想到了在老電影裡看到的中國萬惡的舊社會。
“建平你看,那漫山遍野盛開的就是罌粟花。”正在開車的常毅伸手指着車窗外的山坡衝着郝建平說道。
五六月份正是罌粟花盛開的季節,小小的一個芒新縣就種植了2.1萬畝罌粟。這裡地處大金三角的北部邊緣,全縣只有兩萬多人口竟然種植了2.1萬畝罌粟,幾乎達到了人均一畝。這裡的老百姓祖祖輩輩就是依靠種植罌粟爲生,這裡缺醫少藥,罌粟在這裡發揮着重要的藥品功能,甚至可以作爲貨幣流通,老百姓在購買日常生活用品的時候,只需要支付對應的鴉片膏就可以了。(……)